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錢代富先生散文集《澄溪口河壩》
讀錢代富先生的散文集《澄溪口河壩》,感覺特別親切和溫暖。澄溪口河壩,我對這個地方太熟悉了。因為我所在單位的首腦機關在藍田壩,三十幾年前,瀘州還沒有一座長江大橋的時候,藍田與瀘州之間全靠渡船來往,幾十年了,澄溪口的河壩與街口,留下了我許許多多的足跡。
我以為我是了解澄溪口的,讀了錢老師的散文,才知道我對澄溪口的了解太膚淺。這本書,讓我愛不釋手,讀了第一篇就想讀第二篇,以致一口氣把這本書讀了一遍。
讀這本書的時候,詩人艾青那句著名的詩句響起在耳際:“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著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這句詩最好地注釋了錢老師在散文中傾注的思想感情。
開篇就是《澄溪口河壩》。瀘州城三面環水一面環山,“自西向東的長江忽然掉頭北去,繞過城垣,一伸手攜了姍姍而來的沱江,相擁著復向東去了。”傍水而居,傍母親河長江而居,瀘州人是榮幸的。那載貨的烏篷船、木筏、木船、夏天光屁股在江中游戲的兒童、去碼頭乘船的客人的腳步聲、生火做飯船工的嗆咳聲、葉子煙桿敲擊船舷的梆梆聲、“藍田壩菜船攏了!”的尖叫聲、“魚鰍串喲則耳根!”的叫賣聲......澄溪口就是一幅川南風俗畫。不管什么聲音,它都承載著濃濃的鄉情,進入我們耳朵的聲音,都是最動聽的天籟之音!而今天,這一切聲響在澄溪口幾乎聽不到了,它們漸行漸遠,卻更加讓人萬分留戀而頻頻回望。
還有那些伴著我們成長的耳熟能詳的川南兒歌,這些兒歌已經化作了我們生命的一部分。這輩人哪個不會背幾首呢?“臉朝河對門,二世變好人;臉朝沙灣,二世變烏龜。”“小幺妹,快快長,長大嫁給二五廠。又殺雞,又燉膀,一個月關兩回餉。”“鄉頭娃兒會騎牛,牛毛鉆進屁股頭;大的錐得驚叫喚,小的錐得血長流。”這些川南兒童一代代口口相傳下來的兒歌,生動有趣,讓人讀起來好開心!(《街頭頑童》)。 “官兵捉強盜”這個游戲好多同齡人都玩過。“王子點兵,點起二更;二更雞叫,點個強盜。強盜‘叮咚’,點個雜種”。官兵抓住了強盜,角色就轉換了。這是過去的孩子們最喜歡的游戲。今年辛亥革命100周年之際,被女詩人彭懷明信手拈來,做了她緬懷辛亥革命先驅、小市人佘竟成的詩歌《祭》的開篇點題詞,成就了一首蕩氣回腸的詩歌佳作。
錢老師小時候住過一個四合院,院子不大,有7戶人家。這些人古樸善良,樂于助人。有人回來晚了,鄰居醒了會主動起來開門。晚歸人抱歉地客氣著,對方馬上會說:“沒啥,關起朝門來我們就是一家人”;誰家客人來了,主人不在,鄰居們都會把來客當做自己的親人接待;一家推豆花,七家人都有豆花吃。那種和睦和諧,相親相愛的情景,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漸行漸遠了。(《關起朝門就是一家人》。
懸壺濟世的瀘州名醫許可,一家三代的人生起伏,讓人唏噓,他們在瀘州人民心中,立下了一塊不朽的豐碑。當年許可先生的愛徒楊啟元先生,也早已成了瀘州的名醫。(《名醫》)
錢先生解讀瀘州名人,只看這些篇章的題目,就有畫龍點睛的作用。《非常之人白連春》、《溫雅灑脫謝守清》、《亦師亦兄段文漢》、《自撰自書陳天嘯》等等,他的這些解讀,具有相當的深度與寬度,具有許多與眾不同的獨到之處。
錢老師的散文厚重而富含思辨。講瀘州的軍事戰略位置的《此州雄跨西南邊》,分析瀘州原住民組成的《瀘州人來自何方?》,講瀘州飲食文化的《二餐制與三餐制》,展望瀘州區域發展的《從藍田看瀘州》,講民風民俗的《閑話瀘州的過年風俗》,解讀瀘州珍貴文物的《讀天仙洞物價碑勸善文》,通過一位普通市民的眼睛看瀘州的發展與變化的《一個破產農民來到澄溪口河壩》......
《澄溪口河壩》看似平淡,然卻淡而有味。錢老師以白描的手法,描繪了一幅幅雋永淡雅的川南風俗畫。錢老師熱愛祖國、熱愛家鄉。他“是中國人,是四川人,但是,他只有一顆瀘州心。他的心,每一次,都為瀘州跳。他的血,每一滴,都為瀘州熱。(《活生生的瀘州百科全書》白連春)。
這本散文集“生動地展現了卓約多姿的川南風情,表達了作者遠離歲月愈久愈加眷戀的情緒。這種情緒,與時下那些注重個體內心體驗‘懷舊’的小感悟有‘質’的區別。《河壩》表現的是大眾生活狀態,傳遞的是‘一方水土’的集體情緒,從而激起人們對美的懷想和憧憬。”(《遠去的川南風情畫》周金璋)。
《澄溪口河壩》這本散文集的語氣是平緩的、行文是精練而淺顯的,沒有激揚文字,沒有豪氣干云,其敘述甚至是不動聲色的。錢老師在澄溪口長大,他是澄溪口眾多老百姓中的一員。就像“沙在沙里、水在水中”。我通讀了全書,正在讀第二遍,慢慢咀嚼其中的人生真味。
在短時間里,我已有常讀常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