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容簡介
小溪和秀蘭在學(xué)校里相識,從此開始相戀,春天里的溫情使他們難舍難分。小溪高中畢業(yè)后由于家庭環(huán)境所迫加入了打工仔的行列,他愛秀蘭,但因環(huán)境條件的差異而顯得自暴自棄。秀蘭考上了大學(xué),但她并沒有因環(huán)境變化而拋棄對小溪的愛。深深愛著小溪的萍姐利用秀蘭遇車禍之機對小溪做了一次很不情愿的欺騙,從而使小溪和秀蘭產(chǎn)生了莫大的誤會。深愛秀蘭的企業(yè)經(jīng)理張軍出現(xiàn)在秀蘭的面前,熱情的追求使并不愛他的秀蘭終于同意結(jié)婚。婚禮正在舉行,打工兩年的小溪回到家鄉(xiāng),從而又導(dǎo)致秀蘭的逃婚。小溪和秀蘭就要結(jié)婚之時,秀蘭爹告訴了一個讓兩人難以接受的消息:兩人是親兄妹。無賴中秀蘭和張軍結(jié)了婚,而小溪卻無法面對這一現(xiàn)實,為他與秀蘭之間不該有的愛情而懺悔,在無奈中消沉……
----------------------------------------------------------------
生死淚
(上篇)
在改革開放的今天,傳統(tǒng)道德觀和現(xiàn)代價值觀在碰撞。某些角落的棄嬰已給二十一世紀(jì)的婚姻帶來難以致信的巧合和個別家庭的悲哀。
—— 題記
夏季的氣候就是奇怪,明明是萬里無云的好天氣,忽然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濃云像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剎時把天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看來,暴風(fēng)雨就要到來。
1.他穿過迷茫的雨霧,又來到了這溪邊,來到溪邊這兩塊青石上。他四下里望了望,整個溪邊都沉浸在一片迷朦的霧里,看不到人影,聽不到人聲。被雨水沖洗過的青草,像是用梳子梳理過的,躺倒在爛泥里,遮沒了遠(yuǎn)行的路,他那被雨水打濕的頭發(fā)貼在前額上,沿著發(fā)絲緩緩滑下,滴滴點點,點點滴滴......有的像珍珠,有的像露滴,然而更多的像淚水。流啊,流啊......
他太熟悉這里的風(fēng)景,特別是那條秀竹依依的河堤,這兩塊光光的石頭。他曾常來這里看溪水流淌,等待情人的到來。等待著某種未知的來臨。
他常在一種恬然的恍惚中得到某種生命的啟示。當(dāng)他恬然若思的時候,暮色已溶去了雨霧下的風(fēng)景,悠悠的溪水向他送來隱隱約約的悲歌,向他宣告著另一種生命方式。
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生存,他想,看似自由的選擇其實是一種已經(jīng)注定了格局的兌現(xiàn)。他十分相信命運了,十分相信某種未知的緣定。他常提醒自己意識到命運的潛網(wǎng),總是否定自己沖破潛網(wǎng)的一切努力。這種時候他總是想起那個被命運捉弄的俄底浦斯王。
他站在竹堤下的石頭邊上,揀一顆鵝卵石向水面投去,小小的浪花驟然開放,晶瑩美麗又孤電般地閃滅。人生本是一朵浪花,沒有結(jié)果,只有過程;從冥冥之中來,到冥冥之中去,本來是無所有,結(jié)局也是無所有。他想知道為什么要做一回生命,以個體的形式來感受一番酸甜苦辣,一番折騰。
他吃力地張開那雙酸澀的眼睛,望著腳下兩塊光光的石頭,石頭上那模模糊糊的詩行。他心里升起無限的愁腸,木雞似佇立著,臉上那晶瑩的“雨珠”順著鼻凹淌下,灑到這青石上,伴著竹枝上淅淅瀝瀝流下的水滴,滑到溪邊,匯入溪水...... 他低著頭,沉思著,輕輕吟起石上的詩來:
一排低低的秀竹,
兩塊光光的石頭。
石頭上坐著你和我,
象是泊著兩葉小舟。
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放開思路,憶起往事來。
2.他哼著歌,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穿過一片樹林,徑直向溪邊走去。
想到即將會面的人,心里很激動。他把手放在胸前,四處張望著,卻沒有發(fā)現(xiàn)她。心想,平時約會總是自己姍姍來遲,而今天……或許是她藏在哪棵樹后;或許是她有急事……
他倚在一棵大樹上,幸福地閉上眼睛,等待她從身后走出來。一會兒,他不自覺地浸入了奇妙的夢幻中……
“小溪!”一聲熟悉的呼喚,打斷了她的遐想。
“秀蘭,你讓我等得好苦啊,該受什么懲罰?”小溪看了看表,既開玩笑,又抱怨道。
“你甭生氣,聽我慢慢講來。”她用一口悅耳、清脆的普通話辯白道:“今天我本應(yīng)提前半小時到這兒的,可是在路上遇到一個麻瘋病發(fā)作的老大娘,雖然素昧平生,但不能見死不救啊。所以說這干嗎?一會你又該說我這是多余的表白了。”她風(fēng)趣地笑了。
“你的心真好!我想,你將是一個賢妻……” “呸!真討厭。不許亂說!”
