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成都讀書的時候,現(xiàn)代漢語老師給我一張照片,很高大的一座橋。老師說,這橋是全石頭建造的,是長江上唯一的。我仔細看,就像南斯拉夫電影《橋》里面的橋,卻比電影里的橋還氣派。我問,哪里的橋?我知道南京長江大橋,在課文里都學過,但那是鋼架橋。老師說,這是瀘州的橋。
瀘州在我腦海里沒記錄,我沒去過,也沒親人朋友在瀘州。看過這橋的照片以后,我就記著了瀘州,并且對瀘州有一種向往,想去親眼看看那座石橋。
我們班上有個瀘州的姑娘叫楊郁玲,就為了這座橋,我特別去接近她,問瀘州是不是有這么一座了不起的石橋。她說,有啊。她覺得瀘州有座長江大石橋沒什么稀罕,我卻覺得瀘州有這個橋很偉大呢。
過了幾年,我在重慶辦事,就為了想看看瀘州的橋,專門從重慶坐船繞道去了瀘州。我記得正好是中秋節(jié),瀘州的女同學楊郁玲還請我吃了月餅,送了我兩瓶老窖。我不知道怎么去石橋,又不好煩請她帶路,怕被她笑話,只好沿街問人。
石橋是在瀘州城的上游一點,我開始站在橋頭望橋尾,還真的很長啊,我平生還沒見過這么長的橋。走到橋上,俯瞰橋下,滔滔的長江水氣勢磅礴。橋好高呢,下面的機動船跟汽車似的來來往往,響著汽笛打招呼。我非常好奇,趴在欄桿上呆看了很久,直到江風把我吹涼,把我吹得暈暈乎乎,我才下到橋底,看著幾根參天大石柱把橋面撐起,我用手拍拍橋墩,驗證下是不是石頭的。
可惜的是,我沒相機,橋下橋上也沒人照相。當時美好的風光是浪費,沒人有興趣欣賞,大家都忙著解決吃飯問題。
我對瀘州人很崇敬,是來源于這座橋。
回去后,我就吹瀘州的橋。公司里一個同事說,他在瀘州有個好朋友,做生意非常厲害,要不把他請來公司。我第一個贊成,因為沖著瀘州的橋,瀘州人也理所當然的不簡單。后來還真的請來了,他叫涂代祥,四十來歲,腦袋上沒幾根頭發(fā),叫聰明絕頂。他跟我很快熟悉了,成了朋友。我們一起出差,一起工作,一起吃飯,一起睡覺。我最心愛的書籍,他也可以隨便拿走,我都不計較,誰叫他是瀘州人呢。
我開始經(jīng)常到瀘州了,涂代祥住在蘭田壩,租的農(nóng)民房子。地方卻很美,出門就是桂圓林,我當時還沒吃過桂圓,一顆顆桂圓樹很大,跟我家鄉(xiāng)的杏子樹一樣。后面就是長江,稍微向下游偏過頭就是那座長江石頭橋。遠距離欣賞,橋跟畫面似的。我說過,瀘州方山,龍馬潭等等地方的風景,沒這座橋有特色。這座橋,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同角度看就會有不同的風景,并且伴著感悟,給人一股沖動,一股向上的力量。
80年代的瀘州,交通不便。從成都來,要坐一夜的車,非常辛苦。瀘州人也十分的淳樸,經(jīng)濟也不發(fā)達,觀念也不是很開放。瀘州城市的建筑還是解放前的老樣子,小石板鋪的街道,街道也高低不平。低矮的房子順著山勢修建,自行車在瀘州是累贅。
我有幾年沒去瀘州,原來知道瀘州有兩座橋,長江大橋,沱江大橋。就在我沒去的幾年間,瀘州變了,原來高低不平的街道也拉平了,低矮的房屋被一棟棟高樓大廈代替。貧民窟似的的長江沿岸變成了花園似的的濱江路。瀘州的橋也不是兩座了,高壩那里也架起了長江大橋,城中心位置也有座長江大橋拔地而起,沱江上也有了二橋甚至三橋了。但是,原來的石頭橋還是巍然屹立在長江上,那座橋是歷史的見證,它注視著瀘州人是怎樣改變自己命運的,它在為瀘州人的變化欣慰,心甘情愿為瀘州的發(fā)展付出自己的全部。
我非常喜歡瀘州的那座石頭橋,因為它全身都是自然的,一點都不矯揉造作。這座橋應該是瀘州的母親橋,默默無聞地撫育著瀘州人民。
我從新開始頻頻到瀘州,是另一座橋的吸引。
這座橋叫文學之橋。
5.12地震后,四川省小小說學會率先在全國舉辦詩文大賽,獲得第一名的恰好是瀘州人,叫馮嘯波。我們沒召開頒獎大會,獎金和證書都是郵寄。我正好要到瀘州,就順便把馮嘯波的證書獎金送到瀘州作協(xié)。晚上,楊雪主席邀約幾個人吃飯,共同慶祝馮嘯波獲獎。據(jù)說馮嘯波已經(jīng)五十多歲,還會武功,是海燈法師的徒弟。他不僅能文能武,還在辦企業(yè),人生的三套馬車并駕齊驅(qū),很多人難以做到。所以,我們很快就熟稔起來。這樣,我又與瀘州的文學搭上了界,接著就經(jīng)常到瀘州與文友們相聚。我首次把成都的《青年作家》雜志介紹到瀘州,邀請雜志社的執(zhí)行主編蒲秀政、張中信到瀘州一起開作品交流會。瀘州的這批文學人才,也是瀘州看不見的一座橋,架起了與外界的文學通道,宣傳瀘州,歌頌瀘州。外面的人也通過這座文學大橋,了解了瀘州,喜歡上了瀘州。
長江上的橋會老,瀘州文學的這座橋卻永遠青春煥發(fā)。我已經(jīng)記不全瀘州所有文友的名字了,也沒統(tǒng)計過與多少文友一起交流過。瀘州文學的發(fā)展在全省都是頂呱呱的好,就像瀘州長江上那座大石橋,到處受到贊揚。
所以,我寫瀘州的印象,不是瀘州的城市拓展得多快多大,而是這兩座橋。這兩座橋在我記憶里永遠不會消失,使我對瀘州懷有一種非常特殊的個人感情!無論在什么地方,只要遇到瀘州人,我都覺得非常的親切。我看瀘州人身上都有一種石橋般的奉獻精神,一種不怕任何風吹浪打的堅毅形象。這樣的瀘州人到任何地方都會受到歡迎,都會交上朋友。
瀘州作協(xié)網(wǎng)站建立以后,上官燕兢兢業(yè)業(yè)閱讀點評每篇來稿,我的稿子也經(jīng)常貼上瀘州作協(xié)網(wǎng)站,每篇都有很多熱心的文友點評。瀘州文友真的很熱情,我非常感動。這是很多網(wǎng)站做不到的,但瀘州做到了,所以,吸引了全國各地的大批作者。
瀘州的文學愛好者們,人人都是一座橋,鏈接著四面八方……
林仁清,四川新津縣人,四川省小小說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著有長篇小說《新津武工隊》,總策劃出版了《四川三十年小小說選》、參與編輯《四川精短散文選》《四川愛情友情精短詩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