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姚雪懷同學的心思,和平常大致是一樣的,照常一絲不茍的上完晚自習,再到圖書館去孜孜不倦了一陣子,依然是最后一個和圖書管理員,禮貌有加的道上一聲“老師,拜拜”。
稍有不同的是,當他習慣性的掏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突然想起老婆說過要打電話過來,因為這種卿卿我我的熱線,最好獨自纏綿的來享受,所以,姚雪懷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直接到回寢室,去和對面兄弟共享溫柔鄉,而是加快了腳步,直奔那座靜謐的校園戀愛之角,手心里一直捏捂著即將微微激顫的手機。
盡管這里的隱隱約約、這里的似是而非,抑或這里的朦朦朧朧,都能給戀愛中人以無限的遐想,和盡情的纏婉。姚雪懷同學還是能盡量躲開著那雙雙對對的竊竊私語,沒怎么費力,就在這一方柔波旁,綠蔭暗影里獨霸了一條雙人座椅,這樣的以金屬為架的座椅,姚雪懷也曾經出于好奇,來到這里細細的欣賞過:花色做工肯定是既絢爛又精致,也很吸引眼球子的。只是覺得冬天到了的時候,經常體驗這種冷冷的鐵色,可能夠嗆。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的姚雪懷,一邊熱切的等待著,一邊貌似無聊的抬起手來,在就近的一叢偌大黑黦黦之上,盲目的摸索著。
“嘶——“。
忽然,一聲刺痛的倒吸涼氣。明擺著的是:姚雪懷的手就像被蛇咬了似的,激靈靈的縮了回來,由于燈光亮度的緣故,又不得不既像高度近視,又像嗅著手臭一樣,才似乎發現了無名指的上端,有血珠滲出,連忙把傷指塞進嘴里,一個勁兒的咂吧著,少頃,看看問題不大,疼痛感也漸漸消失了。受傷的男人姚雪懷同學,這才摁亮了手機,權作光亮添加劑,以之細細的觀察觀察是誰使他出了血,不用細看,這家伙叫“鐵甲松”,木本觀賞植物,葉面小巧尖銳,韌性十足,常綠……。園林里到處都有。
“媽喲,好看的也會整人呀。呵呵”,姚雪懷無奈的搖搖頭,自嘲的一笑。
一想到“好看”,自然就想到了確實漂亮好看的老婆秦嫻,何況,他此時跑到這塊從嚴格意義上講,并不屬于他這個過來人該來的地兒,就是想借用這里的一片溫柔氣氛,和新婚即別的老婆溫情一番,即便只是意識里的溫情,所謂“遠水不解近渴”,也在所不惜。
“是不是她真的累了?休息了?”,手機依然靜悄悄的,老公沒有聽到他盼望的那種心聲出現,就開始以種種善良的假設,為老婆而盡情著想。
“啊——”,一聲長長的哈欠后,“再等等,要是她一覺睡醒了呢?她就會想起她的承諾。”,老公還在睡意朦朧的等待著。
“誰!深夜還在這里干啥?”,就在這時,有兩柱明晃晃的手電光,在姚雪懷同學的臉上溜來溜去,直晃得雙眼像兩條縫兒。
“是我,姚雪懷,在等我老婆的電話。”,姚副處長同學還沒看清發問者是誰,就坦然的答曰。
“哦,俺們見過。姚處長呀,成教院的。”,對方把手電光游離開他的臉部,這才給了他的眼睛,騰出了得以適應的時間。
“哦,保安部學生隊的喲。”,漸漸適應了突來的強光照射,姚雪懷首先看清了他們的“執勤”袖標。
“都凌晨了,早就超過作息時間了,”,臂章者之一說,“你老婆咋這么老大一夜,才打電話呢?”。
“這不是還在等嗎?還沒接著吶。”,姚雪懷同學面對袖標,實話實說了。
“哦,明天還要出早操,點名咧。”,另一袖標者關心的說,“我估計嫂子早睡熟了,還會打過來呀。回去休息吧”。
“嗯。謝謝哈。”,姚雪懷點點頭以示禮貌,隨即悵然若失的轉身離開了“鐵甲松”。
“嫻,我等到凌晨,本想給你撥過來,但是,怕打攪了你一天的勞累,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我強忍了對你的思念。好了,我明天要出早操,‘學生隊’的批評我了,我也要睡了。”,姚雪懷同學在邁進寢室的最后一步時,摁下了信息發送鍵,直到屏幕上顯出了“發送成功+OK”的字樣,才躡手躡腳的趟進屋里,連照明燈都沒開,怕吵醒了對面兄弟的熟睡,好在外面的城市夜色,依然五彩閃耀,大概除了不能看書以外,其余的各色家什,都一目了然清晰可見。
因此,姚雪懷此時要做的事,就是盡快進入夢鄉,讓早就被耽誤了的生物時鐘,迷糊到正常的運轉狀態,好在這事兒絲毫不會受到光線隱約的限制。
“呼——,呼——,呼——,噗——”,腦瓜子還沒在枕頭上支穩,姚雪懷就鼾聲四起了,那聲頻、那分貝,遠比對面兄弟的床板,響得持久、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