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動的聲音 /河北.聽海
作者:聽海來源:瀘州作家網時間:2011-02-10
“不行,我不回。你就不能回”
“給我訂票!我——回——家!”
“回哪個家嘛——!這兒,不是你家?”
“不是!”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爭執(zhí)了。
女人氣哼哼的坐摩托車后面。臉青著,沉默著看腳下的路在黑暗里延伸。
男人從后視鏡里端祥后面那張臉沉得似一潭水。
城市里的風呼呼兒……呼呼兒……的大街小巷人流車隙里拉鋸似的喘。
下車,拿鑰匙開門兒,眼等著男人快到單元口的那會兒,用力拉門把手,——砰!
男人瞪眼睛,跺腳,掏鑰匙,悉悉索索…咯噔——!門開了,望望門旮旯、樓道沒人影兒。噔噔噔,一口氣上六樓。
門,隔了冬風在外。從門縫隙溜進來的絲絲縷縷的涼,似乎也被屋子里的暖給稀釋了。
男人換下白日的沾了風寒塵涼的衣,扔洗衣機里攪……攪。
沏杯菊花茶,看那瓣瓣白色菊花在水溫里翻飛慢慢舒展。
轉過椅子來,坐下,“噼哩啪啦”百度欄里搜索“中美”相關新聞。
頭也不回嘟囔:“這新聞看了就生氣!可忍不住還想看!”
一顆石子,似落了潭,聽不見回音。在這個靜謐的夜晚,窗外的月有些涼。
女人洗臉、洗頭發(fā)。濕漉漉散開的頭發(fā)那么一綰,一個造型,有些古典。鏡子前左擺右轉,挑下眉梢,翹下嘴角,很滿意的猛甩袖趿拉鞋,屋子里好似有了風兒悄悄地流動…
“睡覺吧——”
女人好似在跟自己說。
男人想起什么似的問:“你真想回家?”
沉默……
“真的呀?”
老半天。女人幽幽的:“嗯”
“要回就回吧,快過年呀!”
“老家很冷的。路上結冰,路上的那個梯嶺也不知好不好走,我不在你跟前兒,不放心。”
老半天,屋子里靜的。只女人聽見有風流動的聲音——呼兒…呼兒…
抬起手,黑暗中,劃拉,卻什么也沒感到。
“其實,每天能看見你和兒子,是我最開心的事情。你們單獨去哪兒我就是不放心。不知怎么鬧的。我是不老了啊?”
一會兒又好像不知在跟誰說:“我是摳門兒。可這兒不關摳門兒的事兒。”
男人側歪起身喝口菊花茶,讓那淡淡菊香舌尖喉畔縈繞,繼續(xù)說:“上次,我開車去服務區(qū),路窄,一陡坡,方向盤打過了,差點翻溝兒里……我當時第一念頭就是……要是你,你怎辦?”
男人望房頂,自言自語“老家下雪,路上許是結冰了。”
女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聽他說話,聽那風,在心里流動的聲音,呼兒……呼兒……的那么有韻律!她能感到比剛才有力度,也要溫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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