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號——該你了。”伴著“嘩嘩”的水聲我抬頭一看,原來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在喊——
“哦,該我了?”我愣了一下,從水霧中走了出來。
“咋沒見過你?”我邊走邊問。
“是呀,大妹子,我倆都是頭回見。我是剛來的。”她回道。
“咋稱呼你?”
“哦,大伙兒都叫我王嫂……”
我隨王嫂走到鋪好塑料薄膜的床邊,隨手把澡巾遞給了王嫂,她接過澡巾,讓我躺在床上。王嫂一邊兒擰著澡巾,一邊兒夸著我,“大妹子真白凈……”我笑了笑沒答話,心里卻是美滋滋的。
剛剛沒搓幾下,王嫂討好地問,“大妹子,我手勁兒重不?”
“可以。”我說。
“那就好,我原先在別的地方干過……”王嫂得意得話多了起來。
……
別看王嫂長得既胖又矮,笑起來額頭像蓋簾,但搓澡的手藝還真不錯,看樣子她真的在別的地方干過。我索性叫她給我做魚肝油浴(推奶的一種)。王嫂聽了樂得眼睛和鼻子都擠到一塊了,還一個勁地說,“中,中!”
……
王嫂在我身上涂抹了一層魚肝油汁液,然后開始給我**。她的指法很輕柔,很有節奏感,我仿佛進入了一個美妙的世界。她或拍或捏或敲或啄,手法不時地變換著。我感到非常舒服和愜意。沒過多久就睡著了。直到王嫂喊我,我才曉得自己入夢了。
“中了,大妹子,快起來吧。”
我一邊兒道謝,一邊兒滿意地起了身。
我神情朦朧地轉身去洗頭發,當手碰到了耳朵時,我的心一激靈兒,那種愜意的感覺不見了——天哪,我的金耳環沒了!我怔在那里,腦海一片空白……
記得來時還戴著呢,怎么這會兒就沒了?難道是王嫂趁……我的血液一下子涌進了大腦——難道一個貌似憨厚的女人······我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去找王嫂了。王嫂聽我說丟了金耳環,急忙撂下手里的活兒幫我尋找。無論是我躺過的床上,還是我走過的地面,凡是能看見的角落,都仔細地找遍了,就是沒有找到。王嫂局促地搓著手,不敢看我的眼睛,就低聲地說,“是不是被污水沖到‘地漏子’里了?我再去找找……”我“哼”了一聲,就隨王嫂一同去了。她蹲在“地漏子”附近,一點一點地挪開鐵蓋,用左手指均勻地擋住流淌的污水,用右手指一點一點地扒拉或摳那些骯臟的頭發絲裹著的棄物……
王嫂耐心地扒拉淤泥,就如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地做美食,我和在場的人都盼著能出現奇跡。我看著王嫂扒拉那些臟物直倒胃口,差點沒“噴”地吐出來,就急忙把頭扭向了一邊。我的心掠過了一絲絲的感動和不安。過了好一會兒,王嫂才扒拉完那些淤泥。她尷尬地看了看我說,“大妹子,對不起,還是沒找到。”
我不屑地瞅了瞅王嫂,心里仍在懷疑。王嫂看出了我的心思,喃喃地說,“大妹子——我——”我怏怏不快地走出了浴室。
回到家里,和老公說了丟金耳環的事,他看到了我的郁悶就安慰我說,“丟了,就丟了吧,我再給你買對新的。”我掃興地說,“那是我倆的定情物你給我買,我也……”我倆正說著,“嗡嗡翁……”我的手機響了,是浴池的老板娘打來的。
“娟姐,你的金耳環找到了!”老板娘激動地在電話里喊。
“真的嗎?!在哪里找到的?!”我驚喜地問。
“是王嫂在你的衣柜里找到的,你的金耳環落在一張用手帕紙包裹的紙團里了,不打開很難被人發現。你走后王嫂沒干活一直在找金耳環。”老板娘不停地說。
聽了老板娘的話,我“啪”一下擂了自己的腦門,半晌沒說出話來——
哎!原來是我摘眼鏡不小心刮到金耳環了,才……
嗨!我怎么就給忘記了呢!我真是冤枉死王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