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地界,丘陵微起,普通的一塊稻田,裝滿了一個村子的人文傳說。行走在千年的古驛道上,一路竹波細(xì)聽著永寧河動人的波浪,美麗隨波而出,映襯在河堤與江水之間。水天一色中,洋樓與農(nóng)田之下,莊稼與泥土的味道隨風(fēng)張揚,浸在心里,古老的農(nóng)耕文明慢慢舒展。雞犬聲處,或許就有一段傳說動人心田。于是,現(xiàn)實的田和心中的田相互交融,輕輕地聽著山水之間關(guān)于美與善的訴說,想了,夢了,樂了,醉了,只緣身在深山和遠(yuǎn)方。
泡子沱
江田村是瀘州市納溪區(qū)上馬鎮(zhèn)的一個行政村,因為一塊稻田而得名于此。稻田不大,每年只收獲得了上十挑谷子。緣于稻田的形狀,這塊田的名氣可不小,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路過者,無不注足問一問,看一看,心生感嘆。
古老的永寧河水從川黔交界之地一路流來,向東奔去,行經(jīng)數(shù)十里,灣灣拐拐無數(shù),在江田村地界猛轉(zhuǎn)一個大灣子,形成一個回水沱,當(dāng)?shù)厝嗽唬号葑鱼T缒辏葑鱼吧制嫣亍F婢推嬖谀且粸撑葑由稀S缹幒右粸骋还招纬傻哪莻€回水沱里,常年有一灘白色的水泡子,大小有睡覺時用的竹葦子那么大的一團。那團泡子十分神奇,無論天干還是大河漲洪水,大小仍舊保持那么大,不散去,不增加,上百年來一直如此。“泡子沱”這名字真當(dāng)名副其實。據(jù)當(dāng)?shù)厣狭四隁q的老人講,那團泡子與江田關(guān)系密切。
泡子沱岸邊就是那塊被人稱著“江田”的稻田。稻田像一個螃蟹狀,活生生的,細(xì)細(xì)看來,有眼睛,有爪爪。那螃蟹從山里一路爬出來,經(jīng)歷了千百年,也經(jīng)受了千錘百煉、千辛萬苦,用盡了千方百計。好不容易爬到了永河邊,借此方美麗山水息息氣,松松筋骨,想從永寧河一路爬入長江,再出海成精,修成正果。沒想到螃蟹在這里卻整出了不少動靜。泡子沱里的那團白泡子就是螃蟹出氣呼吸時吐出的。螃蟹整日吐著泡子,所以泡子沱那團泡子風(fēng)吹不散、雨打不熄,成了村里的絕世美景。只是好景不長在。有一年,村里搬來了一戶外地人家,沒有整懂江田和泡子沱這一方美景的神奇,搞得暈暈稀稀地就把這寶地給破了。那家人正坐落在江田邊,搞土紙生產(chǎn)。生產(chǎn)土紙需要挖坑下料用石灰水泡竹片。東找西找就找了個正著。那家人正好把石灰坑挖在了螃蟹的眼睛的部位。天長日久,那螃蟹的眼睛就毀了。那家人還為了出行方便,在門前用大石板修了一道橋,也正好壓在螃蟹的爪爪上,克制住了螃蟹。年復(fù)一年,雖然漲洪水時螃蟹借機動了一次,把橋整倒蹋了,而終究是只殘廢之物,早沒了靈氣。沒過多久,泡子沱的那團泡子漸漸散去,無蹤無影。
如今,江田還在,泡子沱還在,斷橋還在,土紙廠沒了,而螃蟹只是一個地形,泡子已經(jīng)消散在了歲月之中。留下的,只是一灣風(fēng)景,一個讓人深省的故事:土紙廠污染大,不要亂搞,害人呀!
