手捧《失去童心的歲月》這部厚厚的長篇小說,一種感動在心間縈繞,仿佛清甜的淡淡槐花香,把雪一樣的白和芬芳穿過歲月的長河彌漫開去。
照片上,作者宋曉紅女士笑意盈盈,眼神明澈,仿佛鄰家那個開朗、真誠的大姐姐,正如她生活中一樣的平易和親切。實際上她曾是合江叱咤風云的縣領導,現在也是合江縣文聯主席、瀘州市作協名譽主席,瀘州市文聯副主席、中國作協會員。在這部小說問世之前已經出版個人文集《晚香》,并曾獲瀘州市政府文藝獎等獎項。然而在佩服之余,我的感動與她的這些頭銜和成就并無關聯。我看到的不是她身上奪目的光環,而是她一顆熱切跳動、永遠年輕的赤子之心。
《失去童真的歲月》本身就是一首心靈之歌,是一個很有意義的作品。
首先它具有社會歷史性。任何文學作品,都會或多或少留下時代的烙印。這部小說以一個懵懂少年、女中學生的獨特視角和心路歷程,展現了文革十年動亂期間一個小縣城中學校園的生活,從一定程度還原了這段特殊時期的歷史真實。更重要的是它從這一批少年的經歷和成長,反映出時代對人的思想靈魂的深刻影響。應該說作者的感觸是很深的,角度是獨到的,眼光是犀利的。
小說人物性格各異,李虹、柳云飛、陳久明、楊林、萬芳芳等都有較鮮明的個性,都塑造得比較成功。小說通過各人物和日常生活事件的描寫,把這個特定社會歷史時期的真、善、美,假、丑、惡展現在了我們面前,讓我們隨著主人公李虹的心靈軌跡,去感知,去沖動,去困惑,去徘徊,去掙扎,去尋找,去悔悟,然后最終成長成熟起來,成為一個思想正常健康、頭腦清醒、明辯是非的人。她的人生觀、價值觀,經歷了重重困難和考驗,隨著大時代迷霧的消散而撥云見日,最終得以正確樹立。
這樣的一個心路歷程,看似簡單平常,然而對于李虹這樣一個孩子的成長來說,是多么深刻的一個影響!一個人的童年只有一次!任何一段成長歲月都是不可復制,不可重來的。因而刻骨銘心,彌足珍貴。看到飽受扭曲思想摧殘的李虹,看到左得可愛執拗得可愛的李虹,看到李虹們失去童真的畸變的童年,實在讓人痛心。
在小說中,不乏“左”和“偏”的怪論和怪事,沒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今天讀起來,可能會覺得小說中人物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有些不可思議。而在那個特殊時代,就是有這樣的不可思議存在。一般我們說,藝術來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然而生活本身往往有著其不可捉摸的奇奧和藝術性。存在和現實,往往就是如此超乎人們的想象。
當然,那個特殊時代已經成為過去,并成為歷史的一部分漸漸沉寂,遠離我們的生活。但那些人、事就與我們無關了嗎?非也!我常常在想,像柳云飛這樣思想冒進、自欺欺人、貪功求賞、不惜利用他人、傷害他人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人,是不是今天也還有呢?當面臨難以抗拒的邪惡勢力時,面對排擠、打擊、壓制、陷害、中傷,是不是可以從陳久明身上學到一些什么呢?我相信讀過這部小說的人,也會和我一樣,在不可思議的深刻印象之外,產生情感的漣漪,去思考一些東西,去咀嚼,去回味,去涵詠,從中悟出許多感慨和人生啟迪。
此書所同時具有的思想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光有社會歷史性、思想性還不夠,文學作品還需要富有生命的感染力。作者的語言風格整體比較平實,由于受題材所限,情節結構也沒有太大的悲喜和起落。但是它以細膩的內心感受和婉轉的筆觸感染了我,打動了我。就像一本塵封的日記,樸實的,清秀的,淡然的,散發著歲月誘人的光輝,把一切喧嘩都沉淀到杯底,呈現為今日之一種回首的寧靜。往事如風追著年輪去了,而歲月的精華凝成了珍珠和琥珀,化成了掌中這一部沉甸甸的、帶著青春記憶的書。它像一顆跳動的心臟,富有生命的活力和靈性,讓我感受到作者是在以一顆赤子之心,去真實地再現那個時代,去緬懷童真歲月,去觸摸那個時代各色人物的脈搏和心跳,去喊出了一個時代的呼聲!
我非常感謝作者,將那個時代的風云變遷、林林總總呈現在我面前。作者懷揣至誠和熱血,帶領著我們,去探尋,去叩問,穿過風雨和密林,穿過迷惘和困惑,用心靈去安撫心靈,最終得到彼此的一種慰藉和釋然。
我個人認為,當寫作成為一種心靈的需要,就不失為一個高尚的作品。《失去童真的歲月》這部小說的寫作正是如此。正如作者所說,沒寫,心里就放不下;寫了,也就安心了。因此,它不是為編者而寫,不是為讀者而寫,不是為出版而寫,不是為稿費而寫,不是為名望而寫,不是為寫作而寫。它是那么純粹,那么精誠,那么形神合一。從這一點來說,我很為作者高興。
任何一個作品,都不是絕對完美的。《失去童真的歲月》自然也如此。我提不出太多關于小說寫作的技術、技巧性的東西。只是就我的眼光而言,如果文中稍微減少一些交待性的敘述,而直接轉化為情境描繪,或許會是一個不錯的嘗試。個人感覺,聽敘述好比聽故事梗概,而情景畫面的描繪和再現則好比看電影。后者自然更形象直觀,也更有聲有色,更受人歡迎。在環境描寫上,還可以再下一點功夫。如果在描述中再多一點渲染、烘托之類的東西,突顯一種畫面感,增加一種具有色調感的情境氣氛,增加身臨其境的真實感,使故事和故事中的人物都更加鮮活,更加生動,那么 《失去童真的歲月》這部小說或許就更完美了。
“不求最好,但求更好”,我想,宋曉紅女士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吧。相信作者經過自己的探索和歷練,會寫出更好的下一部作品,也會寫出更更好的下下一部作品。如此,她的人生便在這接踵而至的燦爛輝煌中獲得一種永恒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