秀蘭親昵而帶著羞澀地推了小溪一下,然后挽起他的胳膊,向綠陰深處走去。
淙淙的溪水哼著歌,輕快地從秀竹叢中跑出來,悠悠地向遠(yuǎn)方流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小溪望著水中一行或隱或現(xiàn)的石頭,笑著對秀蘭說:
“踏著過去,行嗎?”
“當(dāng)然。”她調(diào)皮地把頭一歪說。
小溪敏捷地用腳尖點著岸邊的卵石,縱身一跳,立在一塊青石板上,得意地望著秀蘭。此刻的秀蘭,再沒有那小鳥的敏捷了,一只腳剛剛踏上卵石,全身就搖晃起來,象雜技演員走鋼絲似地張著兩手,幾乎要驚叫起來。
看著她那模樣,小溪哈哈大笑,只好把雙手伸給她。她趁勢一跳,撲到他的懷里,緊緊地將他抱住,顯出驚魂未定的樣子。頃刻間,他感到一股熱流注入血液,臉幾乎燃燒起來。她望了望腳下,看見水里兩人緊抱的倒影,驟然兩頰也變得腓紅。
越過小溪,河岸秀竹低垂,麻雀在竹尖飛來轉(zhuǎn)去,不時地發(fā)出“啾啾”的聲音,象是在歌唱。
“小溪,我有些累了,休息一會,好嗎?”秀蘭說著,向小溪莞爾一笑,沒等小溪回答,便掏出那張繡著一只喜鵲的小手絹,墊在石上,伸過那白中帶紅的小手,嬌滴滴地說:“坐下吧,親愛的!”
小溪在秀蘭旁邊坐著,沉默了一會兒,秀蘭把頭微微靠在他的肩上,說著戀人們常說的“悄悄話。”
小溪心事重重,任秀蘭說了一通,沒答上半句。秀蘭有些掃興,便把雙手搭在小溪肩上,聲音放得低低的:
“溪,你不高興嗎?”
小溪把視線從緩緩東流的溪水移到秀蘭身上,沉重地說道:
“不,秀蘭,我在想……”
“想什么?”秀蘭打斷了他的話。
“我想我們今后……”
“今后怎么樣?”
“我不能回答。”
“嘿!不能回答。結(jié)婚,生孩子,建立美滿的小家庭唄。”秀蘭給了小溪一個吻。
“不,秀蘭,可別這么說,這還是一道無解的方程。我覺得配不上你。”
“去你的!胡說八道。”
“不,是真話。”
“溪,我真不明白,你為什么要說這些?”
“你太漂亮了、太聰明了,自己也知道,就和我裝傻。”
“喲,原來是為了這個,真沒出息。”說著,秀蘭打了他一下,象是在懲罰。
“不,我是說心里話。”
“誰聽你這樣的心理話。”
兩人沉默起來。
終于還是秀蘭不甘寂寞:“小溪同志,外表美就等于一個人美嗎?一個人真正的美在于心靈,靈魂的美才是真正的美。”
“你不光是外表美,心靈也是美的。”
“你又胡說了。”秀蘭在小溪的背上不停地捶擊著,算是對他胡說的懲罰。
小溪求饒地說:“不說了!不說了!哎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秀蘭又調(diào)皮地說:“你不喜歡真話,可見我不能說真話羅。”
“哎呀,你太頑皮了。說吧!說吧!痛痛快快地說吧。”小溪拿秀蘭毫無辦法。
秀蘭驕傲地夸獎小溪說:“在學(xué)校,有那么多的好姑娘追求你,可你一直等著我,要知道,我并沒有答應(yīng)你什么。”
“我知道,可我深深的愛著你,我需要你,我怕失去你,然而又覺得配不上你。這是真話,是再也沒法真的真話。”
“說這些干嗎?我看呀,你真傻,傻得可愛。”秀蘭說著,飛快給小溪一個吻。又撒嬌地倒在小溪的懷里。
“秀蘭,我沒有向你說過假話。”小溪幸福而真誠地說。
“你真會開玩笑。”她的話音漸漸低下去。終于沒有了。她微微把身子拉正,抬起頭,凝視著東面天空突轉(zhuǎn)絳色的一片云彩。
“秀蘭,這一切,你真的問過你自己嗎?”
