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入:admin http://lzzjw.luzhou.net 2008-1-13
赤水河是一條有靈性的河流。它是長江上游重要的支流,是一條無污染的河流。四渡赤水使這條河流舉世聞名。她養育了貴州習水和四川古藺的上百萬人民。赤水河畔的古藺,飛揚著詩情。古藺詩人用他們真誠的心靈,歌唱著這片神奇的土地和生活在這里的人們。
2006年11月,中國文聯出版公司出版的《當代瀘州詩選》,書中收有鄧立中、李明政、鄧林等7位古藺籍詩人的代表作。2007年10月,由四川省作家協會主辦的《星星》詩刊第10期集中刊發了一組題為《穿越赤水河的喧響》的詩歌,共有12位古藺詩人集體亮相。
李明政的詩歌
李明政是古藺詩歌的旗手。他是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早在大學時代就開始了詩歌創作,曾多次在《詩刊》、《星星》等詩歌名刊上發表詩作,有作品入選《詩刊》2005年《年度最佳詩選》。2006年,作家出版社出版了他的詩歌集《我好稀詫你》,《星星》詩刊主編梁平和副主編李自國曾專程到古藺為他開詩歌研討會。
《赤水河》組詩是李明政的代表作。其《大鳥》寫得很大氣且富有靈性:“赤水河是一只大鳥 / 當濁浪撞擊巖壁 / 激起的白色浪花 / 那是赤水河拍打翅膀 / 飛向長江時 / 掉落的一片羽毛”。寫赤水河古鹽道渡口的《白是一種死掉的光芒》:“曾經的古鹽道渡口是一道燈塔 / 照亮云貴高原 / 千百年無味的日子 / 火焰一樣的眩目”,用詩意的語言寫了其歷史;“古鹽道渡口的巖石 / 叫人想起 / 這里不曾黑過 / 有一種白是死掉的光芒”,“黑”“白”對比,且“黑”字有其雙關意義。
《大婁山的腳踵》可以說是詩人自己人生旅途的寫照:小時候放牛,“看見一些樹木 / 在山嶺上走”,長大后離家,“那些熟悉的山峰 / 跟著我坐車 / 走”,詩人回來的時候,“樹木走失了 / 山峰走累了”,“樹木從赤水河的木排上走失”。詩人化平庸為神奇,平平常常的一個“走”字,在詩歌中有令人深思的內涵。而“大婁山的腳踵 / 深埋在濁流里”,感覺不到群山在走,“正如父親已離我而去 / 其實一直陪我在走”。常言說:父愛如山。詩歌中流露出的苦楚特別打動人。
《地震》是一首愛情詩。詩人寫和女朋友的第一次約會,“那個瞬間倏然來臨 / 在我和你的腳下 / 發生了一場地震”。人生有無數的第一次,或許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第一次”,但卻沒有感受到這樣刻骨銘心的體驗。這是詩人青春歲月中最美好的紀念。
《李二狗的人情簿》寫龍山鎮太元村的李華棟喬遷新居,人情簿上寫滿諸如“楊永福”、“胡先富”、“鄧定發”這樣的鄉親姓名,詩人從這些名字中,“觸摸到了鄉音與故土 / 觸摸到了我的童年時光和少年彷徨 / 順著崎嶇蜿蜒的山路 / 我甚至觸摸到青藤上的一個個苦瓜”,這些“撒落在赤水河畔 / 撒落在大婁山的崇山峻嶺”中的名字,“不曾窮過”,因為這些名字是赤水河這片土地上“祖祖輩輩 / 子子孫孫”名字中“埋藏著的夢想”。
李明政就是“一只盤旋在赤水河上空的鳥”,他用真誠的心靈在歌唱,歌唱這一片養育他成長的土地,歌唱這片土地上的他的父老鄉親。
鄧立中的詩歌
