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入:ldlsq http://lzzjw.luzhou.net 2008-2-14
“八”對每一個中國人來說有許多特殊的意義,“八”的諧音“發”,是中國人喜歡的吉利數字,它預示著好運。而“八”對于詩人楊雪,則意味著八年沉寂后的果實——個人的第五本詩集《菊花與老酒》。詩人在后記中寫道:“從一九九八年出版第四本詩集至今,已有八個年辰,這八年中,是我人生最旺盛、最燦爛的時光,也是人生最弱智、多災難的歲月。”八載春秋,其中的酸甜苦辣不是幾句話可以概括的,這本詩集或許能向我們說明詩人的經歷和感受。
提起“菊花”和“酒”總會讓人想起東晉大詩人陶淵明《飲酒》中“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氣象。初見《菊花與老酒》這個集名,猜想詩人應該是以陶淵明式閑適心情敘寫詩歌,可是在看到:“當我們經歷了滄桑/……我們達觀的胸懷與理想的境界/始終如一/這些無法改變的性格/源自村莊旁菊花在寒霜中/怒放的傲骨與進取/源自經年醇香的老酒/培養的堅韌與豪放”的句子時,才發現楊雪的詩歌風格上少了閑適而添了豪氣。
再仔細閱讀詩集,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詩人詩歌里表現出來的豪氣來自于他對生活的信念,而對生活的信念則源于對山水、草木、親情、友情、愛情、知識的熱愛。從對祖國、山河、草原的頌吟,他寫出了《山河永在》,“祖國壯麗的河山/一腔正氣后面/是億萬萬同胞的鐵壁銅墻”。我突然想到艾青在《我愛這土地》中說:“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的深沉。”同樣是表達對祖國深情厚意的作品,艾青用樸實的語言,以土地真誠的歌者的身份感動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們。楊雪的《山河永在》也同樣用樸素的語言,描繪了中國人用堅定的信念撐起壯麗河山的圖畫,讓我們更加相信只要信念不倒,山河永在。文學的力量也許就在于此,每個人都是自己精神的主宰,并且用文字使之延續下去。
詩人詩歌里的豪氣還表現在他對自己信念的堅守。在《走過西部•地平線》中,詩人說:“遠方/總有一些事情無法想象/有時連風都難以抵達/信念卻不可動搖”;在《把往事埋在心底》中他寫道:“在世俗的眼光之外/也有友情的激流/也有愛情的火花/也有思想的光芒/平淡的日子/因為有了這些元素/才堅定了我們創造斑斕生活的/信仰”。生活是什么?有人在歌里唱到:“生活是一團麻,總有那結不開的小疙瘩……”;也有人形容生活是充滿陽光的;總之好像一切形容詞放在“生活”二字前面似乎都是合理的。詩人楊雪認為生活是斑斕的,但比斑斕生活更重要的是信念。只有那些真正熱愛生活,經歷種種坎坷依然相信生活,堅守信念的人才能得到生活所賜予人們的幸福,因此詩人寫下了:“杏子的杏是信念的信/當時光的風沙從它臉上掠過/當無情的歲月讓花瓣飄零/當夢想與苦澀褪盡/秋天點亮了黃金般閃耀的星星/那來自果實內心的饋贈”(《走過西部•杏》)。古人所講的“山窮水盡疑無路,柳岸花明又一村”,是他們在經受挫折、打擊,行將萬劫不復時,在信念的支撐下,等到了“柳岸花明”;郭沫若名篇《鳳凰涅槃》中,鳳凰為了堅守自己的信念,不顧群鳥的嘲笑,集香木自焚,最后得到更生;今天詩人楊雪用他沉寂八年的作品向我們展示了信念的傳承。
楊雪詩歌的另一個突出特點是,詩歌情感的真摯。古人說:“詩貴真,乃有神,方可傳久。”可見情感的真摯是構成好詩的必要條件。通讀楊雪的詩集,給入留下最深印象的正是詩人對生活最深切的情感。他在詩集自序《歲月已成記憶》里說:“詩歌,始終建立在細微的事物和人的精神世界之上,它通過物象、意象、意境等來表達內心的情感,這種訴求,讓我們觸摸到了人的悲歡離合和崇高的向往,從而激發我們智慧的追問。”在詩人心目中:“詩歌是最后一片精神凈土,是永遠的美麗家園,是希望的根系所在。”在這種對詩歌崇敬的信念下,詩人所寫的詩歌又怎會不帶有強烈而真切的個人情感?
“當我穿過這一片古老/辭別的不是智慧的追尋/而是經年的愁緒和彷徨”(《古樹》),這幾句詩我相信是詩人八年生活沉積后最貼切的表達。當今社會是個信息自覺的時代,打開各大網頁隨處可見人們對生活的各種思考與討論:生活是什么?我們為什么而生活?生活能為我們帶來什么?……“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都有自己對生活的體悟,詩人楊雪在經歷事事無常后,明白了“花開是追尋/花落是尋找/追尋與尋找/都是轟轟烈烈的一生”(《城市有夢》)。這是多么瀟灑的情懷,生活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我們往往在意自己得到什么又或失去什么,其實又何必陷入其中,跳出自己設定的圈子,學會享受生活帶來的一切,只有擁有寵辱不驚的心態,我們才能獲得心靈的自由。海德格爾說的“詩意的棲居”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從綠色到金黃/既然生命有限季節有期/誰能拒絕秋天的寧靜和坦然/看大地看見了什么/飄然的落葉/面對離別而無憂傷”(《落葉是季節的頌辭》)。詩人透過大地,看到春去秋來帶走了片片落葉,雖然樹葉希望能在枝頭停留千年,可是自然規律無法抗拒。人的一生也是這樣的,年輕的時候固然高喊青春無敵,但人到中年不能老扯住青春的尾巴不放,用坦然和寧靜的胸懷迎接一切,人會變得更加理性、有魅力,這又是所有小青年身上所沒有的,也許這就是歲月給人們的禮物。舒婷在《神女峰》有書:“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這種情懷與楊雪的這首詩有異曲同工之妙。
詩人楊雪八年的生活積累,給我們每個讀者帶來的不僅僅是文字上自然、流暢、易懂的視覺享受,更為我們帶來了他對生活新的領悟,這是一種更為重要的精神啟迪。當歲月己成往事,希望《菊花和老酒》能為我們詩意的棲居帶來更多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