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些事(四)
吃“大鍋飯”《尾聲》
遠行 原上草
一直未見到陶曉本人,心中始終存有一絲探究的掛念。改革開放初期,**之風開始抬頭。撥亂反正,地富反壞右全部摘帽。緊接著土地承包,社,隊行政半癱瘓。陶曉獲得自由,再也不用向大隊匯報思想和行蹤了。(那位大隊治保佘主任早已捷足先登,承包了生產隊的草紙廠,整天價忙著鼓搗他的草紙生意和技術改造,再也沒有閑心聽什么思想匯報了)他利用閑暇往赤水跑得更勤了。俗話說:久走黑路要撞鬼,終于有一次在牌桌上被公安抓個正著。由于內訌,多年前陶曉在赤水銷贓的事被揭發出來(他當然不承認)。但因時隔太久,找不到直接證據和證人,只有旁證,無法定案。后移送敘永縣公安局,以慣賭不思悔改判勞教半年后釋放。
又過了好多年,我到水尾出差,聽得友人介紹,說陶曉這些年為老家做了好幾件事:一是承頭修陶氏宗譜,二是帶頭集資為三門小學添置課桌凳,乒乓臺,電子琴,圖書等教學設備,三是聯合一些人帶頭修建從三門橋到陶家灣,佘樹榜約三公里的簡易公路。還說陶曉現在已然兒孫繞膝,并早已舉家遷到水尾街上,買了商品住房,又租了兩間門面做竹筍蘑菇生意。生活安定、家境殷實。按照友人指點,我找到這兩間門面店。遠遠看見一個五十多歲、頭發花白、身材瘦削、有些弓腰、走路略有些跛,一副飽經風霜,但卻精神健旺、手腳麻利的半老頭,正在店里忙活。他那精明、自信、沉穩、熱情而又友善的神情里,始終帶著一絲無法抹去的謙卑。(幾十年受歧視留下的印記,已經溶進了血液)我確定他就是陶曉無疑。但我不想走近他,更不敢與之攀談。我怕他說不認識我,拒我于千里之外,更怕勾起他那遙遠的痛苦而屈辱的記憶。
至于“馬四姑娘”,只等到77年恢復高考28歲才考入南充師院。(9年知青生涯,只化作一縷清煙。慶幸“馬四姑娘”終于又回到了高中畢業)她相戀多年的男友張當年也考上了雅安農學院,二人比翼雙飛。“馬四姑娘”畢業后先分配到宜賓一中教語文,后調宜教院講授中文直至退休。她一直愛好文學,先后在省,地級報刊上發表過多篇詩歌,散文和小說。
還有我們那位可敬的佘支書,由于是女干部,一身正氣,工作有魄力而又熟悉農業生產,故而文革后依然受到重用。先提為公社副書記,管農業生產。何書記升調到區上后,她擔任公社書記管全盤。撤區并鄉后仍擔任大石鄉黨委書記。90年代初因年齡原因改任縣人大派駐大石鄉觀察員直至退休。直到而今,她那“鐵姑娘”和“女強人”的光輝形象,依然鮮活地保存在老一輩人們的心中,揮之不去。“馬四姑娘”的話并未說中。
那位何書記,因文革前是老縣委書記的愛將。文革結束后,老書記官復原職,何再次受到重用。先升調區委副書記兼區長,再升任區委書記一把手。改革開放初期,小平同志提出:“尊重知識,尊重人才”,文化水平高的干部受到青睞,何進一步升任副縣長直至退休。在他的任上,水尾的竹木和林區有良好發展,糧食產量也穩步提高。(當然,這也并非一人之力。政策的開放和促進應屬頭功)
這里,再說說上文(許三爺“創業”)的主角,本文中那位為了名聲,與“趙和尚”周旋,寧愿用手表來換取“趙和尚”妥協的“許三爺”。“許三”于79年大返城進入縣一建司大集體,后頂替其父成為正式工當泥巴匠。那時,經常看見他傍晚下班后,騎一輛舊自行車,車把上掛一個小灰漿桶,里面裝著泥掌子,鐵錘,鋼鉆,磚刀,吊線砣等工具,去幫朋友打灶頭,糊墻壁,砌排水溝,立碗廚,修廚房什么的。90年代初,一建司解體為幾個工程隊,承包之風蔓延。許三如魚得水,利用跑社會善交際這一特長,當起小包工頭。他手藝好,重信譽,常帶著一幫徒弟和師兄弟,去承包一些小型居民樓房來修建,業務運轉倒也馬馬虎虎將就過得去。但由于不適應與領導溝兌逢迎,不愿看當官的“臉色”,一直“上頭無人”,只能小打小鬧,帶一幫人在別人手下討活干,混得全家衣食不愁,有車(摩托車)有房(90平米的單元樓),生活無憂。(人們常聽許三念叨,說他“恨透了那些當官的”)當年那位在水尾呼風喚雨,斗狠逞強的“許三爺”,而今體弱多病,(他有各種關節炎,痛風,還曾患過風濕性心臟病)每天養養鳥,買買菜,坐坐茶館,打打小麻將,接送小孫子上學。只有當人們與他談起當今的官場黑暗腐敗,社會種種不公不法之事時,才能從他眼神中看到一絲當年的那種“強悍”與“冷峻”。
順便還說一句:佘隊那失竊的二三百斤谷種,至今下落不明。有興趣的朋友,請幫佘隊出出主意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