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甜蜜味兒里滲透著淡淡的憂傷
——簡評傅天琳詩集《在孩子和世界之間》的藝術(shù)特色
徐 瀲
詩論界認為:“現(xiàn)代派”的朦朧詩(另包括第三浪潮,各派群體詩)前期屬于中國“現(xiàn)實主義”的作品,后期受到西方“現(xiàn)代派”的影響,有“現(xiàn)代主義” 傾向。我認為用“現(xiàn)代主義”也無法概括全部“新詩群”。如果認為重慶女詩人——傅天琳的新詩有“朦朧詩”——檸檬味,那么她的詩幾乎屬于“傳統(tǒng)”的格調(diào),大多是清新,流暢,明曉的,也較為自然的。
比如說,她的《夢話》、《六月》等詩,就有別于北島的《生活》——網(wǎng);也有別于顧城的《一代人》、《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也有別于女詩人舒婷的《致橡樹》、《黃昏》等。傅天琳的詩歌,有寫母親的,有孩子們的,但主要母親的與孩子們之間在生活上的“甜蜜”和“淡淡的憂傷”情緒。這在詩集《在孩子和世界之間》(重慶出版社,1983年版)里形成了她的詩的一個顯著的藝術(shù)特色,即在甜蜜味兒里滲透著淡淡的憂傷。筆者為了敘述其特色的方便,就從“創(chuàng)作主體”的角度來試論其特色的多側(cè)面性;然后,再簡略地分析其特色產(chǎn)生的原因。
一、《在孩子和世界之間》藝術(shù)特色及其內(nèi)容分析
在《在孩子和世界之間》詩集里,許多詩歌好像是寫孩子的生活,其實是“媽媽”的內(nèi)心世界,反之亦然。如果我們找準了抒情的主體或?qū)ο螅治鲈娂奶厣踩菀兹胧至恕?/span>
1、作者以“年輕媽媽”或“母親們”作創(chuàng)作主體來寫生活。
“你的笑聲和哭聲都是快樂/都是快樂溢滿小屋的空間”。從詩句看,抒情的生活好像是孩子們的生活和快樂,其實抒發(fā)了“母性”的內(nèi)心情態(tài);因為抒情的主體是母親,寫的是母親對孩子生活(笑聲和哭聲)的感受;“快樂”對于母親和孩子二者是相聯(lián)的,它表現(xiàn)了母與子的感情的豐富性,所以才有它“滿溢小屋的空間”,也表現(xiàn)了母親快樂的方面。“你喜滋滋回答我你最愛的人/竟然不是媽媽,不是媽媽孩子/你感受到從媽媽微顫的聲帶/走出一段酸爽妒意么。”在詩人筆下,談?wù)剮拙洌覀兙蜁惺艿健澳赣H”對孩子的“妒意”和“母性”“妒意” 的由來,很隱晦地描繪出來。詩中的感覺形象極自然,也細膩,“母性”心理的另一面,“酸酸妒意”躍然紙上。因為詩中敘述了“孩子在幼兒園的阿姨,”她給孩子“手絹”,教孩子寫字,“教孩子畫畫,”所以,“那個阿姨/比媽媽還要媽媽。”“你”呢,“從媽媽微顫的聲帶/走出一段甜甜的妒意。”就在“酸酸”的和“甜甜”的妒意之間,表現(xiàn)出“母性”的心底。
有的詩歌抒發(fā)“母與子”之間的母愛的美德和母性的情操。“為兒子們鼓掌吧,母親/這些勝利和暫時失誤的都是我們的兒子。”(《為孩子們鼓掌吧》),即使孩子在比賽中輸了,也是“暫時失誤,”母親即使鼓一個掌聲,他們也是很受感動的。這就超越了母親、孩子,和二者間的狹窄范圍,賦予了母性的寬闊胸懷的抒情意義,孩子們也會從母親掌聲中感受到母愛的力量,挫折的力量,向上的力量。
詩集中有的詩以“我”為觀察點來寫“母性”與孩子的人性關(guān)系。如《在孩子和世界之間》一詩,開頭寫幼兒園阿姨純潔的生活和熱戀的幸福;當孩子們遇到不順心的情況時,她卻說:“別怕,當孩子/媽媽在這兒啦,我是⋯⋯我是媽媽。”因為,小孩子常常被母親的母愛給安慰,所以,阿姨用母愛來安撫孩子,顯示出母性的崇高和作母親的自豪、偉大。“我是……我是媽媽,”從瞬間的過程上,有一種心理飛躍;因阿姨才“十八歲,”是“獨生女”,她那“紅杏般灼熱的嘴唇/只屬于幻想,羞澀/和不敢說出名字的他。”由此,我們看到,阿姨說出“我是媽媽,”已表現(xiàn)出她所愛的世界;同時,渲染了“孩子們”所不知的另外的世界里,還有別的幸福世界——母性的“崇高和偉大的愛”。這種“母愛”之情的表現(xiàn)是真摯的、溫柔的,也是很微妙而細膩的。
