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認識馮雪顏，那是2009年夏天一個陽光抒情的正午，因為詩人陳吉斌在荷城荷香路的“鄉里外婆菜館”，宴請佛山來的幾個文友，我也有幸參加。飯桌上，幾位佛山文友嘆慕高明“山好、水好、人美”。就在此時，見陳吉斌叫服務員再加一副碗筷，隨之神秘地說，一會，有一位美女詩人駕到。

酒過三巡，這位美女詩人姍姍來遲，入座時白皙的臉上還流著細碎的汗珠，她連說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客氣中，言談舉止，彬彬有禮，落落大方。

經陳吉斌介紹我才得知，她叫馮雪顏，在高明一家知名企業擔任行政管理，還是高明區作家協會副主席。我當時驚訝，她這么年輕，事業有成，又創作頗豐，能在企業繁忙的工作之余堅持創作，需要勤奮，更需要耐心，很不容易！

以后的日子，與馮雪顏很少見面，見面也是在高明作協舉辦的文學活動中。接觸中，感到她性格開朗，非常健談，極富幽默，精神樂觀，她總把微笑寫在臉上。但是，我對馮雪顏創作的作品拜讀較少，先是從《高明文藝》上零散地讀到，而后是在歷年的《高明報》合訂本中，讀到她大量的作品，由此我才了解，馮雪顏的文學創作已經穿越了時光的隧道，經過青春的歷練，作品輪廓分明，極富個性。

馮雪顏要結集出版新著了，我為她高興，也為她祝賀！因為由高明作協組織編輯的這部文叢，將交由廣州花城出版社出版，因此我對馮雪顏的詩文閱讀透徹，了解深刻。雖然她這部《曾經年少》文集分為兩個部分，即散文與詩歌，可散文中的抒情，自然樸實，魅力無限。可以說，馮雪顏的散文創作有詩性的靈動，因此她真正屬于詩歌，詩歌創作是她的至愛。馮雪顏文中流淌的詩情，是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青春的浪花舞蹈著，簇擁著，流向遠方，流向廣闊。而我，同為詩歌的酷愛者，也被她的詩情感動著，激勵著……

                                                                  二

在馮雪顏這部《曾經年少》詩文集中，她的散文描寫細膩，語言生動，節奏明快，或抒情或敘事，駕輕就熟，筆隨心運。而《曾經年少》以其中一篇散文標題為書名，不難看出，雪顏是在記憶深處，打撈純情如詩的逝水年華。年屆而立，驀然回首，內心有幾多往事，幾多感慨！她更明白生命是一個流動的歷程，從一個驛站到另一個驛站。的確，“30年的歲月，彈指一揮間”啊！因此應該珍惜青春韶華，由此童年的往事，少年的快樂，在雪顏的文中盡情的舒展。夢里花落，滄海桑田，有多少生活的酸甜苦辣都在她的心懷千回百轉，盡管歲月的風雨，將青春的意志與當初的豪言磨礪洗滌得模棱兩可，但“抹不去心底的印記”，永遠銘刻于心。

在《童年的印象》中，雪顏回憶爺爺教書育人，寫一手好字；父親也在一所小學任教后，調到政府機關任職；慈祥的母親又在新圩醫院救死扶傷，為病人解除疼痛。由此可見祖輩承傳了深厚的文化淵源，使生長在書香門第的雪顏，從小受到文化的熏陶。當然，當年由于父母工作在外，四歲的雪顏是被寄養在鄉下的外婆家，當年生活物品匱乏，住房狹窄，可童年往事，很多生活的細節，都被雪顏描寫得栩栩如生，充滿童趣。“爸爸有時在梳妝臺上留下幾本圖書或看圖識字”、“到村口那棵比我爺爺的爺爺年紀還大的老榕樹下捉迷藏”、“ 到高高的禾草垛下找那些生長在發霉禾草上的五彩斑斕的毒菇回來，嚷著要外婆煮吃”。這些深動細節與場景描寫，讓人身臨其境，足以呈現雪顏童年的快樂，天真活潑，生活多姿多彩。一切童年美好的記憶，都蘊藏在雪顏的心靈深處，是一首詩，韻味無窮。當然，無憂無慮的童年記憶可以定格，但成長的腳步無法終止。成年后，一旦走出學校，步入社會，多了成熟的哲思與深層的斷想。在《發白的記憶》中，可見雪顏內心真實的憂慮：“20年前，我們風華正茂、躊躇滿志，在莘莘校園勤奮耕耘，幻想未來、放飛夢想”。然而經歷了20年的風雨煙云，世勢變換，有的朋友創造了財富；有的朋友仍窮困潦倒；有的朋友甚至不能承受生命之痛，撒手人寰。感嘆20年彈指一揮間，世態炎涼，諸多愛情、親情、友情，當年那么真實的人和事，而今都變得物是人非。文中隱喻，時間無情，無論達官貴人和凡夫俗子，無論富貴與貧窮，誰又能逃過時間老人的追蹤，誰又不飽含滄桑？

