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這天一大早,魯曉南懷揣著父親給的三塊幾毛錢,沿著高低不平崎嶇的山路抄近路奔集鎮(zhèn)而去。周圍起伏的群山被層層霧氣籠罩著,早晨鳥兒清脆的唧唧聲打破了沉寂的山林。魯曉南踏著蜿蜒曲折的山路輕松地往前走著。
由于去得早,到了街上才天亮,買肉的人多了,排起了長隊。魯曉南排在第一個,輪到剁肉是第三個,殺豬佬掄起一刀,全剁的瘦的,魯曉南一望傻了眼,父親關(guān)照又關(guān)照要買肥肉的。于是他便跟殺豬佬講起了好話,哪曉得殺豬佬沒好話:“要就付錢,不要滾到旁邊去……”魯曉南沒有辦法想,付了錢,對殺豬佬講話也不客氣:“你是抬頭看人,低頭剁肉……”說完話拎著豬肉便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他望見一只灰色的野兔蹲在樹根邊找草吃,頓時他想起了野兔的肉可鮮了,他便暗暗下定決心非抓住這只兔子不可,回家過年燒燒。他有這方面的優(yōu)勢,在校他的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體育上的成績卻名列前茅,無論長跑短跑在全校都是第一,在外出比賽中也為學(xué)校爭得了不少榮譽(yù)。于是他拎著肉直奔兔子而去,兔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呆了片刻,驚覺之后一下子蹦出老遠(yuǎn)。魯曉南窮追了一個多小時,勁有點懈了,身上早出了汗,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抬起手臂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兔子被猛追以后也蹦跶得夠嗆了,回頭望望跟在后面的這個怪物不那么拼命地跑了,也就放慢了速度。
魯曉南個子不高,腿子又粗又短,特別有勁,腰圓膀粗,雖說那時生活條件差,然而長肉的人連喝水都長肉。他見兔子停下朝自己望,不覺怒從心頭起,放下手中的肉,脫下破棉襖放在一塊石頭上,只穿了一件單衣,他振作精神抬起腿又朝兔子猛追過去。兔子見后面這個怪物可能發(fā)瘋了,躍起兩條前腿又蹦跶起來,大概是蹦累了,它還不時地掉頭望望,后面這個怪物慢,它也慢;后面這個怪物快,它也快。大年三十這天是晴朗的天,太陽暖和地照射在起起伏伏的山坡上,由于長時間未下雨,魯曉南追著兔子直跑得地上灰塵四起。他深深喘了一口氣朝著兔子又猛追過去,追到一個下坡處,兔子沒勁了,在山坡上滾了下去,魯曉南連滾帶爬地?fù)渖先ププ⊥米拥膬蓷l后腿。他火冒三丈連喊幾聲:“老子叫你跑……老子叫你跑……”說完在地上連摜了幾下,結(jié)束了這只兔子的小命。
魯曉南跑得精疲力竭,真想癱倒在地,他了解一些體育常識,人猛跑了以后不能馬上坐下來休息,需要慢慢走一段時間。他拎著兔子,兔子的嘴里還在不停地淌著鮮紅的血。他有氣無力地走回原地,穿起破棉襖,拎起豬肉,慢慢地往家走去。到家便睡在了床上,連正月初一都未能起來,一連睡了好幾天,才慢慢地好了起來。
出了校門,一晃多少年過去了,魯曉南到了談對象的年齡了,可左談不成右談不成,家里面的酒被媒人喝掉了不少,他的對象仍無著落。最后一次媒人介紹了一位姑娘,不少人都講這一次可能差不多了,姑娘和她娘肯在這里吃飯了??赡苡捎诩?,中午時魯曉南多喝了兩盅,吃過飯后他竟倚著臺子睡著了,介紹人見狀便把他推醒,他睜開雙眼像無人一樣,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呵欠,揉了揉眼角的眼屎,坐在那里不知說什么是好,最后的結(jié)局還是不成。