“我自己,我自己就在這里,坐在你旁邊。這半天和你說話的就是我自己。好呀,我向來也不會說假話。對生活,我覺得什么都好,什么都有點不好。我也向來不愛管別人,但是我自己還是管得了的。最起碼,我自己的言行是一致的。如果你現(xiàn)在都還不相信我,那就太難了!”
秀蘭微笑著說了這么一大段。她的語調(diào)又溫柔又圓渾,因而本來有點顧慮的小溪變得輕松。
小溪換了一口氣,手支著頭,看著地下的草和秀蘭那玲瓏圓凸的小腿。突然不知道是什么動力,他竟把秀蘭的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里,深情地望著秀蘭……此刻的大自然是那樣的寂靜,連一絲風(fēng)聲也沒有。
秀蘭被小溪這一舉動搞得有些不自在了。她慢慢低下頭,臉泛起幾絲紅暈。她克制著自己激動的感情,微微抬起頭,把視線放到溪水那平靜的水面上映在清清的溪水里的臉兒不太圓,也不太尖,略帶一些三角形,很秀逸的臉兒,顯得紅光滿面,充滿著青春的活力。在這充滿活力的,紅光滿面的臉上,有一些蔥郁的惹動神經(jīng)的使郎君們愛憐的神態(tài)。俄而一只小鳥劃過靜靜的水面,那影象就不復(fù)是整個的臉,而是眉毛和眼睛的橫斷面了。眉濃而長,配著也是圓圓的聰明果斷的眼睛,可是整個眉和眼合起來,又有憨厚、誠實夾在鎮(zhèn)靜和機警之中。總之是最能吸引二十歲左右多愁善感的小伙子們的愛憐的一張臉。秀蘭看了一會兒,又抬起頭看著小溪。他約一米七的個兒,身材勻稱,頭也許略為大了點兒。一頭硬挺挺的濃發(fā),從鬢角和寬闊而不太高的額頭向后隆起。臉上的胡須如破土的春筍,密密麻麻地冒出了尖兒,雙眉緊連在一起,臉面粗獷如同砂石般顏色,雙眼深藏,常露出機警的目光。右眼下一個大大的黑痣,似乎標(biāo)志著他的多情善感和愛流淚,以及他不那么完美的人生風(fēng)景。那烏亮的眸子在長長的睫毛下星星似的閃爍著,而且從他那明如秋水的眼瞳中,秀蘭似乎看見了他們倆以往的親密無猜。難道這一切都能因為父親不同意就取消嗎?都因為親友的不贊成而取消了嗎?不能的!秀蘭深知今天小溪對她待理不理的原因。她不能讓小溪痛苦,要用自己的灼情去溫暖他的心。
秀蘭終于打破這寂靜,深情地說道:“小溪,都一個星期了,你還生我爸爸的氣嗎?”
“沒有啊。”
“那你今天怎么似乎有些不高興?”
“不,你看我不是很高興嗎?我怎會生他的氣呢。因為你還在我身邊。”
“那就對了。你相信,我是真心愛你的,絕不會因為家里不同意就離開你,更不會因為我考取了大學(xué)而拒絕你。你該知道,我的心屬于你的,我的身已屬于你的,就象鮮花,只要你需要,隨時都可以采摘。”秀蘭動情地說。
“真的嗎,你不害羞。”小溪笑道。
“ 在你的面前我害什么羞?我說老實話嗎。”秀蘭說。
小溪突然感動得從未有過的興奮,激發(fā)了從未有過的勇氣。他緊緊地抱住秀蘭,結(jié)實的身子壓得秀蘭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似乎理解,這是一個和往常一樣的親昵玩笑。她一動不動,用微閉的目光回答小溪頗帶熱情的心靈呼喚。
小溪默默地望著秀蘭,他感到她的胳膊比以前又溫又軟,而且象有股微子在全身亂串,雖則他們親昵是家常便飯,但此時卻有異樣的誘惑力。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把臉輕輕地靠在了秀蘭的耳邊。
“秀蘭,你直的對我這么好?”
“怎么不是真的呢?”
他忍不住心里的急跳,臉上覺得熱烘烘的,他貪婪地望著秀蘭,從臉到胸,又從胸到臉,一切都是充滿青春的誘惑的光彩和溫柔。激動的感情突然飛過他有些迷亂的神經(jīng)……
此時驟然吹來一陣涼風(fēng),對面秀竹上好象什么鳥兒在戲語。一群鴿子“撲撲撲”地飛到小溪跟前,在草地上散著步,偶爾站住,側(cè)著頭偷看他們。小溪的注意便移到了鴿子,并且覺得這些鴿子頗有“詩人”的風(fēng)姿,便又想起有趣的短詩,不由信口吟道:
紫灰色的鴿子,你飛往哪里?