女性的溫柔與堅強，多是表現在自身的個性上，堅強是生活與工作的意志之塔，需要堅強做基石。據悉雪顏步入社會，已經工作過多家單位，經歷了工作與意志的磨礪，而現在又在一家講究工作時效的創優企業工作，不得不挑戰自己。難怪有幾次與雪顏通電話，她總是說工作很忙，還要加班加點，趕寫文案。因而我想她做一家企業的行政管理，不知要承載多少工作與思想的壓力。而從《女性，用堅強撐起一片晴空》中，她雖然不是寫自己，是寫一家星級酒店的女經理在管理中，“經歷了無數艱辛，承受了各種壓力”，最終“用堅強撐起一片晴空”。抒寫她人，映襯自己，寫出了當下眾多女性的心聲：“越來越多的女性不再躲在男性的羽翼下生活，她們自信，她們堅強……”是的，女性有柔性也有韌性，在生活與工作中，她們都可以獨當一面，成為事業和創業的強者。

                                                                  三

友情是什么，友情是一種溫靜與沉著的愛。而華盛頓卻說：“真正的友情，是一株成長緩慢的植物”。朋友是什么，朋友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從《用愛感受生活》的文中，可以看出雪顏是個很重友情的文人。她在得知朋友的丈夫發生車禍陰陽兩隔時，為朋友所思所想：“慘劇雖已過了一段時間，但想起她年邁的雙親、嗷嗷待哺的幼兒和不算富裕的家境，心里不禁替生性文靜嫻淑的她暗暗擔心”。真正的朋友，是可以背負你的悲傷行走的人，為你設身處地給予幫助。雪顏就是這樣的為人，一個電話將朋友約到“麥當勞”談心，給朋友開導與撫慰，讓她從悲痛中走出來。這種純真的友情多么可貴，它像一束溫馨的燭光，把朋友幽暗的心靈照亮。

友情的篇什令人感動，而親情的美文也令人動容。母女情深，《孝心無價》：“當知道母親因腫瘤住院的消息，我整個人都呆住了”。雪顏丟下工作，乘車去廣州南方醫院看望母親，站在病床前，殷殷女兒情，滿眼含熱淚。她希望母親早日康復，早日回到家中。生為人母的顏雪，也同樣需要母愛的呵護啊，一句意大利諺語說得多好：“母親的心是女兒的天堂”。女兒在母親的心中，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都好。然而雪顏已經悟出，要珍惜母愛，懂得孝道：“世上有些東西可以彌補，有些東西無法彌補，就像有些事情當我們年輕的時候，無法懂得，當我們懂得的時候，已不再年輕——就像孝心，就像真情”。雪顏不僅對母親非常孝敬，而且對父親也無限尊崇，早在四十年代初就入伍從軍的父親，十多年的戎馬生涯，造就了他堅強剛直的性格，由此可以想像當年雪顏的父親是多么偉岸、英姿颯爽，從一個普通戰士晉升任排長，多次被評為“學習雷鋒先進標兵”，然而退伍回鄉后，又在政府部門任職，工作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時刻牢記嚴于律己。這些美好正直的品德，正是女兒學習的榜樣。在《愛不需要回報》中，雪顏這樣描述：“父親不像一般人家那樣重男輕女，我是長女，父親對我厚愛有加……”。父親望女成鳳，視女如花，給女兒取名“雪顏”，蘊涵雪之潔白，晶瑩剔透，充滿詩情畫意，這無不體現父親對女兒濃濃的愛意。而今父親到了退休的年齡：“父親更加淡泊名利，更加珍惜和家人共享的天倫”。 愛不需要回報嗎？父親那么寬廣的胸懷：“因為理解，所以慈悲；因為懂得，所以寬容”。嚴父慈母，養育女兒的恩情無法估量；父愛如山，母愛似海，山之厚重，海之博大，讓女兒把感恩寫成流行的歌謠，永遠吟唱。