對象一次又一次未說成,年齡逐年大起來,做父母的也為兒子的婚事煩死了,沒有辦法,后來在旁人的撮合下,魯曉南找了個外省姑娘馬馬虎虎成了家。成家之后他父親便讓他們單過。在農(nóng)村,魯曉南不是一個勤快的人,父親知道兒子的德行,所以成家之后便把他們分開。成家之后的幾年時間里,不少同齡人都砌起了樓房,買了彩電,裝了電話,置了摩托,而魯曉南家里沒有什么起色,還是住著父母分給他們的三間平屋兩間副房,日子勉強(qiáng)過得去。后來他買了一輛摩托,沒有上牌照,開起來東躲西藏,出門沒有交警的時候才敢上路。電視還是成家時的一臺黑白電視,為想辦法掙錢,他同妻子田娣妹合計了一下,由他妻子牽線,在田娣妹的家鄉(xiāng)介紹了兩位姑娘過來嫁給了當(dāng)?shù)氐膬蓚€大齡青年,一個叫劉來富,一個叫李小二。田娣妹來去的車費(fèi)及其他費(fèi)用都由他們二人承擔(dān),另外介紹一人還得了幾百元介紹費(fèi)。
兩位姑娘介紹給了兩個大齡青年,第二年便有了小孩。俗話說,就愁不養(yǎng),不愁不長。星移斗轉(zhuǎn),時間像流水一樣,小孩都會講話了。魯曉南閑著無事,車子一騎經(jīng)常到她們家去玩,在玩的過程中,一些不雅的事情被其中一家的小孩看見了。男人在外面忙著掙錢,到晚上才回來,無意中,小孩跟爸爸講起了不該講的話,爸爸……爸爸……今天好玩呢,小花的爸爸緊緊抱住媽媽,他的手還伸進(jìn)媽媽的衣裳里,好像是給媽媽撓癢呢,看見我了才松手,后來媽媽叫我出去玩,我還沒走他們就關(guān)了門,我再推門時就推不開了。
劉來富聽著女兒莉莉的話,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比老婆錢桂芝大十二歲,想想有點對不起錢桂芝,隨她去吧。于是他抱起小丫頭放在腿上,坐在小竹椅上對莉莉說,這些話以后你對誰也不準(zhǔn)講,再講爸爸要打你的嘴,就不買好東西給你吃了,他們是鬧著玩的,關(guān)起門來他們是躲貓貓的。吃夜飯的時候劉來富裝著若無其事一口一口地喝著酒吃著菜,不時地再看看小丫頭和錢桂芝,見老婆一本正經(jīng),吃了一碗又去添第二碗,吃得還蠻香呢。自己女人出現(xiàn)這方面的事情,劉來富也難以啟齒,外地媳婦一拍屁股走路的太多了,錢用掉不算,人一走,人財兩空,丟下個小把戲讓你活受罪。劉來富邊吃邊想,自己女人怎么會這樣呢?等吃過夜飯再說吧。
嫁給李小二的那個女人叫趙蘭香,圓圓的臉上長著一顆小黑痣,小黑痣離鼻子很近,單俏的身材,白皙的皮膚,讓人一看就很舒暢,不少人說她的皮膚怎么這么好呢?在外來的三個女人中,她長得算最可以了,為賺錢,李小二去了北京打工,魯曉南很關(guān)心這兩個外地女人,逢上農(nóng)忙的時候,他自己家里的事不做就去幫助她們做。人們都講魯曉南是家作懶,外作勤,農(nóng)忙的時候他車子一騎便出去游蕩了。李小二的住房比較偏僻,單門獨(dú)戶,魯曉南膽子大,炎熱的盛夏,大白天他便和趙蘭香赤身裸體睡起覺來。趙蘭香早晨就把小丫頭甜甜送到莉莉家去玩了。天氣熱得不得了,一般的人家都睡起了午覺。趙蘭香房子?xùn)|邊有幾塊梯田,單身漢朱志山扛著一把多齒的釘耙去田里看水,他到田里一看,田里的水都被魯曉南放了,魯曉南沒有引來水,全是放的朱志山田里的水。望望嫩綠的秧苗,正是需要水的時候,他收起缺口后四處張望,根本望不到魯曉南的人影。他便找起了魯曉南,沿著長滿荒草的山路爬上山坡,便看見一輛摩托放在趙蘭香房屋東邊的竹園邊,一看就知道是魯曉南的。心想這家伙把田里的水一放竟跑到這里來了。他悄悄來到趙蘭香的大門口,趙蘭香家里養(yǎng)的一條大花狗跟朱志山很熟,見了朱志山它不叫,只搖頭擺尾。平時朱志山見了這條狗都親熱地稱呼它叫小花。朱志山走到大門邊,見門緊關(guān)著,他輕輕推了推門,門閂著,聽了聽,無人講話,他便悄悄走到房間的窗口,歪著頭隔著窗紗朝里一望,只見魯曉南和趙蘭香二人身上光著身子正在較量。朱志山看得神魂顛倒不知所措,轉(zhuǎn)念一想這種事情不能望的,望了會倒霉的,便輕手輕腳退離了窗口。