慢些,慢些
當(dāng)你走過我的身旁。
丟下支支羽毛讓我寫信,
寫給我心愛的友人。
我把這支羽毛蘸上了熱血,
用畫顆心當(dāng)印記
我在信的未尾表白了愛情,
鴿子啊
請你立即給我?guī)ァ?/P>
“哎呀:詠什么呀,詠什么呀!我才不喜歡聽呢。”秀蘭嬌嗔地說道。
“這可不行。我不詠可不舒服。不喜歡聽,你就別聽好了。我這一輩子可要寫詩的。”
“反正我不喜歡聽。”秀蘭說。
“不聽你走吧”小溪開玩笑道。
“那好吧,反正我得走的。”秀蘭說著,便慢悠悠地站了起來,邁開小步,向西走去。
小溪沒說話,兩眼盯住腳下這兩塊光光的石頭發(fā)呆。過了好一陣,他才習(xí)慣地拿出小刀,在石頭上雕刻起來。
秀蘭轉(zhuǎn)身悄悄地躲到小溪身后。默默地看著石上刻的詩行:
一排低低的秀竹,
兩塊光光的石頭。
石頭上坐著你和我,
象是泊著兩葉小舟。
她看著看著,眼睛濕潤了。想著自己的經(jīng)歷,想著小溪對她真誠的愛,想著小溪那純潔而孤寂的心,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頭撲在小溪的懷里:“小溪啊,小溪,我永遠(yuǎn)離不開你,相信我吧?永遠(yuǎn)離不開你。”
小溪抬起頭,看著秀蘭那激動的樣子,笑了笑:“秀蘭,別這么說,我們走吧!”
兩人誰也不說話,只是腳步一致地幸福地走著走著……
太陽透過樹林,映著小溪,使整個溪邊變得溫暖而柔情。活潑的秀蘭終于不甘寂寞,溫順地問:“小溪,你難道不信我嗎?”
“不,我相信你。但我想,你已經(jīng)成為大學(xué)生了,而我呢, 家里很窮,又沒有正當(dāng)?shù)穆殬I(yè),怎能與你相配?”小溪有些慚愧地說。
“哎呀呀!你真是,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看一個人不看他的家庭,再說,你的學(xué)識,為人處事都比我強,難道我們有什么不可以的嗎?我看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小溪停住了腳步,頗為動情地說:“是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他頓了一下,又深情地說道:“秀蘭,如果有一天,你對我說,我已經(jīng)有了更中意的人,那我就高高興興地離開你,只要你能幸福,我心甘情愿。”
“神經(jīng)病。”
“不,是真的。”小溪清澈純潔的眼睛注視著秀蘭,期待著秀蘭的回答。
“那好吧,如果真的將來有那一天,我現(xiàn)在就沒有資格和我心愛的人在一起。”
秀蘭挽住小溪的手臂,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走去……
3.自從那天分別后,小溪再沒有同秀蘭見過面。時間已經(jīng)是十月十日了。他心里很不踏實,想到那天的約會的歡樂,想到今天的孤獨愁苦,心里總不是滋味。每當(dāng)有人到郵電所去來,總要問一問有他的信沒有。一天,兩天,三天……終于從遠(yuǎn)方飛來了一封信。
憑那工整的字跡,他認(rèn)出那是秀蘭寫的。他迫不急待地折開信,熟悉的字跡呈現(xiàn)在他眼前:
小溪:
好久沒見面了,還好吧?
自從那天分別后,第二天,我就接到成都化工學(xué) 院邀請參加研討會的通知。捧到通知書,我真想立即飛到你身邊,想把這個喜訊告訴你。可是,就在這天,
我父親被送到市醫(yī)院治療,直到我開學(xué),父親還沒出院。
我又匆匆入學(xué)了。因此沒有給你來信,請原諒我……
小溪看到這里,往日的愁云,頓時全消了,心情舒展開來,臉上發(fā)出欣慰的笑。
“哥哥,是什么使你這么高興呀?是秀蘭姐姐給你來信了吧?”鄰里小妹風(fēng)趣地問道。
“不是,做你的事去。”
“嘿,準(zhǔn)是,不然怎會這么高興。”小妹調(diào)皮地對道。
“去!去!去!”
