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遠

——石頂山起義系列故事之十四

四川合江縣城關中學 李洪云

電話13086448858

“小乖乖不怕，有外公在，”說著向才臻把山兒抱起，“外公的小幺幺，誰敢欺負你！”大伙兒興致勃勃的出了隘口，下山到了江邊，可是那暑氣依然沒有離去的意思。

一會兒，看見菲兒來了，山兒離開向才臻的懷抱：“我要媽媽。”

走了一段，在路邊的一處林蔭樹下，向才臻招呼大家：“前門就是冉家驛，就在這兒歇會吧，等太陽下山了再去打棧房。”

“官人您看?！濒谜乒裢笠恢福娺h處有一個人，一下子鉆進了路邊林子里。

“所以先前我就說，今晚有好戲看嘛?！?span lang="EN-US">

“官人真是料事如神，您看怎么處置這條尾巴？”裘掌柜問。

“就讓他跟著吧。”

“不行，讓我去斷了他（結果了他）！”湯大蠻兒站起來，就要走。

“不要這么魯莽，心慌吃不得熱豆腐?！毕虿耪橐话牙拢暗綍r候我自有辦法?！?span lang="EN-US">

看看夕陽西下，大伙兒進到冉家驛街上。

“要住店嗎，我們店很干凈的?！?span lang="EN-US">

跟著小二，他們進到了一個叫做“庭深客?！钡拈T面，“不然，我們的一行一動，不都在別人的股掌乎？”

“那倒不一定，孫子兵法云“強者，示之以弱，弱者撐之以強，故強弱變幻，謂之曰，“天平與市井，不同之側，注意小心?！?span lang="EN-US">

“那么小心翼翼，知道了?！?span lang="EN-US">

“單二娃，你從側門出去，去盯著那家伙?！毕虿耪榉愿?，“不要驚動他，直到他走了，你才回來?！?span lang="EN-US">

單二娃出去，看那家伙正鬼鬼祟祟的向里面張望，不一會就沿來路走了。

“掌柜，讓我們看看客房?！?span lang="EN-US">

“好的?！闭乒褛s快介紹，“我們這里是本鎮最大的客棧，前后徑深有點捉摸，一共有十多間客房，各種設施一應俱備，路徑蜿蜒不若——有鬼跡狀，似恐怖陰森，不諳幽也。連夜壺都銅制的，從老遠的渝江運來，窗明幾凈的，還有……”老板喋喋不休，還賊眉賊眼的不時抬頭偷看向才臻，在猜想他們是什么來頭，“縣黨部還特地頒發了‘新生活模范棧房’的橫匾，在那里掛著呢，官人。”

“你說話怎么吞吞吐吐？看老子板了你！”湯大蠻兒有些火了。

“說話注意些，講點禮節。”向才臻回頭教訓湯大蠻兒，“出門在外，不要妄動，以免無中是非。

“如果客官有什么要服侍，我們都有，她們一個個都如花似玉，又溫柔體貼的?！崩习寤仡^，“妙婷！”

“哎！來了！”那聲音有些飄渺。緊接著，輕盈踱出一枚花枝招展的女子，讓人覺得惹眼，“各位小哥哥，妙婷這廂有禮了?！?span lang="EN-US">

“小娘……”湯大蠻兒有些忍不住，就要上前問候。

“兄弟！”裘掌柜一把拉住他，“正經點?！?span lang="EN-US">

“我們不習慣那些，只是有吃有住，干凈舒服就行?！毕虿耪樗菩Ψ切Φ恼f，“怎么，新生活模范棧房就干這種勾當？”

“為了生活嘛，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叫人怎么過??！”掌柜的邊走邊搖頭，同時轉過頭，“妙婷啊，你去歇著，呆會兒有事叫你?！?span lang="EN-US">

“這……”妙婷顯得有些尷尬，癡癡地站在那兒。

“就是，這生計確乎窘迫，可也不能干這傷風敗俗的事兒啊?！毕虿耪橛行┎唤獾膯枺靶律盍?，都在禁黃賭毒噻，這種事政府也不管嗎？”

“要管，抓住了要認罰的。不過，我們交了‘保護費’給警察局長他們的?！闭乒褚稽c也不緊張，還侃侃而談，“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生存在這艱難世道，就是要適應這叢林規則。

“政府怎么這么荒唐！”

“這年頭荒唐事兒多著呢！連他們的槍都敢賣給土匪?！闭f著掌柜把他們帶到樓上，“他們把槍賣給土匪，還說是‘剿滅’土匪而損失的，還要向上司報損。”

“有這等事？且不是腦殼上栽雞兒，逆了天了？”

“客官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還多著?。俊?span lang="EN-US">

“就是，就住這兩間吧?！毕虿耪榭催@兩間還比較潔凈，而且后面有窗戶，窗戶外是一片林子，還有道路直通上山，出了事也有退路，“那行，就這兩間?！?span lang="EN-US">