這個朱志山也不是省油的燈,接觸的女人也不少。不少人給他介紹對象,勸他找個年齡相仿的老伴算了,已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人們都講“少來夫妻老來伴……”他還不樂意呢,不知他是怎想的,陽關(guān)大道他不走,偏走羊腸小道,搭了一個有夫之婦,那女人的男人老實,管不了女人,朱志山就明的來明的去。去了之后那女人還忙做一些菜,男人還陪著朱志山津津有味地喝酒。別看這個朱志山,他是有賊心也有賊膽。同時他還一心想著村里的一位年輕寡婦,他請人撮合,那年輕寡婦就是不同意。于是他便改變了方式,親自上門,白天還能到她家坐坐,可晚上進(jìn)不了她的家,敲門她理都不理,回答得也很干脆:“別老來煩我,我睡覺了……”朱志山這些不正常的行為被少數(shù)人笑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見他們在床上纏得那么起勁,朱志山在心里說:“我叫你忙……叫你忙……”說完走到竹園邊把魯曉南摩托輪胎的氣放了個精光,這還不解他的氣,最后他連氣門嘴都拔了扔了。從這時起,朱志山不知怎么想的便給魯曉南起了一個綽號,稱他叫“牛魔王”。不到一年功夫,人們只要見魯曉南騎著車,都在背后講這“牛魔王”車子一騎又不知到哪去呢!魯曉南心里知道車子的氣門嘴是誰拔的,他嘴上不說記在心里,暗暗發(fā)誓哪天要給朱志山點苦頭吃吃。從這個時候起,他便開始注意起了朱志山,見朱志山扛著一張多齒的釘耙,他想《西游記》里有“牛魔王” ,不是還有個“豬八戒”嗎?你“豬八戒”是個好東西!從這以后魯曉南只要見了朱志山開口便朝他笑:“豬八戒你扛一張釘耙到哪去啊……”不管人多人少,見到朱志山都這么稱呼他,生怕旁人不知道。人們樂滋滋的,笑得合不攏嘴,朱志山對這個綽號心滿意足,想想比你叫“牛魔王”好聽多了。
魯曉南種了幾畝田水稻,秧插下去后,田里的雜草長得比秧苗還好,他父親分給他的旱地他只種了一半,還有一半成了荒山,家里養(yǎng)了二十多只雞、一頭豬。不少人講魯曉南要是把當(dāng)年抓兔子的干勁放在忙家里家外的活上,現(xiàn)在他家的日子不會比別人差。生在農(nóng)村,光靠田里忙忙是看不到收入的,為了錢魯曉南也煩死了,平時又喜歡喝口酒,又不想出去掙錢,就是出去忙也是在哪都忙不長,未做到幾天就要跟人家預(yù)支工錢,在小店買的酒和菜也賒不少帳,結(jié)工錢時只能還少部分錢,其余的還得欠著,小店的老板講了一句實話,魯曉南這樣的人要是多了,我的店老早就關(guān)了門。魯曉南還向朱志山借了兩次錢,三百元,也有兩年多了,朱志山不知跟他要過多少次,魯曉南就是沒錢給他,不給錢也就算了,還理直氣壯地朝朱志山說:“豬八戒你不要怕,人不死,帳不爛,不會少你一分的,人窮志不窮,耗子(浩氣)貫長虹……”田娣妹呢,家里的事情她也不怎么忙,她的時間都放在搓麻將上,她搓麻將的癮還不小,只要有人在,她都在。不知什么原因“豬八戒”喜歡和她在一起搓麻將了,搓到夜里很晚的時候,“豬八戒”常跟她開玩笑:“娣妹,走,到我家去睡覺去……”“睡就睡,有什么稀奇的啊,你以為你豬八戒還有多大用呢!”