“嗯,秘密。”小妹聳著鼻子,做著鬼臉走了。
小溪見小妹走了,又讀起信來:
溪,這么久沒給你寫信兒,你掛念嗎?我卻很想你你應(yīng)該相信,我從來沒喜歡過別人。你是我唯一敬佩的人,你的品德征服了我,我從見到你時起,眼前便是光明一片,我對一切都充滿希望和信心。老實說,沒有你的鼓勵,我是不可能考上學(xué)校的。近來,我的心里更是無法言說,準(zhǔn)確點講,是在我的心靈深處燃起了熊熊的愛情之火。
小溪,在我們的路上,雖然在陰暗的秋雨中走過一段泥濘的路,但并沒有抹去我們對燦爛陽光的留戀 ……
小溪的眼前又漸漸出現(xiàn)了那個春天的情景
清晨,他走過學(xué)校大院,院子里傳來清脆的歌聲,他側(cè)眼望去,那院子開滿了金燦燦的迎春花。一個穿著花尼龍衫的姑娘正在一邊唱歌一邊澆著院里的花,她美麗的身姿好象被她的歌聲托浮著,在他的眼前飛升……
這一切太美好了,她的倩影永遠(yuǎn)同那歌聲一起,在他的心里縈回,在他心頭上飄蕩……
他睜開微閉的雙眼,重新把目光投在信紙上:
小溪,回憶的曙光把我的心兒照亮,使我留戀, 使我珍惜。
那年春天,在我們認(rèn)識之前,就常常聽萍萍談起 你,我也曾暗中想象過你的模樣斯文中略帶頹唐,文雅中透出幾分迂腐,臉上還帶幾分幼稚。
當(dāng)你第一次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時,我怔住了。你還記得當(dāng)時我是怎樣注視著你嗎?你的樣子完全出乎我的想象之外瘦的兩肋塌陷,使前額和顴骨顯得那 么突出。從你臉上我只能讀到兩個字:“生硬。”它趕走了我心中的柔情,不過你的眸子卻打動了我,它們象兩塊閃亮的煤精嵌在凹陷的眼眶里,那么深邃。它們不象我常見的那些明亮的眼睛,只要稍加注意就 會發(fā)現(xiàn),只不過是毫無內(nèi)容的會發(fā)光的燈炮。而你的 眼睛卻閃爍著被渴望和追求燃燒的熱情。它們?nèi)计鹆宋倚闹械目释加心且磺小?/P>
小溪的腦海里又閃現(xiàn)出第一次相見的情景
她穿著那紫紅的上衣,灰色絲褲,乳白色的皮鞋,跳著清脆的步子走進(jìn)我家來。她的前胸微微隆起,兩手勻稱,富于彈性地擺動著。白玉般的臉蛋兒泛著天然的輕微的紅暈,襯著一頭柔軟深黑的絲發(fā),格外鮮明,她那月牙般的眼睛顯出幾分成熟。純潔地,不時地打量著他,似乎在尋覓著最寶貴的東西。
小溪又一次從回憶中把目光放在信紙上:
小溪,正象人們所說的那樣,一個人應(yīng)該有一個美 麗、純潔、高尚的靈魂,你象一塊無瑕的美玉。你的 美德將會放射出光彩,你俘虜了我這顆天真而又驕傲 的心。我陶醉地想過,只要你不嫌棄我,樂意和你生 活在一起,永遠(yuǎn)做你癡情的伴侶。
小溪,我不追求生活的長短,只追求靈魂的純潔, 相信吧。
祝你
快樂
蘭筆
一九九六年九月二十日
小溪看完信,心里十分激動。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院壩邊,隨手折下一朵桌邊的蘭花。庚即不由一怔,啊!那是自己最喜愛的花呀。長期以來,他把蘭花看成是幸福的象征。
這時,地平線上淡淡的白云變成了朵朵紅霞,整個天都燃燒了起來。小鳥在竹林里飛來轉(zhuǎn)去,發(fā)出“吱啾”、“吱啾”的叫聲。風(fēng),變得和煦而多情。樹葉輕輕地?fù)u動起來,發(fā)出微微的笑聲,似乎在歌唱,此刻,大自然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柔和而美好。他感到幸福,感到溫暖,得到了無窮的力量。他決心奮發(fā),憑自己的才智,為大自然歌唱,去實現(xiàn)崇高的理想,以此來報答秀蘭真誠的愛。
4.夜,來臨了。月亮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樹梢上。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溥的游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不成眠,心里在構(gòu)思給秀蘭回信,望著天上的月亮又隱入浮云,便起床披著秀蘭用三個星期天織成的毛衣,慢慢地走在書桌邊坐下,拿起筆,不假思索地寫起來
秀蘭:
您好。來信收到,甚感欣慰。
蘭,你使我從消沉中振作起來。你純潔的心靈深深地感動著我,使我越覺自己的渺小。然而,我總覺得,我不配愛你,我家在農(nóng)村,又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青年,發(fā)展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與農(nóng)民打交道就是我的職業(yè),而你呢?已經(jīng)是大學(xué)生了,你擁有優(yōu)越的社會環(huán)境,我們之間的條件差距實在太大了。
前些天,萍姐在街上碰到我,也談到你,她也覺得,我應(yīng)該理智地離開你,她的理由是我們倆個的地位太不相稱了。她認(rèn)為,你雖然很愛我,但你也有你的難處。我也知道,你的父親反對我們相愛。萍也說我們今后是很難有結(jié)果的。可是,你對我是那樣的好,你真心實意的愛我,就象我真心實意的愛你一樣,我怎愿離開你呢?