“兩間不夠吧？還有女賓?！?span lang="EN-US">

“我們外面有親戚，她們娘倆要到那里住?！毕虿耪檎f

“小二，上菜了！”看了屋子，掌柜把大家帶下樓，“政府刮得緊，實在沒有想要給大家的體己了?！币贿呎f，那酒菜擺到了桌上。

“這里治安情況怎樣？”

“這……不不……”

這向才臻頓時有些火了，“直桿直逗的，還要嘍餿（啰嗦）?！?span lang="EN-US">

“小的直說了吧，原來這里治安很好，近來卻不知什么緣故，那些傷兵回來，又偷又搶，把個鎮子搞得烏七八糟、人心惶惶。政府不管，反而趁機卻說，現在前方吃緊，如果大家不看照好傷兵，前方將士心里怎么想？所以，為了抗戰，為了不當亡國奴，大家免不了要出點血。”

“掌柜的，你去忙吧?！?span lang="EN-US">

“好的，各位慢請?！闭f過，掌柜自去忙著接待其他客人。

待掌柜離開，向才臻小聲對大家說，“今兒大家要少喝點，不然要犯迷糊，下半夜還有勾當要做。”

“就是。”裘掌柜接上話茬，“今晚我們來他個利索的，讓那個刁大麻有個痛快。官人，依鄙人看，如此這般可以嗎？”

“好！但是留他們一條活命，他們大多數還是貧家子弟，不要做絕了?！毕虿耪榛剡^頭囑咐單二娃，“飯后，你帶菲兒她們，從側門出去，在附近另找棧房，你也打一間房間，最好是她們隔壁，保護好她們娘倆。半夜過后你聽到槍響就過來，把我們門外的那兩個嘍啰給捉了帶進來，不能讓他們跑了?！?span lang="EN-US">

“老師怎么知道那廝要安排嘍啰在門外？”

“狡兔都要有三窟嘛，看來你還要多學學?！?span lang="EN-US">

“好的！”飯后，單二娃帶她們娘倆出去不提。

“今天晚上大家警醒點，各施絕技把他們拿下，包裝好，讓掌柜也好送給政府?！毕虿耪榛仡^叫了掌柜，“今晚后半夜，我還有幾個兄弟要來住店，你也接待好了，如果他們問起，你就指給他們，說我們在樓上六號和八號，然后自去休息就是了，有什么響動你也不要起來，以防誤傷，若是有事我們知道叫你。”

“是是客官，好的好的……”掌柜說著，很疑惑的偌偌而去。

“開門開門，我們要住店！”果然不出向才臻所料，半夜剛過，他們來了。

“來了來了，來了客官！”掌柜連忙出去開了門，一看是刁大麻帶了三個嘍啰，闖了進來。

“人在哪里？”

“什么人在哪里？”

“就是住店的，四男一女，還帶著一個小孩?！?span lang="EN-US">

掌柜聽了一驚，料想今晚攤上大事了：“四男一女？”但是想著先前向才臻的話，也不敢怠慢，只好戰戰兢兢的指著樓上，“哦，哦哦，那，那，樓上，樓上右邊邊……六六，六號、八號號……”

刁大麻帶著嘍啰，沖到樓上，到了房前一看，都是虛掩著的，于是推開房門，對著床鋪就開了槍，隨即，那刁大麻徑自飄進去了，另三個嘍啰還沒有摸清魂頭，也被撂翻在地，爬不起來。

“掌柜的，過來一下！”

聽到向才臻呼喚，掌柜的連忙上樓，聽到里面殺豬般的嚎叫，地上也橫著幾個人在那里“哎呦……”

他看了兩腳發抖：“這……”

“掌柜的，麻煩你去拿幾根繩子來?！?span lang="EN-US">

“是是……”連忙屁滾尿流的去拿了繩子、點上馬燈。

向才臻他們把嘍啰綁了，把刁大麻從梁上放下來，那刁大麻連忙搗蒜似的一個勁磕頭：“好漢饒命……”

“畜生，你開槍的時候，想過繞我的命沒有？”向才臻俯下身，直盯盯的盯著刁大麻。

“奴才不敢了，奴才有眼不識泰山……”

“掌柜的，你有金創藥沒有？”

“有的?！?span lang="EN-US">

“還來一碗酒、兩尺布、一把刀子，要磨快些的，我要做手術。”

“好好，就去，就去……”

刁大麻聽了，知道這不死也要脫層皮，連忙又是一個勁的磕頭：“大人不見小人氣，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輩子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你這花拳繡腿，還敢做我的菜，還不夠暈腥！”向才臻讓掌柜的上來認認，“掌柜的快來看看，這家伙是刁大麻嗎？”

