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下梁 (37)/廣元.獨釣寒江雪
作者:獨釣寒江雪來源:瀘州作家網時間:2011-06-03
“星期天他們也來嗎?”,秦嫻懶慵慵的睜了一下眼睛,不置可否的說。
“嗯。”,華董事長怪怪的瞧著秦嫻,對她這種從未有過的懷疑口吻,也回之以不置可否的說,毅然決然的立起身來,“皇迪紡織的天大事,豈可玩笑對待?”,一邊嗓音干巴巴的說,一邊輕輕的把秦嫻關在了身后,自顧自的辦天大的事兒去了。
華鑫哲董事長從不計較區區一下屬的某些莽撞之舉,在他看來這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沒必要跟下屬斤斤計較的,而使他越來越相信這一點的原因,又完全是由她本人的秉性使然——
秦嫻大概就是一典型的沒心沒肺的主兒:只有在看到了老公的有些短消息,咋讀咋都覺得不陰不陽的時候,才憂心忡忡的找華領導吐吐悶氣,每次開初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噼里啪啦的一陣說得痛快,啥實質的東西都沒捋好,心律就大致的平穩了,再來一個有人相陪的沉沉一覺,華董事長也就只需犧牲一個晚上的瞌睡了,這次的事兒就算過去了。好在姚副處長所發這種短信的頻率,是稀之又稀少之又少,致使這種情況并不多。再加上秦嫻那一趟在“樓外樓”的酒力破處,就更是一吐即快了,然后就是該干嘛還干嘛,一有時間還是該唱就唱該跳就跳。這些表現幾乎成了不止華領導眼里的秦嫻生活規律。對任何人都構不成絲毫威脅。
但是,秦嫻接下來的表述,卻大大地出乎于華領導的慣常意料之外了——
距上次接到老公那條沒頭沒尾的離婚說教式信息后,約莫一個月左右吧,這次秦嫻是直接收到了《離婚協議書》,《協議書》是用4A紙規規矩矩打印出來的,只是附有沒得商量的草草幾行近似行書體,是用皇迪紡織的便箋寫的,內容大概是說“最好到民政所去好聚好散,該簽字字的地方我都簽了,到時候我委托的律師,會和你接洽的”,還說“不然就等著法院的傳票吧。”。
秦嫻剛接到這封特快專遞的時候,腦子嗡的一下就炸了,這才對自己的婚姻前途,有了嚴重的危機感,氣也不打一處來了,“撕拉撕拉”的幾聲響后,薄薄的一頁便箋紙,立刻在她的怒氣沖沖中,化作一片袖珍型的天女散花,紛紛揚揚的飄下后窗,悄無聲息的飄墜、飄墜,最終墜到了陰溝里,隨瀝瀝秋雨流進下水道,沒了蹤影。當然,也有一兩片紙飛飛在杏枝上略有停頓,但都是飄飄欲墜,稍有點雨滴秋風的任何動靜,還是沒逃過流向暗溝的命運。
“老子倒要問問他為什么要這么絕情?”,秦嫻一邊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一邊翻著摩托羅拉手機,當她把“姚雪懷”仨字兒翻出來的時候,卻心虛得像職業病似的焉焉的了,和歷次的心理路程一樣,結果自然是沒有力氣摁下“撥通”鍵。
“媽的,”,秦嫻再次暗啞著嗓子,比往常火氣稍大點也更顯不得要領的怒罵道,“男人都他媽不是東西,誰讓他來勾引我?不賴他賴誰?不找他找誰?”。說完,鬼使神差的撥通了“他”——
“晚上,老地方,我有急事找你,華董。”,秦嫻直截了當的說,結尾沒了平常表示溫柔夫人倆字兒:“好嗎?”。
“啥事?我晚上要開個會,”,華董也直截了當的回答,“恐怕沒時間赴約了。”。
“你來了就知道了,真的很急。”,秦嫻的聲音有點哭兮兮的暗啞了。
“有啥大不了的事兒?”,華董雖然有了點警覺的味道,但依然沒忘記用關心的語調說,“別急,小嫻。這樣吧,你耐心點等等,散會我就來,可能有點晚了。”。