秀蘭,我很幸福,但也難過。我恨自己無能,沒能象你那樣勇往直前,向知識的海洋猛進(jìn)。然而我有決心走向光明,除了爭取做一名農(nóng)村改革開放的星火帶頭人外,要 爭取實現(xiàn)我做 一名農(nóng)民企業(yè)家的理想。近來玉華、小明他們也正和我在一起搞產(chǎn)業(yè)開發(fā)研究。
蘭,我這樣給一個大學(xué)生寫信,也許太不應(yīng)該了。我想,你會笑話我的。不過,我不怕,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有你的寬容。
順祝
秋安
小溪
一九九六年十月
他放下筆,覺得這夜晚是那么的溫順和幽靜。他屏住呼吸,盡情享受孩子般安寧香甜的夜。
5.時間伴隨墻壁上的掛鐘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小溪給秀蘭回信后,轉(zhuǎn)眼間兩個多月了。他盼望著來信,卻一天天的失望了。他變得沉默寡言,精神萎糜不振。世界上只有母親最了解自己的孩子。小溪的母親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親切地詢問道:“小溪,這些天不舒服嗎?嗯?”
小溪沉默了一會,答非所問地說:“我不餓。”旁邊的小妹開玩笑說:“媽,我看哥哥又在想秀蘭姐了。”
“多嘴。做你的去!”母親說著便輕輕地打了小妹一下。小妹哭著出去了。
“小溪,我知道你很喜歡秀蘭,她近來沒有來信嗎?”母親關(guān)切地問。
“沒有沒有來。”小溪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溪兒,娘早就說過嗎,她考上成了大學(xué),肯定會變的。現(xiàn)在的姑娘,不是去傍大款,就是去攀權(quán)貴,充分利用女孩的本錢,去尋求享樂,至于名聲,已經(jīng)不重要了。所謂的‘貧富不分親疏,城鄉(xiāng)不分遠(yuǎn)近’的說法,已經(jīng)不是今天的時貌。你應(yīng)該清醒地認(rèn)識現(xiàn)實生活,應(yīng)該知道,你只是一個農(nóng)民,有知識又怎么樣,沒有錢,沒有權(quán),你難能擺脫農(nóng)民的現(xiàn)實。你們之間的差異連我都不能理解。你看現(xiàn)在生活中,有哪個姑娘不是地位一變就和朋友告吹的。萍姐也勸過你,你還總認(rèn)為她不是那樣的人,不會變,你呀……”
“媽你怎么能這樣看待別人呢?生活中難道沒有好的姑娘嗎?”在當(dāng)今改革開放的年代里,農(nóng)民的定義也注入了新的內(nèi)涵和活力。社會雖然發(fā)生了一些變化,社會道德觀念在向金錢和權(quán)貴靠攏。但中國是文明古國,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中,絕大多數(shù)是有著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的,她們并非象人們說的那樣只著重權(quán)貴、金錢,而相反是以崇高的精神培養(yǎng)為基礎(chǔ),追求的是輕松,自由和人生的價值,你們真是太不理解年輕人了。并且,你們根本不知道秀蘭在我心中的位置有多么重要。他是我人生的帆,有了她,我的天空變得晴朗,她是一種美的精神食糧,給我增添無窮的力量,沒有他,我的生命將會失去顏色,我的生活將無意義。小溪在為秀蘭辯解的。
“嘿,你太幼稚了。你看看現(xiàn)在的姑娘,進(jìn)公園、逛發(fā)廊,陌生男女一見面就拉拉扯扯的,飲酒吸煙樣樣齊全,再好的姑娘也學(xué)得壞。
“小李同小林戀愛四年多了,現(xiàn)和什么經(jīng)理勾搭上了,就和小林告吹。小林這小伙子對李倩那樣的真誠,結(jié)果還是沒有得到她的憐憫。你呀,太死心眼了。我看呀,萍萍對你還不錯,人好,心也好,通情達(dá)理的,門戶也相當(dāng),她暗中等了你幾年,還是答應(yīng)她的好。小溪啊,聽媽媽的話,好嘛?!”