鄧立中是古藺詩歌中健將。豐富的人生閱歷和對文學的孜孜追求鑄造了他的文學境界。他是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他在散文、詩歌、小說等方面都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出版過《太陽風》、《流星雨》、《原上踏歌》、《永遠的珍藏》、《獨步的風景》等詩歌、散文集,并以《詩人下崗》榮獲“四川日報文學獎”。
僅詩歌而言,他的《我驕傲,我是喝赤河水長大的人》結合自己的生平,抒發了對赤水河養育之恩的感激之情;《回家》、《紅櫻桃》寫對底層人們的同情和尊重;他以《大伯,你千萬別下跪》對弱勢者愧疚和自我反思贏得讀者的喜愛。
其《看天氣預報》,寫每天晚上七點半中央電視臺的新聞聯播后的天氣預報“以衛星云圖的方式 / 被那京味十足的播音員 / 陰晴圓缺起來”,有“風和日麗的好心情”,也會因暴雨成災使人“血壓升高”,把平淡的生活寫得饒有趣味。《水袖》寫演員的水袖表演:“那潔白的純真 / 滿腹的喜怒哀樂 / 全貫注于一舒一卷之中”,“臺下觀坐的眾位看客 / 臉色,時而變陰 / 時而又轉晴”,表達了對生活的獨特認識和人生智慧。《瀘定橋》中,詩人把瀘定橋比喻為“一張橫空出世的巨型古箏”,“二十二個黝黑胸膛的羅霄山壯漢”在這張“十三根沉重的弦索”上彈奏“一支震驚世界的名曲”。《端午水漲》寫無論“水清水濁”仍舊“上下求索”的三閭大夫人“猶行吟澤畔 / 念念不忘憂國憂民”,不僅有文化意味,僅立意上就比很多寫屈原的詩歌要高得多。《編斗笠》寫姑娘們在月夜下編織斗笠,“黃篦絲兒燦燦,寮竹葉兒輕輕”,有濃郁的生活氣息;“三月的清明雨”“將姐妹們的心弦彈亂了 / 夜涼更催手兒勤”,心理刻畫逼真,“黃篦絲兒密密,寮竹葉兒勻勻”,增強詩歌的音樂感和韻味。很難相信這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詩人的作品,清醇,單純,晶瑩剔透,不禁使人想起孫犁《荷花淀》中有名的月夜編席和聞捷《蘋果樹下》的勞動情趣。
鄧立中是古藺文學的前輩,是古藺文學的驕傲,他稱得上是“老當益壯,彩霞滿天”。
鄧林的詩歌
鄧林是古藺詩歌中的大將。他是一位比較勤奮的詩人,好讀書,善思考,詩情勃發,有詩人的激情和學者的睿智。他曾先后在全國報刊上發表過200余首詩歌,出版過詩集《陽光與歌者》。
同樣寫赤水河,《赤水河浪花》卻把美麗的赤水河比喻為“云之南仙女的衣袂 / 川黔美人的腰帶”在崇山峻嶺間“打開數千年的秘密 / 沿河風景 兩岸美酒 / 以及農夫犁鏵上翻閱的春秋”,詩人從赤水河“一朵一朵的浪花”中,感受到赤水河“不屈的精魂”,感覺到赤水河的浪花“那曾經美麗的一瞬”“堆積在我的胸前”或者“綻放在你的發間”。
《老屋印象》把雕花日月窗比喻為老屋的兩只眼睛,“一只守護著老屋 / 一只古典著老屋”,老屋的瓦上“結滿時光的老繭”,非常形象。日月的目光“無法窺透老屋的靈魂”,但“門窗在偶爾關閉之間”卻有“一種厚重的思想聲音 / 穿透我的靈魂”。
《某日下午兩點五十七分》,詩人聽到“陽光的聲音開在耳邊”,《鳥鳴印象》中,鳥兒“以關雎的流韻 / 在楊柳依依間 / 叫開桃花”,詩人捕捉意象的能力和煉字功夫非同一般。
顧敏、陳海春的詩歌
顧敏是一名老詩人。他的詩清新單純、語短情深。《山泉》寫山泉“從大山的心底涌出”,“養育這里的山民”;《早春》用活潑的詩句“喚醒了山野的村莊”;《夜》用夜的“沉靜”和心事的“沉重”對比、反襯;《愛情的故事》寫的不僅是愛情故事,其實可當作人生故事來讀,雖然情節可能“殘缺”,但卻有“刻骨銘心”的記憶。