“就是他，我們這一帶誰不認識這只野狼？他橫行霸道、欺凌鄉里……”

“聽見了吧，這里的人都想啃你的肉，剝你的皮！”

“哎！我做的壞事太多了，是應該還債了！今天在這里就謝了好漢的教誨，下輩子一定重新做人。”說著，刁大麻一個箭步，撞上墻壁，一死了之！

向才臻見了，閃電般隨手一把抓?。骸笆菨h子就不要尋死，而是要活下來，改邪歸正，為民造福?！?span lang="EN-US">

“大人，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您就讓我死了吧！”

“看來你還良心未泯，還算是條漢子，留著這鐵打的身子，將功抵罪吧?！?span lang="EN-US">

“感謝大人不殺之恩，我發誓，再不為匪、傷天害理了！”刁大麻一個勁的磕頭，“再不做了……

“起來吧?！毕虿耪閷笮U兒他們說，“把那些人也放了?！?span lang="EN-US">

“謝大人不殺之恩！”刁大麻說。

“謝大人不殺之恩！”那伙人也說。

“到堂屋坐?！?span lang="EN-US">

“謝了。大人您老愿收我這個不肖之子嗎？”

“待會兒再說?！?span lang="EN-US">

“爹爹啊，其實我干那么多壞事的時候，還是有底線的?！?span lang="EN-US">

“底線？什么底線？”

“就是下手有度，從來不欠命債?！?span lang="EN-US">

“不欠命債？你先前那么狠，不是明擺著想要我的命嗎？”

“沒有的事，爹爹，您老去看看，我那一槍是不是打在被子上？”刁大麻說著站起身，“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span lang="EN-US">

“真的？”

“真的。孩兒只是想嚇唬嚇唬您老，然后轉身就走，沒想到您老用那活兒那么厲害，未聞風聲響，卻已鬼上身，那家伙還沒有讓我有絲毫捉摸，就一下子逮著我的手，把孩兒吊起來了。孩兒自以為手疾眼快，沒想到今天遇到了天外高人，見識了您老。孩兒技不如人還自恃高大，實在慚愧！”

“掌柜拿燈盞來，我們去看看。”向才臻進屋把那被子翻來覆去仔細看了，真的沒有洞，又看那墻壁上，離床大約兩三尺高的地方，有一個洞，“你多大年紀？”

“給爹爹說，今年吃三十的飯了。”

“我還沒有答應，這就叫上了？”向才臻笑著說，“你這小子，死打蠻纏的，不過還算孝順，愿意改邪歸正，再不抓拿騙吃，擾亂鄉鄰。今天既然給了你的命，好吧，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我就把你收了！”

“謝爹爹！”刁大麻連忙磕頭。

“多謝爺爺！”那些嘍啰們也一個個趴在地上盡情的磕頭。

“待天亮了，我們還是簡單的舉行個儀式。你妹妹、還有你的外侄也要過來?！?span lang="EN-US">

“我娘呢？”

“你哪個娘？”

“我爹娘死得早，連樣子也不知道，所以從小沒有爹娘，當然就說我這個娘?！?span lang="EN-US">

“你這個娘啊，她在農村看家?！?span lang="EN-US">

“給爹爹說，孩兒也是窮苦人出身，不到兩歲歲的時候父母雙亡，被一位窮人婆婆揀來養著，他家里意思吃了上頓無下頓，到了五歲那年，我婆婆患了痢疾無錢醫治，只有死了的份……我，我就討口要飯?！钡蟠舐檎f著，不禁淚流滿面、嚎啕大哭，“這樣熬到十一、二歲有些醒事了，就去當學徒，到一家農具廠干活，一心想過好日子，出人頭地，沒想到當學徒也不是好惹的，到了倒火的時候，那百把斤的鐵水端起走幾丈遠，人又太小，雙腳直打閃，實在吃不下那口飯，還是回家種地，幫地主干地里的活?？墒抢侠蠈崒嵏傻乩锏幕?，只有飯吃，就是發不了財，還屢受地主老財的打罵欺壓。想著自己空有一身的力氣，還會有點花拳繡腿，卻是干活交了租就所剩無幾，于是約了幾個弟兄，走上邪路，干上了這打家劫舍的勾當，害苦了我的父老鄉親……”

“現在你打算怎么辦？”

“孩兒打算回去就把家財散了，把隊伍也拆了，讓弟兄們各自為業，多做善事，和弟兄們商議，把幾個孤寡老人養起來?！?span lang="EN-US">

“這家財也不要散了，隊伍也不拆，因為留著它，還要為人民打江山。孤寡老人也要養。你的這支隊伍要改造成人民的隊伍，但是現在要按兵不動，好好訓練，就是從此不要擾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就是了。要允許弟兄們發揮所長，出去進廠、或者做手藝、經商或者做運輸等等，廣開財源，適當收取些費用，到時候對支援抗日有用?！?span lang="EN-US">