“媽,你這樣看待秀蘭,真是太不應(yīng)該了。也許秀蘭太忙了。”小溪辯白道。 “太忙,有好忙嗎?兩個多月連寫封信的時間都沒有?我看你受人家的騙了。這是疏遠(yuǎn)你的跡象,你還蒙在鼓中,好了,待會我給張嫂子帶個信兒,叫她給你搭過橋……”
“媽”小溪打斷了母親的話,痛苦地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
“伯母,伯母!”小妹急切地喊道。
“喊什么呀?”母親問。
“萍萍姐來了。”
“請她到屋里坐唄!”母親急忙出來迎接。萍萍兩手交叉在胸前站在大門口,大方中顯得有些羞澀。這個萍萍真是水做的姑娘,圓圓的臉是顯得那么光潔,和諧的軀干和手臂配上了一畫美麗的臉孔,身體的曲線是那樣的動人,雪白的皮膚顯得缺乏紅暈,兩排細(xì)白的牙齒給人一線光明,高聳的鼻子仿佛含著神秘,細(xì)長的柳葉眉下一雙明亮的眼睛顯得十分精神。在她勻稱的身上可看到一種可愛的色彩。
“快請坐!快請坐!”母親熱情地招呼著。用那纖弱的手拍著萍萍的的肩膀,已是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歡欣的笑容。
“喲?怎么不快去給萍姐倒杯茶水來。別忘了加糖哈!”母親向旁邊的小妹吩咐。
“小妹,我自己來,何必這么客氣呢?”萍萍競自同小妹一起到里屋倒開水去了。
母親正想著什么,突然聽見屋里在說著什么:“我這要到姨媽家里作客,那天聽伯母說,小溪鞋墊子都沒有墊的了,我給他做了幾雙,今天路過你家,順便帶來。一會你給你哥哥,好嗎?”
“嗯!我這就拿去。”小妹說著便走。
“不!等會,我走了。”萍萍說著便從屋里跨了出來,準(zhǔn)備走了。見小溪母親在門口,便告辭道:“伯母,我走了。”
“萍萍,就在這里耍啥,小溪在屋里呢。”
“不了。今天姨媽生,我得去吃午飯。”說著便甩著兩條長辮子走了。
“等會回來耍!”母親親切地喊道。
“不,改天再來。伯母,請到我家來耍!”
“啊,多好的姑娘!”母親含首笑了,笑得那么開心,笑得那么甜。
6. 如果有誰把生活看成是在筆直平坦的大路上散步,或是如同小鳥在那無垠的藍(lán)天之中自由翱翔,誰就會當(dāng)天空驟然出現(xiàn)狂風(fēng)暴雨時驚惶失措。他將不是隨風(fēng)旋轉(zhuǎn),就是墜地毀滅。看來人生之路是艱難的,甚至它比詩歌所詠嘆的還要坎坷崎嶇得多。可不是嗎,就在這第二天,小溪收到一封從M市寄來的信,他拿著信,并不是那么高興,臉邊掛滿了愁云。他并沒有忙著折開信,卻把視線停留在信封上那陌生的字跡上,他久久地佇立著,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疑慮打破了沉寂。他終于折開了信。
小溪同志:
當(dāng)你看了信的內(nèi)容后,你會很吃驚,而且很想知道我是誰。不過請你放心,因為你我都互不相識,也許她也不認(rèn)識我。但我為什么要給你寫信呢?主要是為她,也有你,也有我自己。
現(xiàn)在,你我都在熱烈地追求她,不過,我只是暗中追求她,我沒露面,因為她現(xiàn)在愛著你。對你的貧窮沒有嫌,對你的職業(yè)也沒有嫌,正說明她有愛的價 值,對什么是愛情理解得較深。也許在五六年后,我將會成為第三者。對于我們兩個追求者的家庭、個人條件也是格格不入的,我有較好的經(jīng)濟環(huán)境和當(dāng)官的父親。不過請你別誤會,我在你們倆不能結(jié)合的時候才露面,因為我很喜歡她。
無名同志
小溪看完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臉漸漸地陰沉下來,顯得十分痛苦的樣子。他不停地念著:“無名同志。”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搜索著大腦里儲存的所有人物,終不能找到這樣一個寫信的人。他再次瞧著信封上的郵截:“M市郵局”。他苦惱地想著,把所知道的秀蘭的熟人一一地排隊,卻還是想不起寫信的人。他想了半天,模模糊糊地判斷為:一個對方認(rèn)識自己,而自己不認(rèn)識對方的人。
他的心里并不恨那個男子,他深深地知道,人都有愛的自由,但他覺得天空有朵烏云,正向他奔來。他想哭,卻又無從哭起,他在恨,在恨別人的自私和自己無能。
他跑到臥室,想給那男子寫封信,但那男子沒有留下地址姓名和電話,信交到那里呢?誰收呢?電話打給誰呢?他覺得有話無處說,更加苦惱起來,臉變得更難看。
他對秀蘭開始懷疑,懷疑是不是秀蘭變了。不好真說,叫她所愛的男子寫這樣一封信呢?懷疑是不是秀蘭為了促進(jìn)自己的努力而叫熟人寫的呢.懷疑是不是萍萍為了實現(xiàn)宿愿而叫人寫的泥?他越想越苦惱,越想越心憂。他想寫信問問秀蘭,但拿起筆又無從寫起。淚水不由從眼眶里撲簌簌滾了出來,滴滴點點,點點滴滴,落在桌上的信箋上……
他癱瘓在床上。
熄滅燈的房間里一團(tuán)漆黑籠罩著沉睡的無名信和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小溪。外面的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樹葉呼呼地響著。從消沉的窗口往屋里吹送著冰涼的風(fēng)……
第二天,他呆在家里象是得了重病。他鋪開了紙,準(zhǔn)備給她寫信,要問她,要告訴她。他正怔怔地想得出神,突然感到幾滴冰涼的水珠濺到他臉上,象是淚水。還沒等他完全明白過來,鋪天蓋地的傾盆大雨降了下來。他急忙關(guān)上窗門,隨即神經(jīng)過敏地,似乎覺得屋里寒氣逼人。小溪隨手取下床柱上的外衣,慢慢地披在身上,又愛憐地斜看了秀蘭送給他的那支“英雄”筆一眼,接著便心神不定地在屋里徘徊。過了好些時間,他才終于靜下來,重新坐在那個靠椅上,拿起“英雄”筆......