鴨兒凼
鴨兒凼也是江田村一塊有名的稻田,也是一處房子的地名。鴨兒凼比江田稍大一些,能收割二十多挑谷子,四四方方的,形狀沒什么講究,卻流傳著一個動人的故事。
相傳,很久以前,鴨兒凼里常有一對野鴨出沒,一公一母,成天戲水玩耍,好不快樂。村里人見一對野鴨玩得投緣,又不傷害莊稼,都不去打擾,還時不時地送些稻草什么的,供它倆做窩。日久天長,兩只野鴨子在稻田的中央滾出了一個大的水凼。水凼不深,卻能供一條大水牛滾水。當(dāng)?shù)厝硕及堰@塊稻田叫作:鴨兒凼。附近的幾座房屋都叫作這個名字。只是后來出現(xiàn)了不幸。有一年的一天,村里路過一群打獵的伙計,盯著野鴨一槍打去,把其中一只母鴨打成了重傷。獵人想去抓時,另一只公鴨拼命把它的伴兒叼著飛走了。獵人走后,過了幾日,母鴨重傷而死。母鴨死的那天,村里人只見那只公鴨像瘋了一般,整天在稻田里飛上飛下,嘶叫不停,整得滿村子陰深深的。黃昏時分,又見那只公鴨一頭從水凼里飛出,碰向村頭的一株大樹,撞斷氣了。看得出,牲口也是有感情的東西,生活數(shù)年,一半去了,另一半豈有偷生之理。從此,鴨兒凼的名字更加響亮。
鴨兒凼不遠(yuǎn)又有一塊大田,名叫祠堂田。不用多講,祠堂田肯定與宗族祠堂有關(guān)。祠堂田早些時候并不是一塊田,而是一個土埂子。土埂子是一個好地方,一面正對著永寧河,一方背靠著鴨兒凼。前面是一條玉帶水細(xì)細(xì)纏繞而過,后邊的鴨兒凼像一個寶庫,長年不干,一凼美景。村里有個大戶人家找風(fēng)
珍金灘
珍金灘是江村田一角永寧河上的一個普通灘頭,方圓有幾十平方米的沙灘,四周全是茂林修竹。珍金灘有著動人的美景和動人的傳說,讓多少人夢想著到此一游。
珍珠坪是江田村最高的一座大山梁子。正對著永寧河谷,一座山梁從天而出,一個一個的小山包圓圓的緊緊地挨著。從永寧河口向上望去,像一根線上穿著的無數(shù)顆珍珠。“珍珠坪”這個名字也就由此而得。珍珠坪一路向下,正對著永寧河岸邊的珍金灘。村里人把珍金灘又叫著珍珠灘。關(guān)于珍金灘的名字來歷,傳說很多,常聽的有兩個。一是沙子成金。一灣青山綠水中,偶然長出一灘,全是米粒粗的河沙。太陽一出,閃閃發(fā)光。尤其是黃昏,太陽的余光反照,河水清波蕩漾,金色秀人,讓人滿眼金光,讓人稱絕,直呼:珍金灘!二是敗兵撒金。相傳,明末,云南王吳山桂兵敗于此,為了奪路逃命,命令手下士兵亂撒金子和珠寶,在追兵忙于強奪時待機逃跑。聽說,當(dāng)時,那黃金珠寶足足撒了一個河灘子,后面的追兵強奪無數(shù),踩死踩傷無數(shù)。后人便把這個河灘喚作“珍金灘”。據(jù)說,珍金灘附近的一個叫斑竹林的地方,還埋存著吳山桂的“衣冠冢”。
珍金灘一路永寧河三十里,全是竹林。竹海與長河,碧波肆意,風(fēng)浪聲聲。竹林中有一條古驛道藏于其間,一路絲竹相隨,全身呼吸,負(fù)氧盡收,心情暢快。從那些寬大的石板,深深的足印、高大的樹木,古老的建筑,讓你回到那些馬鈴兒聲聲,刀客成群,商隊成流的歲月。偶爾的一塊青磚卵石間,讓人親身感受曾經(jīng)有過的繁華。驛道旁還有兩處極有意思的東西。那就是兩塊“毛主席語錄碑”。石碑高有兩三米,寬有一兩米,上面雕刻滿了語錄。經(jīng)過者都要留足仔細(xì)看一看,念一念。村里人講,這是現(xiàn)在,要是在那個歲月里,途經(jīng)驛道過往趕集的人是要必須背熟悉的,如不這般,是過不了此道的。看得出當(dāng)?shù)厝罕姷母锩鼰崆楹蛯ト说木磹邸U蛉绱耍庞薪裉旖锎宓男腋C篮谩?span lang="EN-US">
江田有田,而不只是一塊田。佇立在永寧河畔,像一位美麗的少女,披紅戴綠,行走在時間的長河里,縱情地展示著鄉(xiāng)間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