這種情感的歌頌,正如詩人所說:“我終于得到啟示/人的語言/因此而生動/人的愛情/因此而博大。”
而《夜》卻表現(xiàn)出“母親的我”丟掉孩子的泥團后,一種歉意和內(nèi)疚的情緒,以及一抹淡淡的惋惜之情。“原諒媽媽吧,孩子/讓我吻干你委屈的淚花/讓我撥亮這午夜的燈盞。”這情緒的表達也是很自然樸素流暢的。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里認為“故能寫真感情者,謂之有境界”。
傅天琳的詩歌在展示“母親”和孩子生活上的抒情,即表現(xiàn)了“甜甜的和淡淡的憂傷”生活,同時又表達了一種詩境。再以《母愛》為例;這首詩,是直接的宣泄“母愛”情感的。“我是你黑皮膚的媽媽/白皮膚的媽媽/黃皮膚的媽媽/⋯⋯/我的愛沒有邊界/沒有邊界/沒有邊界/我對你的愛,”直截了當?shù)卣归_“母愛”的寬廣性,包容性,從而也反應(yīng)出詩人的“母愛”意識在詩中的意義,也體現(xiàn)出詩人特殊的“母愛”的精神,“你是生命你是力量你是希望你是我/孩子啊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2、詩集中的詩歌有以孩子和孩子們,以及孩子之間的關(guān)系作為創(chuàng)作主體來宣染生活。這方面詩歌,占有好些成分。
第一,表現(xiàn)孩子大膽的“獨立”生活意識。
“我已經(jīng)六歲了,我是男子漢/⋯⋯/媽媽你不要發(fā)愁/我是男子漢/我會用爸爸使用過的鋸子和斧子/給你劈開生爐子的柴”(《我是男子漢》)。詩歌表現(xiàn)出一種孩子得意的笑意;孩子幫助媽媽的勞動而感到快樂的心理也就刻畫出來了,所以“媽媽你有一個有出息”的兒子,他會“摘來一顆星星/照你寫字到很晚很晚”。
孩子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有的,而母親在“孩子”時代卻沒有的,詩歌的語調(diào),帶著輕悠悠的傷感,緩緩地流出來。《六月》以互襯手法來抒寫孩子的生活,也許正是“詩人”孩子時的希望破滅后的緣由(此點的原因?qū)⒃诤竺鏀⒌剑_@首詩是以母親的角度而展示來寫孩子的生活,但抒情主人公卻聚在“孩子”的生活上的。
“六月,取第一片胭脂/拍粉紅的節(jié)日/拍粉紅粉紅的節(jié)日在孩子臉上”。一開頭,便點出孩子在“節(jié)日”里的活潑氣息;隨之,再渲染“六月”的鮮艷的色彩,“任性的色彩和任性的聲音散放著/六月,任性的散放著/六月在秋千上蕩著/六月在轉(zhuǎn)椅上飛旋著/……/那么天真/那么純凈/那么清脆/六月的聲音真好聽” ,把孩子們的生活渲染得讓人羨慕;然后,詩人進行比較。在比較中,“我”的情緒突兀地跌宕,“孩子們唱了/我也當過孩子/當孩子時/我不知六月是什么”,一種潺潺的憂情潛在詩句的低層。反而,作者又以此寫開去,升華開去,情緒再次高漲起來,“六月是多膚色的/⋯⋯給六月是燦燦的/燦燦燦燦的六月啊!”藝術(shù)感染力便緩緩地如螺旋般上升,詩的力度也隨之逐漸加固起來。“母親”這種情緒的反復渲染,好像是以“母親”作抒情的主體,其實寫母親的孩子時代作為反襯,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孩子們的甜蜜生活,才顯得更加鮮明。
我們可以從《夢話》的“你睡著了你不知道/媽媽坐在身旁守候你的夢話/媽媽小時候也講夢話/但媽媽講夢話是身旁沒有媽媽”,以及“我守候你從滑梯一次次摔下/一次次摔下你一次次長高”看詩歌中“母性美”在孩子身上的體現(xiàn),以及詩的哲理性也從詩的力度上顯現(xiàn)出來,詩的力度“在于一種內(nèi)在的自由和選擇”,從而“達到表現(xiàn)之均衡與集中”(楊匡漢的《美的力度》,見《星星》,1987年第二期)。正是基于這種“選擇”和“集中”,傅天琳的詩集的特色,才得以充分地顯示出她的藝術(shù)生命力。
第二,有的詩歌表現(xiàn)孩子們的“矛盾”及其矛盾背面的東西。