《因為你，我懂得了選擇》，這是雪顏心靈的獨白，是一首笛短情長的戀歌，多么撩人情懷！雪顏的愛情沒有媒妁之言，但極富傳奇，她是在朋友的婚禮上，伴娘與伴郎相識相知，而后走進了婚姻的紅地毯，這奇巧的結合，本身就充滿緣分浪漫的色彩。在人生的行進中，雪顏不但要辛勤工作，而且還做賢妻良母，相夫教子，培養女兒，把堅強與賢惠都融入家庭，把愛寫在心里。因此在生活的道路上，無論風雨，還是坦途，深信雪顏用心壘起的情感城堡，堅不可摧。

友情、親情、愛情，成為雪顏抒發情感的主題，她對陳年往事特別懷舊。因此《青青的石板路》，引出韻味悠長的記憶：“跟隨當赤腳醫生的母親下鄉”，在具有嶺南特色的小鎮石板路上，“度過了歡樂難忘的童年”。雪顏筆下的石板路，古樸清晰，令人流連：“青石板究竟有多長，年少的我無法計量”。可“每天黃昏前總有些光身小孩在井邊嬉戲，單純的笑聲灑滿了濕漉漉的石板；有三兩少婦在井邊浣衣，衣物與搓衣板碰撞發出的‘唰唰’聲清脆入耳；有年壯男子匆忙挑水，想必是家里的水缸空了，婆娘催促著打水做飯”。這些生動的描寫，無不呈現出當年石板路上行人熙來攘往，一派欣欣欣向榮的景象。雪顏的《生命飛歌》，更讓我們感懷至深，頓拾生命中的禪悟，正如雪顏文中的詰問：“人哪，難道只有躺下來了，才能停頓忙碌一生的步伐，安靜下來嗎？”為拜祭一個逝去的朋友，她“拜祭未語淚先流”。從中描述了一個女人如何艱難，如何經不住流言蜚語的悲憫人生，這倒給廣大讀者留下了珍惜生命的思索。總之，讀雪顏的散文，自然淳樸，意境深邃，文字中流露出自己真實的情感。

                                                                 四

散文至情于理，深動感人。她的詩歌也同樣沁人心脾，觸動靈魂。《故鄉印記》在詩人的心目中，是永遠的眷戀：“青草如許的心事/在街角蔓延/兒時的歡歌和母親的呼喚/響徹回廊”。兒時的歌謠讓詩人動情地吟唱，青草的心事在詩人心中瘋長，詩意盎然，情真意切！故鄉在詩人心中無論離別與回歸，都那么親切，又含些許凝重：“多情如我/翹首的企盼/一夢繾綣的思念/揮灑不去的鄉愁”。是啊，揮之不去的鄉愁如一只風箏，無論飛多遠，心都系著故鄉，系著祖屋，牽掛親人。而最可貴的是童年的快樂，童年的無憂。不是么，《最憶是兒時》，語言直樸，令人回首：“土坯屋前的小徑還好嗎/小徑兩旁的翠竹又吐新綠了吧/那個撥著小浪鼓高喊賣麥芽糖的壯漢/還有沒有路過”。詩人這種親切的問訊，簡直把我們帶回了美好的童年，帶回了一個陳舊而古樸的村莊，思緒繚繞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巷，或青磚土巴墻修筑的老屋。一個物品匱乏的年代，那些走村串戶的小商販們躍然詩中，讓我們看到一幅過去生活的圖畫，一個賣豆腐的老漢也被詩意升華：“手磨的豆腐潔白細嫩/靜靜地浸泡清水中/如白睡蓮般迷人”。這種細膩的描寫，是詩性的唯美。而一個收買佬騎著破單車扯開喉嚨大喊，聲音穿越了童年的時空，引出多少童心的渴望：“口袋里藏半截未用完的鐵管牙膏/或不知從什么家具上扳下的銅環/或還能繼續穿上一段時間的膠鞋/從收買佬那里換回一顆水果糖或二粒話梅”。童年的快樂，不是家庭奢華給予的滿足，而是一絲天真的安慰。而詩人所處的童年，與當下經濟繁榮的幸福孩子截然不同。盡管過去年代清貧，那時的快樂單純而愜意，心靈純凈如水。因此詩人留下了慨嘆：“多少往事不再/多少時光難留/孩童時的無憂/是長大后永遠無法回去的心痛”。年華遠逝，心確年輕，詩意讓我們懂得更多對生命的尊重。

