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清《市井筆記二題》由兩個微小說組成。《哦,大雜院》說的是孩子眼里的市井世界。《瘋婆子》是一位老人和市井世界的抗爭。
大雜院是微縮了的世界,10歲的“我”,悄悄地觀察著大雜院里的市井生活。他看到了什么?
大家眼里“歪戴帽子斜穿衣”的我,看到的市井有時是溫暖有趣的,有時是歪斜的看不懂的。
“腐爛的木墻上用白漆寫了好大的拆字,畫個不是很圓的圓圈把字圈著,好像不圈著,字就要跑似的。”拆遷在大人那里打起的利益爭奪戰,在孩子眼中,甚是有趣。
“破房子有什么嘛。一樣睡覺,一樣做夢。”孩子為我們還原了房子的本質功能。大人們算計的金錢,在“我”的世界,不值一提。
孩子的眼睛,能“看見春天的河水泛著誘人的漣漪”。這是孩子擁有的幸福。
“看著這群稀奇古怪的大人們,自以為懂事的我,卻越來越迷糊了。”孩子的迷糊,其實是對大人世界的不屑和警告。市井的熏染下,人類柔軟的內心,漸漸地只有幸運的小孩子才配擁有。
大雜院里最悲哀的是孫二娘。這個好強的女人,院子里人都討厭她。命運挑戰她,她不怕。她堅強霸氣地活著,不向命運低頭,不向開發商的利益拉攏低頭。拉鋸戰緊張進行,悲涼的現實圍攻,迫使她不得不低頭。人們眼中只有利益,人們眼中的她,因為能不能帶來利益不斷發生著變化,這些變化里藏著命運的殘酷。
這殘酷,一個孩子,似懂非懂。
瘋婆子不瘋,她是當代俠客。這個世界善良稀缺,金錢至上。他人的痛苦,正常的道理應該是視而不見。瘋婆子卻偏偏不能,她見到了,她就出手,她就拉人家一把。于是,她的瘋名不脛而走。
生活的老井日以繼夜地浸泡所有人,人們習慣默默忍受,習慣自掃門前雪,習慣貧窮和艱難都是每個人自己的事。每一個人都可以波瀾不驚地面對痛苦,特別是他人的痛苦。精明和理智成為生活準則。
瘋婆婆把我們一街的人都整瘋啦。這是作者的愿望。他創造了俠客一般的瘋婆子,喚醒人間的良善之心。他想告訴每一個人:瘋婆子的瘋多一點,這世界美好就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