“三八線——/把一張課桌劈成兩半的三八線/我在這邊/男孩子在那邊/……/接著到了我的兒子也劃三八線的時候/我想起那張課桌上/被填平了的三八線/這三八線/地上有/天上有/那么長那么長/女孩子在這邊/男孩子在那邊”(《三八線》),詩人在敘述孩子們含蓄的自然性和人性的延續(xù),以及人性外在現(xiàn)象的特殊表現(xiàn)方式時,又滲透著“我”童年時候的心理狀況,總是以多側(cè)面來烘托詩中人物的心理的多重性的。我們用此現(xiàn)象看來似乎是“矛盾”,其實,詩賦予了隱隱約約的“童稚”的人性美。
有的詩(如《森林童話》)以童話形式,來渲染當代孩子的豐富多彩的生活;有的又反映“孩子們”的友誼團結(jié),例如:“把手臂伸向你/伸向你/伸向你扎蝴蝶結(jié)的戴小白帽的/拍手的跳躍的系紅領(lǐng)巾的/穿藍圍裙的許許多多的伙伴們”(《兒童集體舞》)。表現(xiàn)出孩子們幸福友愛的集體生活,和純真的感情,微微地蕩著兒童生活幸福的贊美之情。
3、詩集里有的詩歌寫孩子在家里盼望母親從外地歸來的不安的
情緒。
如《月亮》。《月亮》的語言是很有趣味兒的,作者用英語的“C、D、O”字母代月亮的形狀感覺來寫孩子等待母親還沒歸來的日子,從而在詩句里,微流著孩子的焦慮的心情和痛苦情緒。
詩集多數(shù)的詩,詩人多以母親或母親們作孩子們的參照人物來反映孩子或孩子們的生活,除以所舉過的幾首詩外,還有《夜》《晨》等。“媽媽”寫詩、唱歌,沒有與孩子玩,孩子“一邊哭/一邊頂嘴”,詩人直抒出“啊,我的聰明的孩子/你的話/媽媽嚼不出是甜,是酸?”這樣通過“母親”的心情寫照,反映出孩子的內(nèi)心。
可見,詩集里的詩歌主題是寫孩子或孩子們,或母親(們)及其孩子的關(guān)系的。
筆者為了分析敘述的方便,把這些相聯(lián)系的整體的詩分割而論了。因為“對主體來說,客體只能是客體顯示主體的那個樣子,而不是別的什么。所以,在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過程中,創(chuàng)作主體同樣顯示著自身的力量。”(方衛(wèi)平,《兒童文學:在創(chuàng)作者與接受著之間》),這是有其理論根據(jù)的,也說明筆者分論的緣由。我們要從整體的角度才能更好地欣賞出女詩人傅天琳詩集的藝術(shù)特色來。
傅天琳這本詩集“不但在兒童的內(nèi)容表現(xiàn)上有新意” ,而且“在傅天琳筆下,即使是傷感,憂郁也浸透著一種淡淡的甜蜜”(鐘文,《愛的世界》,見《星星》,1983年3期),同時“在近年來的新詩群里,閃著獨有的‘像檸檬和蘋果一樣’”(《“總是酸酸甜甜的”藝術(shù)之光》,見《1981年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年版)。
二、《在孩子和世界之間》藝術(shù)特色產(chǎn)生的原因簡析
從以上的分析,那么產(chǎn)生這特色的原因又何在呢?為了了知傅天琳詩歌這藝術(shù)特色,下面再對這原因作簡略地分析。
1、詩人個體情感與詩中的情感關(guān)系。
“藝術(shù)的部分之總和大于整體,”所以說:生活通過作者的藝術(shù)處理,作品便覆蓋著眾體的生活。正如詩人傅天琳自己所說:“詩人是苦難最多的人/是再生細胞最多的人/一公升的苦難/甚至要泛濫出一百公升的歡樂來”。(《我追趕大興嶺(組詩),《星星》,1985年第2期)。可見,詩它自身就是大眾生活的內(nèi)外的反映。一個詩人“如果你想要發(fā)泄的是純屬個人(重點,原文注的)的悲傷,那么能夠‘懸崖勒馬’把筆擱下,是大可喜的事……一個人的痛苦和快樂算得了什么”(《克家論詩》,第3頁,文化出版社,1985年1月版),因為“生活是詩的土壤,離開生活的詩,是無本之木,它必然是空虛的”(《兩點感受》,見《星星》,1983年第5期),因此傅天琳的詩歌是她生活的藝術(shù)產(chǎn)物,同時又滲透著了詩人豐富的情感。但是詩人的情感一旦進入詩中,這情感就會體現(xiàn)它是一代人,或民族的,或人類的藝術(shù)共性,所以說:“詩這東西,也不僅是作家個人情感的抒寫,而是社會生活通過了作家的感情意識之綜合的表現(xiàn)”(見《矛盾談詩(節(jié)選)》,《星星》,1987年第4期),由此可以說,此詩集以詩人的情感,表達的母親和孩子的生活,在詩行里顯得細膩、溫柔、自然,也流露出一種特有的淡淡的甜蜜和淡淡的憂情。
2、作品反映生活的層次性。
