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最初,你想起我是在什么時候。當我醒來,相思從林子的一枚葉上,悄悄地滑落。那時,我聽到了你呼喊我的小名兒,天空,由此更開闊。
蝴蝶慢慢起舞,似乎,春天,從你身上綻放綠色。
我把最愛的單車拋到一邊,忘記它的銹跡與想念。只因你,我說過,要陪你去看海。于是,在千里之外,我就已經聽到了洶涌的波濤的咆哮,和我的脈搏涌動的是一個調子。想象到沙灘上,踩著細密的沙子,張開雙手,迎接海風的吹拂,仿佛這就是幸福。而我們,離海,很遙遠。這幸福,有些天真。
說好,在靜園里,為你唱一首與海有關的歌謠。而你,遲遲沒來,等月亮下山,我呆呆地,像木偶。蟬兒卻在黎明繼續(xù)它的吟唱。
B
香樟樹在同心路,一直都很低調。每次路過那條結滿幽怨的芬芳的長廊,都步履臃腫。于是,戴上耳塞,聽著周杰倫的歌,閑淡而優(yōu)雅。小情緒嗖嗖地下落,在地上。偶爾在靜園的石凳上,閉上眼睛,凝神想象,你是一片海,我總能聞到你蔚藍色的味道。
大學里,沒有紅領巾,從校園里游離晃動。只一些女孩兒,發(fā)簪上別著蝴蝶結,衣服上留有皂角的清香,活像你,留給我的第一印象。一首歌完了,接續(xù)重復的時光,咿呀的曲調,濃烈的中國風,像海風在胸中的咆哮,朦朧而富有詩情。只因你,關機的電話,無法撥通的信號。
海,總在夢中,把我赤裸裸的思念掏空。
閉上眼睛,夢回昨日。陽光下的蝸居,在你手表的指針上滴答,滴答。發(fā)霉的愛,順著歲月的軌道了結不復存亡的心跳,而這一刻,我恰恰想到了你。你從一枚葉子無法明白的脈絡上,涌出綠泉,淹沒了大地。于是,我開始以為,世界就是綠色的。
C
想和你一起去看海。
某時,在網上下載了很多關于海的圖片,音樂,視頻……買了許些關于海的書籍。而海,在山的那邊。只因我們深居內陸,看到的只有江河湖泊,沒有海。
夢境中,海浪涌動,海風吹拂。
在后來的日子,你選擇離開。我始終無法挽留,我給不了你的海。我只有海的影子,像你晚夜發(fā)簪上留不住的光影。對此,只有我散漫的沉默,在蔚藍色的幻境里,想你。
還是那首歌,只是不同人。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寢室。坐在床上不發(fā)一語。耳塞隔絕了塵世,在放縱的音樂節(jié)奏中,翻看一本徐志摩的《詩集》。始終,我再次看到了海。
藍色,那是你最喜歡的顏色。
D
立秋之后,南充的溫度驟降。昨天還是一件單薄的襯衫,今天就成了臃腫的兩件套。在南方,似乎很難看到雪。雪是北方的生產,而南方,無雪,依舊很冷。你的電話已經成為空號。空,像一場瓢潑的大雪,紛紛地砸下,砸到我遍體鱗傷。世界,已經化為一場空。
聽說,你去了海南。畢業(yè)后,你去了海南,臨近海的地方。
你的《海子全集》還在我這里,斜躺在我每日都在整理的書架上。海子已經離我遠去,離你近。只因你要“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是你的一個夢。我給不起。
校園的戀曲像炊煙般靜靜地升起,升到半空,我仿佛看到彩虹。眨眼,彩虹變成烏云,噼啪下起一場雨。我醒過來,發(fā)現,原是一場夢。
在這秋風蕭瑟的季節(jié),剩下半枚枯葉,飄零于無人之夜。我正用那半枚枯葉,遮住了瞳孔,天空,黃燦燦耀眼。此外,我的世界已容不下海。它已經被海占據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