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金雁文集《風香雨醉的地方》
金雁的第二本文集擺在我面前。一個“醉”字，不由地讓我想起了數(shù)年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那天是瀘州一個民間文學團體的文友在市圖書館聚會，會后到附近的光華酒店用餐。餐桌上，漂亮文雅秀氣的金雁經(jīng)不住文友們的勸，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得臉上紅霞飛。我不禁贊嘆：好一個豪爽的酒城女兒！金雁的這本文集和她上一本文集《赤水河的女兒》一樣，寫的多是家鄉(xiāng)的人和事。故鄉(xiāng)的山山水水、故鄉(xiāng)的父老鄉(xiāng)親、故鄉(xiāng)那些揮之不去的過往走進她的心中化作深情的文字，正如王應槐老師所總結(jié)的：金雁有一股“赤水河情結(jié)”。這本文集承續(xù)著金雁對親朋故土的未了情，更加嫻熟生動地向我們講述那些鮮為人知的故事。
《我那家鄉(xiāng)的大木柑》中，年輕時風姿綽約的嬸娘一生坎坷，她不屈不饒與悲苦的命運抗爭，就像“被日月精華濃縮成一枚酸澀的山果”。嬸娘是中國農(nóng)村婦女的縮影，是“中國阿信”；《那一個甜甜的小月餅》中的小啞巴，他媽媽賣雞蛋給他買了一個小月餅。因為非常喜愛“我”的表演，小啞巴自己舍不得吃，跑到演出舞臺上把月餅塞進“我”的手中。人生際遇第一個“粉絲”帶來的感動恐怕勝過幾十年來任何一次人們給金雁的“喝彩”；《太婆如花》在今天和昨天的對比中讓人看到：越來越豐富的文化生活讓太婆們鍛煉了身體更煥發(fā)了青春。我在本書第一小輯《歲月回聲》的各個篇章中徘徊，這里是金雁發(fā)出心靈獨白較多的地方，我試圖在此讀懂金雁，因此我更注意那個“醉”字。金雁小時候寄住在農(nóng)村外公外婆家，一次和小表姐偷偷地喝了人生的第一杯烈酒，一兩多酒喝下肚就醉得睡著了，害的小表姐挨了嬸娘一頓“筍子煎肉”，自此金雁與酒結(jié)下深深的情緣。外公的小酒坊成天彌漫著酒香，“我開始留意空氣中那股濃郁的香味。有天循著這股子香味我來到了我家的豬圈旁，我看見一個碩大的木桶里熱氣騰騰地冒著煙，呵呵，一粒粒煮得熟透、閃著瑩光的包谷米正散發(fā)著迷魂的酒香......我抓了一把放進嘴里，呵呵，好香！至此，豬圈旁的大木桶成了我最喜歡去的地方，那一粒粒熟透、閃亮、飽滿的包谷米在那個物質(zhì)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極其匱乏的年代，給我孤寂的童年帶來了好多的快樂......終于有一天，在我又津津有味地品嘗著這人間美食時，小腦袋突然遭了重重的一擊，回過頭，‘哎喲，我暈！’老外公拿著他的大煙斗，眼睛鼓得像銅鈴，聲音響得像炸雷，‘死丫頭，這是豬食！”（《情緣.酒緣》）。這段描寫太生動了！我反復看了許多遍，沒有親身經(jīng)歷很難寫得這樣惟妙惟肖?；赝莻€漸漸遠去的貧困年代，我們似乎還能看見一個5、6歲的瘦小女孩子，成天饑腸咕嚕饞涎欲滴地嗅著酒香，循著這股酒香偷食喂豬的酒糟，想像她一邊吃一邊砸吧著嘴巴幸福陶醉的樣子，即讓人忍俊不禁又讓人心酸不已！
如果上面這些篇章組成了讓我們走近金雁的一條條小路，那么，《薔薇花開》這篇散文就是開啟走進金雁內(nèi)心世界的一把鑰匙。金雁的家住在高層，有一個30多平米的露天陽臺。（和楊雪主席一樣，住在城市鋼筋水泥中的金雁向往田園生活，選了帶陽臺的住所。）開始兒子極力主張在陽臺上種春夏秋三季開花的三角梅，“我”對一年只有半個月花期的薔薇花卻情有獨鐘。這是因為薔薇花“枝條伸展力特強，沿著墻體便能迅速擴展生長，柔嫩的枝葉會將墻體包裹得嚴嚴實實、鋪展的滿滿當當?！边€因為薔薇花是帶香味的花。金雁認為：“花兒鮮艷奪目，卻不含香，就相當于外表漂亮但沒有內(nèi)涵的美女，并不可愛。”更有唐朝詩仙李白、宋朝風流才子秦觀等寫過優(yōu)美的詩詞贊美這嬌艷多姿的花兒。能和自己景仰的古代先賢有相同的興趣愛好，金雁那一顆熱愛文學的心也就與他們息息相通了！有人說，每個人前世都是一株植物，或者今生總有一種植物和自己結(jié)緣。和金雁結(jié)緣的植物，就是這株薔薇花。 “我愿意用秋、冬、春三個季節(jié)來包裹對你的情愫，我愿意等，靜靜地等，等到明年初夏花開時。”用一年中的11個半月的長久等待，等來的只是開半個月的薔薇花，這實在是一種“奢侈”的等待！可是，古人說得好，“物以稀為貴”、“淘盡黃沙始得金”，因此，金雁的等待是值得的！薔薇花，是金雁心目中最珍貴的花，一如她終生熱愛的文學。金雁在緊張的工作之余勤奮寫作，她從自己真實的生活和工作中，提煉出一篇篇優(yōu)美的散文。這些至真至誠的文字，就是金雁獻給讀者們的薔薇花！行文至此似乎該結(jié)束了，不經(jīng)意間《薔薇花開》首頁的第一小段又映入眼簾。我突然又想到：“薔薇花”或許不僅寓意著金雁熱愛的文學，還應該是她渴盼的那份可遇而不可求的愛情，不妨看看這段文字： “已是初夏，我家陽臺上的薔薇花開了！一叢叢、一簇簇纏繞著露臺的欄桿，朵朵盛開的小花兒燦爛、美麗而精致，像一個個情竇初開的美少女盡情地在春天里綻放情懷。” 我真誠地希望：金雁在收獲文學碩果的同時，能收獲一份珍貴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