陳海春的《軍營》抒寫了詩人自己對“使我如此自豪”的軍營生活的熱愛;《一根根電桿爬山涉水》寫“一根根電桿爬山跨河”,被“大風吹著”、“冰雹砸著”、“雷電劈著”,卻“昂首挺立”、“頂天立地”;《稻草垛》寫“稻草垛站在田埂上 / 士兵般列隊 / 它們奉獻后的默立 / 使我想起即將退伍的士兵”,“稻草垛抬起頭 / 噙著淚 / 向秋天和田野深情地致敬”。“詩言志”,詩歌表達了詩人的志向和感情;“文如其人”,詩歌是詩人人格的寫照。詩人寫自己熟悉的生活,曾經感動自己的生活,是那么的一往情深。
郭嶺、胡剛的詩歌
郭嶺是一位后起之秀,曾發表過《放歌龍爪河》等詩作。《早春二月》,寫2006年暖冬,2007年的春天較往年提前一個月到來。面對全球氣溫變暖的嚴峻情況,詩人以小見大,表達了自己的憂心。“冬天很短很短的尾巴里 / 生長著春的苗頭 / 一棵棵桃樹和李樹 / 轉眼把山坡鋪成花海”,“提醒2007年的春天 / 是一個早產的嬰孩”,詩人擔心:“那些早開的花朵 / 能否結出美麗的果實”。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對環境問題的關注體現了詩人的社會責任感。
胡剛是一名森林警察,他的《一只喪偶的鳥》寫“一只喪偶的鳥 / 站在光禿禿的樹枝上 / 用凄冽的慘叫聲 / 呼喚著死去的伴侶”,當獵人“又”舉槍對準它的時候,“它毫不懼怕 / 只顧梳理漂亮的羽毛”。鳥猶如此,人何以堪?敘事中抒情,敘事中譴責,這首詩是很打動人的。
聶勛偉等的詩歌
聶勛偉的《江堤漫步》富有反思和批判精神,寫了現代社會對人的異化。許多現代人追逐享樂,拒絕思考與深度,拒絕文化與精神。詩人的本意不在寫江堤的景物,而在寫驕傲無知的現代人“穿金戴銀 / 坐在小臥車里 / 數著大疊的鈔票 / 沿街乞討”。《道聽途說》中的很多情景,并非空穴來風,在生活中類似的現象比比皆是,但卻引起詩人的深入思考,在批判中還包含了作者的擔憂與無奈。這樣的詩歌無疑是很有深度的。
何健在郎酒廠任職,他的《老工友記事》寫郎酒廠老工人“鏟出了瓶瓶窖香 / 灑下了淚汗滴滴”,“在大腳板勞作的瞬間 / 露出了揪人的美麗”,歌頌了普通勞動者的品質。
蘇梅克也曾是郎酒廠的一名工人,他是一位忠實的詩歌愛好者。《墓園二題》通過對碑銘和墓園的思考,表達了自己對生命的認識和對人生的感慨。
馬育林等的詩歌
馬育林的《楓橋•寒山寺》演繹了張繼《楓橋夜泊》的無限情思,頗有文化意味。韓放的《藺州記事》:“一滴雨從屋檐上失足 / 有誰在失聲痛哭”,用現代派的表現手法抒寫了現代人的獨特感受。
王學良可以說是古藺的紅色詩人,他的《太平渡記事》組詩主要寫當年紅軍四渡赤水的足跡,弘揚紅軍革命精神,透露著歷史、文化和鄉土氣息。王光佑的《吊屈原》追問歷史,歌頌屈原是“楚國的詩魂”,是“一個撐起民族希望的支點”。樓暢的《拉薩•天堂》用虔誠的筆觸,對“駐守在世界頂端”“駐守在心中的幻想”的布達拉宮的“頂禮膜拜”之情。
古藺地處川南,三面被貴州包圍,屬古代“夜郎之國”,其落后封閉無需諱言。但這片神奇的土地,卻以她貧瘠而博大的胸襟,養育著80多萬她的兒女。這次古藺詩人的詩歌入選《當代瀘州詩選》和他們在《星星》詩刊的集體亮相,告訴世人:古藺在經濟上和發達地區相比雖然暫時還顯得落后,但在精神和文化上,“不曾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