詩人情感細膩，詩思融入家鄉的一草一木，飲水思源，家鄉的《老井》，井水打濕了多少焦渴的心事，也滋養了多少如花的生命。而過去的年代，老井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它是人們生命的源泉。且看詩中井邊汲水的母親，提水浣衣的村婦，圍井嬉戲的孩子，路過討水喝的漢子，都成為老井旁的具像。知道嗎？老井溢出了多少快樂，濺濕了多少笑聲，老井靈動了多少幸福的日子啊！然而，老井被現代的自來水管道取而代之，老井的容顏，被遺棄在歲月深處，隱藏著一部厚重的歷史。詩人的慨嘆、惋惜，生發了悲憫的情懷：“老井成為一道遠去的風景/鮮活在上一代人的記憶/或湮沒或毀掉或成為未入冊的文物/永久封存”。我們也希望老井成為“文物”，讓老井的井水，在我們的心中永遠蕩漾。

 故鄉，是詩人永遠歌唱的樂土；異鄉，是詩人渴望唱響的情懷。因此詩人神游天下，《夢里水鄉》把浙江一個歷史文化名鎮——烏鎮，吟唱成“中國江南的封面”，傾注了無限的深情：“擺渡/在時光的隧道里穿行/不知今夕是何年/攬不盡枕水人家的秀美/清溪九觴曲橋連綿回轉/拉近我們天各一方的距離”。在充滿詩情的畫意中，讓我們看到了烏鎮的風土人情，品江南、憶江南：“感受亙古不變的脈脈溫情”；感受“河阜廊坊三白酒的滴滴清醇/吳儂俚語水鄉古鎮的氣韻神貌”。詩富于深情，深透膜里，深受豐厚歷史地理文化的感染，因此《命中約定》，詩人再訪烏鎮，心事如歌，心動如旗：“濃郁醇厚的三白酒/秀氣典雅的藍印花布/還有/悠揚‘越劇’音韻鏘鏘的古戲臺/和幕布上的那一段‘皮影’傳說”。詩人對烏鎮戲劇歷史的追溯，也讓我們了解與理解烏鎮2000多年的輝煌與滄桑，一個懷想中的烏鎮，令人嘆為觀止。

 暢游天下，鐘情山水，游覽名勝，開闊視野。《鳳凰，我為你沉醉》，詩人為湘西深情歌詠。湘西，是一個神秘的地方，一個生長傳奇的地方，而今各種故事常見諸影視或報端，動人心魄，令人向往。詩人在詩中探究那里厚重的民俗文化：“今夜，枕著你的櫓聲入睡/我夢回湘西”。湘西過去滋生的故事與現實，觸動詩人的視覺：“盤旋的群山連綿起伏逶迤而去/在這半封閉的自然環境/衍生了多少山賊土匪、巫毒制夫、夜半趕尸的土家故事”。描述不錯，過去湘西是個“出山賊、鬧匪患”的地方，那時刀光劍影，血洗吊腳樓，喋血荒野，演繹了人間悲劇。而今國泰民安，社會穩定，湘西一切日新月異，厚重的民俗文化更感染了詩人的心靈：“拐腳走進臨街簡陋的店鋪/滿身銀飾的土家老阿媽熱情相迎/是湘菜的辣勁湘酒的微醺湘語的溫暖/還是湘西老阿媽母親般慈愛的目光/我的眼淚不能自制潸然滑下/滴落在夢里湘西千年的古街”。如此詩意地描繪湘西，一滴眼淚滴落在千年古街，讓這方水土散發出詩性的光芒。

                                                                 五

友情與親情的吟唱，在詩人的詩行間非常厚重，《曾經同學》讓我們情動于中：“在轉身的瞬間/臉上掠過淡淡的驚喜/我們同時離開電梯/消失在如鯽人流”。詩中表現同學之間忙碌生活的側影，也表現了時而生發的糾葛：“曾經/我們同桌數載/曾經/我們風華正茂/為了音樂與舞蹈的有效組合/我們聯袂演出/為了得到心儀男生的青睞/我們互不理睬”。這些毫不掩飾的青春萌動，完全是詩人學生時代真實的寫照，而小小的糾葛，無法抹去同學間的真摯友情：“彼此的眼神已讀懂了對方/曾經的同學/曾經的友誼/曾經的如歌歲月”。思想的徹悟，讓友誼的世界充滿陽光。在《天堂里再牽手》的詩中，也突出了友情的重要和可貴，因此詩人充滿悲痛的疑問：“是命運嫉妒上天對你的厚愛/還是我的愛不足以讓你留下/毫無準備地/你走了”。其情其景，朋友的消逝，讓詩人慟哭，一種帶淚的吶喊，讓靈魂震撼：“我曾無數次叩問上天/真的有來生嗎/如果有/我們再做朋友/如果沒有/那么/我們天堂再牽手”。痛心欲裂，朋友只有今生，沒有來世。來世做朋友，那是一種奢望的重生，子虛烏有。那么，我們也只有在夢想中的天堂握手。

