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昨夜做了一個神奇的美夢,夢境里走來一位嬌小動人的可人兒。天空是五彩斑斕的,蟲兒、鳥兒、蝶兒,還有蜂兒、花兒、草兒都識趣地登場,吐露宜人的芳香,奏響浪漫的曲調。伸出雙手,天寶努力的抓啊抓,好想好想觸摸她的膀臂。天寶又使勁地跑啊跑,好想好想追上她的步調。追著追著,她消失在蝶群里。一只只小蝴蝶快樂地飛啊飛,那只特別的藍蝴蝶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直到離開天寶的視線。“雪兒,別走!”天寶無助地嚎叫。
“雪兒!雪兒!你在哪里?”
“雪兒!雪兒!讓我再看你一眼。”
“雪兒!雪兒!等等我。”
天寶不分白晝黑夜的叨叨念念。家人們都以為他是中邪了,還是燒糊涂了。赤腳醫生打完針,開了幾副藥,囑咐到:“這孩子高燒不退,有點兒癡人說夢了。等燒退了就沒事了。”
迷迷糊糊了幾天后,天寶恢復了正常的溫度。也許,常溫的環境冷卻了天寶心心念念的雪兒,那只美麗的藍蝴蝶也幻化成晶亮的琥珀,永久地封存在天寶的心海深處。
暑熱橫行的季節,納涼是鄉里人夜生活的消遣,女人們拉著家常,八卦著東家長西家短。月色很高,鄰近的人們串起門兒來,村里的男男女女圍坐在熊貓牌黑色電視機旁。電視機里飄著劉三姐的山歌,講著窮苦人們智斗地主老財的民間傳奇。天上的星星也趕來湊熱鬧,花團錦簇的。
“聽說隔壁村有個女娃兒長的可好看了,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關鍵是心腸很好,勤快又善良。”
“那她許了人家沒?”
“好像沒有,女娃兒是幺女,哥哥姐姐都成家了,估計她爹還想多留她幾年。”
“要是哪家小伙子娶了她,可真是好福氣。”
無意中,天寶聽到了二嫂和三伯母的對話。電視劇結束了,鄉人門陸陸續續回了屋。天寶還愣著在那里,傻傻的數星星,嘀嘀咕咕的:“要是天上的星星是珍珠該多好,我一定摘下好多好多,串成好看的項鏈,親手給媳婦兒戴上。”在這尋常的鄉下夜晚,天寶的心里住進了鄰村的小幺女。
二嫂就是從鄰村嫁過來的,說不定知道媳婦兒的好多。說不清為什么,鄰家的幺女成了天寶的小媳婦兒,至少天寶心里一直這樣盤算著。該怎么好呢!天寶也確實到了娶媳婦的年齡。天寶是幺兒,哥哥們也都成了家,娃娃都滿地跑了。又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拿什么搞定未來的岳父大人呢。天寶也不是沒有手藝,可單靠編竹席勉強維持生計,又有幾家的老爺子會把女兒許配給你呢。如果每天多干點兒,贊點兒錢,再穿的體面點,說不定還有希望。天寶雖然個子不高,可臉兒倒是很俊。幾番收拾后,天寶儼然一個美男子也。
當然,二嫂成了天寶天天粘著的對象,說難聽點,天寶像塊死粘著二嫂的狗皮膏藥。“二嫂,我的好二嫂,你就回娘家幫我探探風聲,今天家務活我包了。”“二嫂,你人最好了,幫幫兄弟我嘛,今天我幫你帶娃。”“二嫂,求求你了,高抬貴手,成人之美嘛。”“二嫂啊!二嫂啊!”……不知是天寶的死纏爛打把二嫂惹煩了,還是被天寶的執著感動了。之后,二嫂每一次回娘家多了一個必定任務,有時還跟著一個穿的花里胡哨的小伙兒,手里牽著二嫂的娃,或拎個籃子什么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天寶終于見到了魂牽夢繞的小媳婦兒。她叫香雪,比天寶小一歲,真人比傳說中漂亮十倍。每每公社里放大電影或者大隊里放露天電影的時候,黑黑的人群里,總能找到天寶的身影。天寶用守株待兔的死等戰術,去等待那個從森林里跑出來的小兔,它有了個新的名字“香雪”。
今夜,星星又一次多了起來。不知道天寶串了幾串星星做的項鏈,只見他若有所思的敲響了二哥二嫂的房門:“二哥,二嫂,我非香雪不娶。現在我需要你們做我媒人,爸媽那我都說動了。二嫂,你放心,我一定對香雪好。香雪是個好姑娘,我要負了他,天打雷劈。”
二嫂娘家住在香雪家對面,兩家是鄰居。 香雪是二嫂的發小,也是最好的朋友。姐妹家都希望彼此過得好。再加上點兒人情因素,天寶和香雪開始了相親、看人戶、定親。雖然這一切不太順利,但兩顆年輕的心還是栓在了一起。用香雪的話說:“每次去天寶家,天寶都在干活,話也不多,看上去老實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