田娣妹這一講,“豬八戒”來了勁:“不信你就讓我試試?!碧镦访煤茈S和,經(jīng)常有人講田娣妹和魯曉南是一個不管一個,于是“豬八戒”搓麻將時就時常跟田娣妹開玩笑:“你家‘牛魔王’晚上有時不回家,你也不問問他住在哪里啊……”“只要你不吃醋,我才不管他呢。有時我晚上不也不回家嗎?”田娣妹這樣回答,“豬八戒”沒話說了?!柏i八戒”晚上搓麻將,白天拿著鋸子鋸山上的樹,但把山上的樹運(yùn)下來,為了怕被人發(fā)現(xiàn)都是傍晚,再用板車把樹拖到家具廠賣掉,錢拿回來后,晚上就搓麻將,人們常跟他開玩笑:“你白天忙得哼,晚上還要跟人家分……”
田娣妹性格蠻開朗,她未跟魯曉南之前也嫁了好幾個男人,小孩生了好幾個,她生養(yǎng)了他們就不管了,一不遂心說走就走,因為她嫁的男人都沒有合法手續(xù),嫁給魯曉南也沒有正式手續(xù),在農(nóng)村,只要辦了酒名義上就是夫妻了。嫁給魯曉南之后,高興時她還做做事,不高興時一天一件事都不做,就燒點飯吃。魯曉南對她也沒有辦法。到了年底,家里的一頭豬不大就宰了過年,她家里的墻頭釘子上掛了一串串的咸肉。這些掛著的咸肉讓魯曉南神氣了許多,當(dāng)魯曉南喝著酒的時候,抬頭望著挺顯眼的豬頭掛在那里,那豬頭見魯曉南在望,咧著大嘴伸著舌頭對他笑。他見狀,邊喝著酒邊想著:你朝我笑,我明天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下酒,看你還笑不笑……
吃慣了的一張嘴,跑慣了的一雙腿。閑著的時候,魯曉南對吃上面還有點研究的,豬舌頭被他割下來,煮熟了切成冷盤,又炒了兩個菜,便喝酒。一喝起酒,他的習(xí)慣總是望著掛著的一串肉,他見豬的耳朵垂在那里,便指桑罵槐地又開口了:“你整天不聽話,人家一說,你的耳朵一耷,怎么說你都聽不進(jìn),要割下你的耳朵下酒,誰叫你不聽話的呢……”這時田娣妹知道有些話是講給她聽的,不作聲,聽他講得挺滑稽,實在忍不住張著嘴笑了,笑得嘴里的一口飯噴了出來,噴得臺上菜碗里都是,直笑得合不攏嘴。魯曉南見她在笑,來了勁:“你不要笑,把你掛在墻上還這么神氣,像騷公羊見了母羊一樣,嘴翹翹的。你要是母羊還得了,不是要跟在公羊后面跑。”這一說田娣妹不笑了,開口罵起了魯曉南:“不罵你你大概難過呢,老娘就是一只母羊跟著公羊后面跑,你能把老娘怎樣啊,你是好東西,人家男人不在家,母女倆睡在一起怎么會有六條腿?還有兩條腿是畜牲的啊……”這一罵魯曉南不吭聲了,心里雖對田娣妹不服卻不敢明說,只好側(cè)面講講,沒想到反引火上身。
秋天的傍晚,太陽漸漸西下,緊接著呈現(xiàn)出一個圓圓的通紅的圓球,景色壯觀極了。魯曉南搬出家里的小臺子,拿出三張小竹椅,坐在門前吃夜飯。你不要看他家里忙得不怎么樣,他很開心,他有這么一句話:“今日有酒今日醉。”吃上面他從來不省,今天又殺了一只雞,丫頭花花和田娣妹也在吃,他習(xí)慣一瓶酒喝兩頓,花花在面前他不敢瞎說,他邊喝酒邊看著場前一群吃飽了的雞,臨晚時分,只見一只蘆花大公雞撲閃著翅膀在追一只母雞,母雞溜著溜著朝下一蹲,這只公雞一下子溜到母雞的前面去了,公雞見旁邊的一只母雞在啄食,張開翅膀一下子便跳到了母雞身上,用嘴啄住母雞頭上的冠子,母雞的尾巴一撅一抬,公雞便完成了任務(wù)。喝了酒的魯曉南見狀又開口了:“這只公雞煩死了,明天把這只公雞正法了,今天先判它個死刑,老是這樣,身上的肉都沒有了,再遲一些只能啃骨頭了,也難怪,母雞不叫,公雞怎跳呢……”