“好嘛!多晚我都等,只要你來。不見不散哈。”,小嫻似乎不那么暗啞了,還隨手拈了一顆剛買的紅蜜棗扔進嘴里,居然嘗到了甜得膩人的味道。
“篤、篤、篤。”,一直把那袋紅蜜棗兒細嚼慢咽得沒剩下幾顆的時候,三記暗號似的敲門聲,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不用說秦嫻也知道是誰來了。
“哎喲——”,秦嫻急忙撲去開門,興許用力過度吧,一不留神門板就像個有力的巴掌,結結實實的掄到了她臉上,疼得她忍不住大叫一聲。
“才來呀。”,秦嫻顧不上臉部的疼痛,直奔主題的說,“你先看看這個。”,一邊說一邊遞過幾頁4A紙。
“這小子還當真啦?”,華董事長大致的瞟了幾眼,其主要內容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你打算咋辦?”。
“這不是找你商量來了嘛。”,秦嫻滿懷希望的瞅著華領導,怨氣忡忡的說,“我自己有辦法還找領導干啥呢?”。
“天!又不是領導和你離婚,”,華領導并不著急的說,“這事兒歸工會管啦!”。
“在皇迪找誰都不如找你,”,秦嫻橫下一條心的說,“反正,我就賴上大領導了,咋!不想幫忙嗎?”,后面這句問話的口氣,似乎有點咄咄逼人的味道。
“不是不幫你,”,領導就是領導,再咋都是不緊不慢的說,“要幫得上才能幫嘛,你說是不是嘛?”。
“你堂堂一董事長,還幫不了這點小忙?”,秦嫻的眼里,又有著急的淚花閃現了。
“別急別急,小嫻,”,華領導的確憐香惜玉,一見到小嫻的聲音越來越哽咽了,情不自禁的就急忙低聲撫慰道,“我是那種不幫你忙的人嗎?回頭我就去找找工會領導,要他給小姚做做工作,行了吧。”。
“對咯!這還差不多。”,小嫻這才有點放心的說。
“不過,這事兒最終還得你們自己說了才算數,”,華領導開始打預防針了,“其他的只能敲敲邊鼓,盡心盡力而已。”。
領導的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作為一小小員工的秦嫻,而且是資歷甚淺的員工,還能寄予其多高的希望呢?所以,秦嫻就再也不提這事兒了,甚至,連提前想好的那事兒——打聽打聽華董的家用抑或夫人的電話號碼,也不提了。反正,領導們的這些號碼,至少屬于秘密級的機密,已是公開的秘密了。僅憑打聽肯定不成,秦嫻曾經也有意無意的問起過這事兒,不是照常被華董嚴肅的上了一堂保密培訓課嗎?
盡管秦嫻的這次婚姻保衛戰,有偉大的華領導華董事長華鑫哲作為最堅強屏障,但就秦嫻所能聚集起來的心力來說,確實太過薄弱了,而這種心力的應付當量,又是此役的致勝秘笈,決勝核武。
想來想去,秦嫻還是想劍走偏鋒,以圖出奇制勝,興許會有出人意料的重大勝利出現——
秦嫻直接密會了華董的夫人簡丹,心想都是女人,可能共同語言肯定多些,溝通起來自然就相對的容易多了。
星期五下午,天氣的表現有點古怪——秋日還算艷麗,可還間雜著稀稀拉拉的雨點點,很容易讓人想起“太陽天下雨——假情(晴)假意”的歇后語。
像“皇迪紡織”這樣的廠礦幼兒園,從來就沒有雙休這一說,因此,秦嫻再笨也知道:大凡到了周五的下午,一般都是各單位的實際半個休息日,不過,這只是公務員們的奢華享受,咱們嘛,就想都別想了。于是專門請了病假,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到信訪辦,沒費什么周折,就很順利地就找到了獨坐辦公室的簡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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