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平實的敘述中升華
——讀李盛全散文《父親的是與非》
黑龍江·大慶市 陳浮
李盛全的紀實散文《父親的是與非》是寫在其父病逝周年祭之際,無疑這是一篇集鄉愁、思親、懷舊于一體的真情文字。文章中李盛全以極其平實的語言娓娓道來著講述著父親的故事,行文中他沒有在某種程度上“布道”,也沒有運用什么特別的寫作手法,他就是在堅定著一直向前敘述,一直在平行中推出那些記憶里關于父親的種種。
由父親做生產隊長那會兒說起,他說到父親的能干和能吃苦,說到父親的話語不多卻腦子精明,努力持家。以及說起父親的干練……他是在平緩著敘述,也更像是在完成一種行為藝術,是在用樸素的文字來展示自己對父親的敬仰和愛戴,祭奠與懷思。可以說李盛全的散文看似是在寫人,是在寫他那離世周年,有著是與非的父親,可其實他也是在敘事,是在用那些事兒堆疊出一個情感的故事現場,然后在其中自然而然著抒發出一份對父親的愛和敬。讀過《父親的是與非》我真覺得,其煥發出一種特殊而又溫暖的色澤與光芒,而這不僅僅是文學藝術美的表顯,更多的是愛的升華與流露,我覺得這該就是李盛全散文里獨特的氣象。
父親周年祭之際李盛全沒有老套著寫些歌功頌德類的文字用來紀念父親,他是選擇了生活化、平實化的自然寫法,他不僅僅寫生活中父親的那些值得肯定的方面,他也真實著將自己意識里父親的“非”也呈現出來,他記起孩提時代父親那次不由分說的暴打,他也說起當兵的大哥私下稱呼父親“我們家老頭子”時父親的大發雷霆。“十幾年前,父親對我發了一次無名火。”“父親發脾氣,最怪的一次是前年秋末,在我二哥60歲生日的頭一天晚上。”說起父親的“非”李盛全如數家珍了,可是透過文字,傾聽心靈深處的聲音,我懂,這是一種特別的記憶,刻骨銘心的愛!許多時候父親的愛就像一束年輕的光,也像一團霧氣出現少時就不見了。留下的只是記憶里的那些碎片,是無法贖回的光陰。就是此種心境下,李盛全才選擇了這另類方式的緬懷,就是一種進入“全我”狀態下的往事陳述。其實所謂“全我”就是指作者表現出來的格調和方式完全是以自我為中心,以自己意識流里的想法和觀念來道白和表述。或許有些人會不解李盛全的如此論父親的“非”,也許還會有人批評他的這種“大不敬”。我覺得李盛全是真實、坦率的,他的文字也和他的人一樣絲毫不做作,自然、平實、雋永。細細讀來,我覺得這些“非”都帶著溫暖的陽光味道,這些真實具體的記憶描白,也在舊事中賦予了新的意味和內涵,更在父親離世周年祭之時成為一個愛的新起點。所以這種自然,不矯揉造作,一氣呵成的寫法,我喜歡,也贊同。
可以說李盛全是一個有著鄉愁情結的人,他很是善于借敘事抒發思鄉、思親之情,他也很是善于用最為樸實無華的語言勾勒出一個偉大父親的可親形象。他寫做農民卻有著做學問氣質的父親,他也寫栽仔姜,賣仔姜的父親。“父親對家庭建設、對子女成長都盡了最大努力,盡了一家之長的責任。”就是這樣簡單的敘述和定義就給了人現場感,使主體人物“父親”有了豐盈的神采和體面,也更帶著愛的溫度,立體活化在讀者面前了。李盛全說:“我讀完初中二年級后父親為我人生旅程做了一次最重要的決定:轉學。”他也見證,這一次轉學關系到了他的人生走向。也可以說是這一次轉學,改變了他人生的命運。回想起這些,李盛全的感恩之情躍然紙上了。讀起來,他仿佛是在零碎、分散著,甚至邏輯并不嚴密著在講故事,可是就是借著這些碎片記憶的堆加,父親的“是”的形象在講述中變得越發豐盈了。那些平凡且平常的故事經由李盛全用文字表述出來,竟然有種愛的雅致,有種內核著的柔美。思鄉即思親,戀舊即戀人,對于父親的過往,敘述即是評說,回想便是濃烈的愛!李盛全直白著敘述之時,一份愛已經溢在筆端,播種在字里。因此散文《父親的是與非》讀來是關乎父親的歷史追述,也是對父愛全面平衡式的一個概覽,文章里李盛全是在生活中生出敬意,是在平實中有愛顯出。我覺得這就是李盛全散文里自然卻又不可言喻的獨特運勢,他緩緩講述有關父親的那些舊事,卻總是不由自主著將人帶入一個理性之愛的磁場,將那種看似平淡的父子情推向極致,給人以深沉和厚重的美感。
文學,是一種藝術,而這一切文藝都是來源于生活,李盛全就是一個善于在生活中發現美和愛的真人。我再說,他是站在一個“全我”的角度對于父親這一生中經歷的那些事兒進行一次掃描性驗證,他也是在用文字,乃至文學的方式做一次情感的表達和理性的分析。《父親的是與非》一文里,他用事實證明了父親的“是”,真實著說出了父親的“非”,從兒時的記憶,一路走筆到父親年邁生病入院,甚至到父親離世后的周年,李盛全是在一味著敘述,外在來看沒有什么悲傷或陰郁,一切看起來都很平淡。甚至他在文章末了也這樣說:“父親的周年祭只是一個形式。最重要的,是我們弟兄姊妹幾家人能借此機會聚在一起,在集體懷念老人家的同時,敘一敘親情。”可是我覺得,寫作是無情的也是有情的,李盛全就是在這樣看似無情境地中借著講述有關父親的故事,而使一份愛漸漸升溫。他打破了傳統抒情散文的常規狀態,也跳出了寫人,刻畫人物形象的小說式標旳,他沒有用什么華美的語言,他只是用最平白的語言在述說,在講一個接一個的故事。而就是這些,就自然而然著使一赤子之心、游子之情立體著顯現出來了。一種緬懷,一份祭奠,也帶著光明和溫暖,聚攏了久別的親人,使愛在父親的是與非中升華、蔓延……
(原作見:四川省《江陽文藝》2016春季刊)
鴻鵠自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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