“支援抗日？拿給那些貪官污吏嗎？”

“不是給貪官污吏，是給前線，給抗日根據地。現在他們在前方艱苦抗戰，國民黨卻不給給養，還要封鎖他們，連療傷的藥品也禁止進入根據地。”

“孩兒聽了，覺得爹爹好像是共產黨？”

“我不是共產黨，我原來也是小富人家，可以過安穩的日子，但是自從來了共產黨，我知道共產黨是為窮人謀利的，所以我信仰共產黨，愿意為共產黨做事，跟著共產黨鬧革命，希望推翻爛政府，讓大家過上安穩幸福的好日子?！?span lang="EN-US">

“孩兒也聽說共產黨是窮人的黨，八路軍是窮人的隊伍?，F在遇見了再生父母，就是我的爹爹，我就聽爹爹的。共產黨、八路軍需要什么，孩兒盡力去做?？墒?，共產黨臉上沒有刻字，我在哪里找他們？”

“到時有人跟你聯系，但是，一定不能給任何人透露，包括你的那些兄弟。聯系的暗語是……”

“老師，帶來了?！闭f話間，只見單二娃帶了兩個人，一下子把他們摜在地上，“太輕巧了，不夠我下酒。”

“爹爹，是我的兩個兄弟?！钡蟠舐橐娏?，心里發慌，“爹爹，是我帶壞的，你就饒了他們吧？”

“當然是饒了他們，孩兒的話爹爹要聽?！毕虿耪榭戳怂麄円谎郏捌饋戆伞！?span lang="EN-US">

“謝大人，謝大人不殺之恩?！?span lang="EN-US">

一不留神就天亮了，菲兒她們也過來一起用餐。

“爹爹，給孩兒起個名吧，我就是您親生的，就姓向。”

“大哥？什么大哥？”

“昨天晚上突然鬧肚子疼，這不留神間，就生下這個胖大小子?！?span lang="EN-US">

大家一陣哄笑。

“什么？爹爹生孩子？！”菲兒感到莫名其妙。

“孩兒聽爹爹說…—”

“原來是這樣爹爹?！狈苾恨D疑為喜，“爹爹生孩子了，爹爹要坐月子了！”

“這樣吧，我起名字的本領有些初級，”向才臻回頭問，“菲兒你說，給大哥起個什么名兒好?！?span lang="EN-US">

“好吧讓我想想?！狈苾合肓讼耄骸按蟾缂热患尤敫锩犖榱耍院蟮穆愤€長，還要努力前行，為窮苦人打江山、為窮苦人的翻身解放努力。我們八路軍有一首軍歌叫《八路軍軍歌》，里面有一句歌詞：‘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就在這句話里面找一個詞，取名‘向前’，好嗎大哥？”

“好，就叫向前。這個名字太好了，鼓舞我努力奮斗，不負爹爹所望，不負勞苦大眾所望，爹爹。”說著，向前馬上下跪，向向才臻行了大禮。

“快快起來小子?！毕虿耪榘阉銎穑斑@才叫‘浪子回頭金不換’啊！今天就此作別，待過些日子，你抽空盡快回五通石頂山老家一趟，去給你干娘報個平安，讓她老人家別擔心，我們一切安好?！?span lang="EN-US">

“孩兒一定。不過，這，《八路軍軍歌》我好像也在什么地方聽過?！?span lang="EN-US">

“是的大哥，這首歌很著名，很有感召力，是朝鮮族共產黨員鄭律成編寫的，紅軍改編成八路軍之后，定名為《八路軍軍歌》?！?span lang="EN-US">

“哦，原來是這樣。”

“哥哥在國統區，當然不知道了。假如你到了邊區，就是到了共產黨的天下，那里可好了，真是‘解放區的天，是明朗朗的天’，多么令人向往哦！”

“妹妹沒有到過解放區，你怎么知道？”

“我們經常見到解放區來的人，當然知道啦！”

“不要啰嗦了，小子，把爹爹的話好好記著。”

“爹爹，您老人家的教誨孩兒都記住了，從此以后，孩兒就是脫胎換骨，再不是稱霸一方的土匪惡霸。孩兒從此有信仰、有思想，就是爹爹說的，為人民當家作主的新中國而奮斗。祝你和妹妹、外侄都一路平安！”

早飯之后大家作別，又是一天路程，由于天氣太熱，又拖著孩子，大家走得很慢，只走了四五十里?？粗﹃栁飨拢K于到了牛王驛，離渝江市區只有百把里地兒了。這里也是向才臻與組織上約定的接頭地點。

聽了向才臻說，“終于到了！”單二娃不由得感嘆，因為他想到一路的艱辛，而且擔子終于放下了，想想都一身輕松，“哎！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