如果沒有這種層次性的差別,那么作品的特色也沒法顯示出來。
關(guān)于詩歌的認知,應(yīng)該了知詩人的生活。老詩人臧克家認為:“必先挖掘他的生活”(見臧克家的《詩論散葉》)。女詩人傅天琳的第二本詩集即《在孩子和世界之間》(第一本是《綠色的音符》,第三本是《音樂島》,人民文字出版社,1985年版)的這個顯著的藝術(shù)特色在第一本詩集也有基型。比如,“明天,黃橙橙的廣柑就要采收/明天,沉甸甸的金秋就要送走/……/我們背走了一架架荒山/我們背來了一座座彩樓!”(《綠色的音符·我是蘋果》),“這是一首飽含蘋果甜汁的抒情詩”(黃紹清所編《新詩歌卷》,其評語)。“我的蘋果般新鮮的姐妹喲/讓我們在泥濘中站起,在烈日下集合吧!”(《1981年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雖有“人性”情緒抑制性地流露,但還有完全的自然之感。從所舉之詩來看,她前期的個別詩歌在語言、藝術(shù)技巧上顯得有些生硬和雕琢,而不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傅天琳,1961年就進重慶的縉云山果園工作。在這兒長達十幾年之久的生活給了她的“希望”,環(huán)境給了她的“綠”的感受,所以在她的詩里,詩句總是抹上一層如果汁的“甜味”。但是,現(xiàn)實的生活,尤其是六一年的自然災(zāi)害,“文革”的悲劇式毀滅人性的怪狀現(xiàn)實,都會擠壓詩人的意識,其形成感情“結(jié)”,一旦通過藝術(shù)反饋回來,詩人則以她智慧深邃的目光透視出了這生活的深層面,詩里就會一種說不透的憂傷情緒。正如詩人傅天琳說:“當勤勞和智慧融在一起/你便是又圓又亮的珍珠/當勤勞和愚昧融在一起/你只能是又苦又澀的眼淚!”(見《中國新聞系76-82年詩集》的《汗水》)。
所以詩集《在孩子和世界之間》在創(chuàng)作技巧上得到進一步提高和完善。
3、藝術(shù)格調(diào)與心理需求的關(guān)系。
因為“最愜意,最徹底,最具永恒魅力的‘代潛滿足’只有一種:文學活動(創(chuàng)作和欣賞)”,所以不論馮驥才的“憂患意識”格調(diào),還是劉心武的“市井情調(diào)”,這都與他們各自源于不同的“心理結(jié)構(gòu)和文化背景的心理需求有密切關(guān)系” 。那么可以說,傅天琳詩集的特色——甜蜜味兒里滲透著淡淡的憂傷,與她的“心理需求”也有一種不能抹掉的關(guān)系。
通過以上一二種原因的簡略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她的心理需求是:她童年、少年的“夢”的破滅和“失落”,以及那些痛苦或歡樂因歲月的流失而進入潛意識的兒時的愿望,通過詩人以“兒童詩歌”的藝術(shù)形式表現(xiàn)出來。這種情緒在文學作品得到宣泄,從而達到心理的調(diào)節(jié)和平衡。
由此,傅天琳這詩集的詩歌中的母親,或孩子,或母與子的愛等,總是隱含著一種不滿足感,這不只是時代生活給女詩人心理創(chuàng)傷后在藝術(shù)上的反饋,而且,因果園生活也給了她“綠色”希望,所以她的詩里總是輕輕地蕩著淡淡的甜味兒。二者在詩歌中,經(jīng)過詩人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便溶成了詩人傅天琳她那獨有的藝術(shù)風格:在甜蜜味兒里滲透著淡淡的憂傷。
以上,筆者只是對詩人傅天琳的詩集的一個藝術(shù)特色及其產(chǎn)生的原因作了簡單的論述。詩人傅天琳以“兒童詩”的藝術(shù)形式抒寫了母親、孩子,以及母與子的情感。不論不說,這在當代新時期的詩壇上具有一定文化歷史高度的地位的。
1988年5月于南充,初稿
2016年9月于瀘州,略改
后記:這是二十八年前的舊作,現(xiàn)在對個別字詞和標點上略作了修改,然后去百度了一下,還沒有看到較為全面評價這本詩集的文章,故我把它發(fā)出來,也算對上世紀80年代的紀念吧。——作者徐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