血濃于水，《母愛偉大》，親情的召喚，使詩人有了幸福和自信：“風中飛揚的烏黑長發/是意氣的我笑看風云/微風顫抖的雪花銀絲/是暮年的母親深謀遠慮”。九九重陽節，詩人陪母親度過，這是女兒敬老的責任，一份孝心的呈現。詩人攙扶母親，就像當年“一步一步/腳步踏實而堅定/一如當年母親/攙扶我蹣跚學步的情景”。母女相互的攙扶，演繹了一幕人間真情。因此“女兒的心靈/升起無限感恩的祝福”。詩人也身為人母，深感養育兒女責任重大，自己的女兒已《花季十六》，仿若自己十六歲的當年：“我用十六朵玫瑰/編織成愛的花環/戴上你披肩的長發/你稚氣未褪的嬌美容貌/眼含笑意”。十六歲的花季，是一個夢想的年齡，一個長知識的年齡，可十六歲的思想稚嫩：“有過糊涂有過叛逆有過執迷不悔”。十六歲是“十六朵玫瑰/是十六個夢想/十六個難以忘懷的四季春秋”。詩人對女兒真切的寄望，讓母愛一代一代延續：“愛的甘露澆灌你茁壯成長/就算成不了參天大樹/也可蔚藍一片天空”。相信詩人的寄望能夠實現，女兒能夠成材，在這個充滿知識的世界，讓她放飛夢想。

     深情款款，愛意纏纏，《你還記得我嗎》，親切的問候，感知詩人愛情的過程。愛，在于理解，在于寬容：“攜手走過的日子/不算漫長的歲月/彈指一揮間/轉眼已數載/今日/在異域他鄉的朗月下/清暉依然照/世事已千年/還記得我嗎”。無論長相廝守的愛情，還是早早失去的愛情，在歲月深處都變得愈加可貴，纏綿悱惻，令人遐思。一聲《謝謝你》，像愛的誓言，蘊藏著神圣的情感力量：“如果你是流星/從未墜入地球變為隕石/我會在另一個星球/與你遙望相守/因為/愛你就等于愛自己”。兩情相悅，那怕天涯海角，也心手相牽，思念綿綿。《風信子》一詩，雖是寫物，也是寫情：“你會離家出走嗎/迷失在/沒有馬路和交通燈的地方/滿山遍野都是你的信念/廝守著地久天長/風/只是過客”。 生命短暫，愛情珍貴，來到這世上的人都是匆匆過客，讀之流淚，令人憂思。《玻璃風鈴》，詩人輕輕的囈語，曼妙的訴說：“總有那么一些東西會永存心間/總有那么一些記憶會歷久常新/玻璃的心風中的語/脆弱總如影而至/不變的是這首絕唱/隨風飄散”。寫物擬人，人的命運有時也不正像玻璃風鈴的命運嗎？脆弱如影而至。

《風從哪里來》，一個充滿哲思的詩題，詩人展開了想象的翅膀：“你曾說過/風掠過湖面/會漾起陣陣漣漪/你在湖心向我微笑”。風究竟從哪里來，誰不希望自己的人生風平浪靜，過詩意的生活，歡度美好的人生。但詩人作出的答復，令人憂郁與感傷：“無論風從哪里來/繁華也如水東逝/就算我將你的影像永掛心上/無奈四季更迭往事不再”。慨嘆時光飛渡，人生沉浮，我們都是青春的遠航者，希望能用信念抵御生命海洋里的每一次颶風。

讀完馮雪顏這部《曾經年少》，心還沉浸在她詩文佳句的字里行間余興未盡，思緒如潮！她的散文清新，詩歌感人，隨意道去，樸實而本真。她的詩文不是用筆刻意造出來的，而是血管里流淌的真情，是生活的賜予，是生命的體驗，是繆斯的垂青。當然，我不是說馮雪顏的詩文就完美無缺，集子中也有些詩歌與散文顯得創作倉促，有待推敲，使語言更有張力，意象更加豐滿，行文更富感情。當然，生命飛歌，已經讓靈魂震撼，詩人已經成功上路，正向另一個創作高峰攀登，那么我們不能求全責備，相信她以《曾經年少》新著為動力，今后會創作出更多更好的佳作，這也是文友和廣大讀者熱切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