田娣妹放下飯碗開了口:你不要一天到晚窮啰嗦的,現(xiàn)在跟你講一件事,我母親病了,病得很重,今日個還在不在還是個未知數(shù),我明天就回去,隨你想什么辦法,都要給我八百元,就是死你也要把錢找到。人家在外面苦錢,就你在家閑著,我?guī)啄晡椿啬锛伊?,沒有給過他們一分錢。這下魯曉南犯愁了,本來已放下酒杯,想想又滿滿斟了一杯,心想這錢到哪去找呢?田娣妹說到做到,是不容推辭的。隊里一般的人是借不到錢的,再去找找“豬八戒” ?他有錢的,可原先借的錢還未還,再去借他還肯借嗎?魯曉南在心里盤算著。他的臉皮也厚得不得了,有借無還,“豬八戒”最了解他了。吃過晚飯丟下飯碗,天已經(jīng)黑了,坐在家里一支煙接一支煙地吞云吐霧,田娣妹說:“你趕緊先洗把澡,出去想辦法!”田娣妹邊洗著碗邊說著話,魯曉南嗯了一聲,未洗澡就慢慢走出家門,邊走邊想,到哪去借八百元錢呢?錢借不回來是交不了差的。直到夜里十一點多魯曉南才回了家,田娣妹還未睡,在撥弄電視頻道。魯曉南洗過澡丟給田娣妹五百元,田娣妹見還少三百元,便說:“我不是跟你講過隨便想什么辦法都要八百元,怎么就五百元?這五百元是借誰的……” 魯曉南沉下臉有點不耐煩了,朝她吼道:“不就少了三百元嗎……”
第二天一早,田娣妹帶著花花踏上了回家的路。她這一走,村里震驚了,“豬八戒”死了!是他搓麻將的牌友發(fā)現(xiàn)的,幾天未看到“豬八戒” ,村民們便來到“豬八戒”家,見門鎖著,他們便站到窗邊望,見“豬八戒”睡在床上,隨你怎么喊他都不作聲,看來是睡覺睡死了。后來他們便打電話給村治保主任,治保主任趕來一看,叫人撬了鎖著的門,見朱志山是死了,被子整整齊齊地蓋在身上,死前好像一點痛苦的樣子都沒有,便叫人喊來了死者的侄子,他侄子一來看到這情景,想了一會:前幾天還好好的,在搓麻將,怎么好好的說死就死了呢?有人問門怎么會是鎖著的呢?他侄子知道他在家睡覺有這個習(xí)慣,睡覺前他先在家里把手伸出門外,把門鎖好。不過死者的侄子還是覺得奇怪,他跟村治保主任一商量,人命的事馬虎不得,便攔住進(jìn)門圍觀的人,立即報了警。經(jīng)過公安驗尸,朱志山是被人害死的,頭上有被鐵器擊過的痕跡,頭骨破裂。這一消息很快在村里炸開了,我們村里怎會有人殺人呢?公安忙了起來,凡是靠近朱志山小組的人一個一個地排查,二十四個小時不間斷,那天晚上十一點鐘前你在做什么?當(dāng)問到魯曉南時,魯曉南講他那天晚上在看人搓麻將。再問有誰和誰在場……這一問問出了疑點,找人來一核對,露了馬腳,公安帶走了魯曉南。帶去的第二天一早,公安又帶著魯曉南來到村里,在一堆柴草堆里,魯曉南拿出了一身穿著行兇的衣服,還有一把小鐵錘。只過了幾個月時間,魯曉南就被槍斃了。事后聽人講:那天晚上魯曉南來到朱志山家,朱志山已睡了覺,他硬是把朱志山喊起來開了門,說來玩玩,說著說著朱志山才知道,魯曉南是來借錢的。由于原先借的錢未還,隨他怎么講朱志山睡在床上就是不理他。聽得煩了,朱志山便側(cè)過身臉朝床里。魯曉南借錢心切,見朱志山不吭聲,一下子不知說什么好,坐在床邊望望這望望那,猛然間他發(fā)現(xiàn)床邊的小凳子上有把小鐵錘,是朱志山家用的,沒想到竟給魯曉南派上了用場。他突然掄起小鐵錘照著朱志山的頭部就是一下,大概力氣用大了,朱志山就這一下就沒氣了。起先魯曉南以為他是裝死,喊了幾聲“豬八戒……豬八戒……你不要裝死噢……”又搬了搬他,怎么都不動,才知道確實是死了。他便打來水擦干了朱志山頭部的血跡,把他放正成睡覺的樣子。然后翻遍朱志山家里,只找到了五百元錢。魯曉南還在他家里抽了幾支煙,望望沒什么破綻后,便鎖了門走回了家。自從這兩個有綽號的人死了以后,村里人都說魯曉南要是勤快一點,在外面打打工,也不致于為了區(qū)區(qū)五百元錢送了人家的命,也就不會搭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