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 飛雪給李先生沏茶, 向李先問道,“李先生, 怎么不把李夫人也接來玩玩” ?李先生感到茫然。心想, 我不是給你婆母來過電話了嗎?她怎么還這樣發問?這時, 飛雪和二姨的目光正好相遇, 二姨對她使了個眼色, 聰明的飛雪只好說,“李先生, 請用茶, 今天從哪里出發, 這么早就到” ?李先生最愛聽飛雪講話的聲音, 當他聽到她這樣的問話, 似乎忘卻了剛才的茫然, 回答道,“哦, 我昨晚在臘戍下榻, 因看你們心切, 凌晨五點鐘我就上路了” 。
接著, 他打開一個錚亮的真皮手提包, 取出一只鉆戒說,“來, 飛雪, 這是大伯送給你的, 喜歡嗎?”飛雪歡喜地回答說,“喜歡, 謝謝大伯” 。“還有”, 李先生知道東東等不及了,掏出一個玉佛掛件給東東掛上, 東東立正行了一個舉手禮說“謝謝李爺爺” 。逗得哄堂大笑。接著李先生掏出一件紅寶石玉雕遞與楊柳說,“給, 小楊, 你是學玉雕的, 這件取名嫦娥奔月的玉雕送給你, 想必你在緬甸抹谷我家客廳里的玻柜前已看見過了 ” 。
楊柳接過來高興地說,“謝謝李伯伯, 我確實見過, 而且特別喜歡,這對我學習玉雕技術很有借鑒意義” 。每人都只顧高興, 都忘了它們的價值。只有二姨幫李先生心疼。最后, 李先生又掏出一對水色高檔的玉琢遞與飛雪說,“喏, 飛雪,這是送給你婆母的” 。飛雪馬上轉遞給婆母, 二姨接過玉琢發話說,“李大哥, 你今天是怎么了, 無緣無故送我們這么些貴重的禮品, 我們可承受不起呀!”楊柳和飛雪都感到愕然, 怎么稱呼起李大哥了, 在緬甸抹谷時, 不是稱呼李先生, 便是跟我們小輩稱呼李伯伯嘛, 莫非……?李先生當然明白, 她是想在兒女面前掩飾他和她在這之前已通過電話的事實。于是很得體地回答道,“怎么能說無緣無故呢?我們不是在緬甸抹谷不但認識, 而且已成為很好的朋友了嗎?”“但也不能……”
東東在打哈欠, 飛雪向李先生說,“李伯伯, 你們聊, 我放東東午睡” 。楊柳看了看手表說,“喲!我該上班了, 李伯伯, 你在這兒玩著, 下晚見” 。李先生求之不得, 趕忙把他在緬甸的身份證和戶口簿一并遞與二姨并用右手二指指著年齡項給二姨看。二姨回答說,“我又不是查戶口的, 電話中講過就行” 。李先生收起戶口簿和身份證問,“這么說你同意了?”二姨反問道,“同意什么呀!我的態度在電話中不是跟你挑明了嗎!”李先生聽到這里, 絕望地跪到二姨面前。二姨嚇慌了, 對李先說,“李大哥, 你這是做什么呀!快起來, 有話坐起來說” 。李先生并沒有起來, 而是近乎哀求地說,“大妹子,我求你了” 。二姨看到李先生那可憐巴巴的樣子, 同情心油然而生, 但總不能隨便表態,有失大雅。于是口氣和緩地說,“李大哥,你快起來, 有話慢慢說, 啊?”李先生這才站起來, 磕去膝蓋上的灰,坐到椅子上, 等候二姨回答。二姨也坐了下來, 與李先生面對面, 二姨心想, 人家才48歲, 家財千萬貫, 要找什么樣的女子不可以呀, 何必向我們這樣的普通邊民低聲下氣呀。
人家一定是看準了我們一家人老實, 沒有奸詐心,才如此鐵了心, 不惜任何代價要求辦成這件事。再說了, 人家子死妻亡, 我們只顧自己的天倫之樂, 就不管人家形單影只, 孤苦伶仃, 未免太自私了, 太殘忍了。于是有理有節地回答道,“李大哥, 你不要逼我, 那么大的一件事, 你總得讓我考慮考慮, 再說, 我總得跟孩子們講講, 聽聽他們的意見如何, 你說對嗎?”李先生聽后, 覺得二姨講的確實在理。與此同時, 也覺得事情有轉機的希望, 俗話說, 心急吃不得熱豆腐, 好事要多磨嘛。于是對二姨說,“大妹子, 時間不早了, 你們也該準備下午的飯菜了, 我也幫不上什么忙, 我要去辦我的事了,我走了” 。
二姨說,“辦完事, 來吃晚飯, 對了, 如果不方便, 就住我們家三樓吧!”李先生說,“晚飯不來吃了, 住也不來住了, 要說不方便, 住你們家才真正不方便呢” 。二姨這才發現失語了, 笑著回答說,“可也是, 李大哥, 再見” 。隔墻有耳,精靈的飛雪在把東東放睡著后便躡手躡腳, 在門縫上側耳聆聽,一切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