“哥哥,你的信。”他小妹興高采烈地拿著一封信跑來。
小溪臉上那愁云頓時全消失了。頃刻間屋里變得明亮起來,在那濃黑的眉底下,閃動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他急忙從小妹手里奪過信,可他的手突然在空中凝住了,信掉到了地上。他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象個木雞。這可把小妹嚇壞了。小妹驚奇地問道:“哥哥,怎么了?”
小溪待理不理,似乎沒有聽見,過了好一會,他才彎下腰拾起來,“唰”的一聲撕開信封,工整的字跡呈現(xiàn)在他眼前:
小溪:
你好!沒想到我今天會給你與信吧?
我知道你近來因為秀蘭沒有來信而難過。本來我前些天就想寫信給你的,可我難以下筆。我痛苦極了,悲傷極了。
小溪,我想請你本周星期六到小河邊走走,你去嗎? 我真想和你好好談?wù)劊蚕M麨槟惴謸?dān)一點憂愁,說心里話,這些天,我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日夜都想著你,想著秀蘭的話,我痛苦極了。
我知道秀蘭近來沒給你寫信。可她也無法再給你寫信。你知道嗎?她在上月十五日往重慶的途中,因車禍,她右手被折斷,頭部嚴(yán)重受傷,她住到重慶市中醫(yī)院后,叫她的同學(xué)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了情況,要我前去一趟。我按她的意愿做了。第二天,我便趕到重慶市中醫(yī)院,見到了她。當(dāng)時,她手臂上著夾板,頭被紗布纏得緊緊的。她的臉色更是讓人 怕,眼眶深深地塌陷下去,干裂的嘴唇一張一翕地發(fā) 出低低的聲音:“萍姐......萍姐......”
她吃力地張開那雙圓圓的眼睛,掙扎了一下,似 乎想坐起來,但沒動了。我把手給她,她把我的手放在胸前,眼睛里噙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她嘴唇翕動起來,吃力地說道:“萍姐,我頭和身子痛得厲害 我不行了……我知道你深深地愛著他。我的事情慢慢告訴他,望他安心工作,別為我而難過……”
“萍姐,如果愛情……愛情能象蘋果那樣可以分開的話,對他我肯定會分一半給你,可是……過去的事,我太自私了,請你原諒!……不過,我對他是真誠的……”
“姐,他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fù)的人,看重他的事業(yè),在為他的事業(yè)而奮斗。他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都有責(zé)任支持他,關(guān)心他。今天,我叫你來,并非叫 你來看我,而是要把我對他的愛托付給你,望你多接近他,關(guān)心他,幫助他,只要你們能幸福,我就放心了。”
“萍姐,你說,你能辦到嗎!?”
她說著,淚水淹沒了她的話。我能說什么呢?我只能用淚水來回答,答應(yīng)她,幫助你完成你的事業(yè),走完未走完的路。然而,就在這天晚上,該死的車
禍 ……
小溪同志,秀蘭是我的好同學(xué),是你的好朋友,她對你堅貞如一。我回來后,極為痛苦,沒有勇氣及時告訴你。請原諒!
小溪,秀蘭向我說了許多,讓我們在歷史的長河里慢敘吧!我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沒法再寫下去了。愿你多保重。
此致
敬禮
萍萍
一九九七年三月二十日
小溪看完信,淚水滲透了信紙,那一行行密密點點的字跡,象一行行淚。他難以克制自己的感情,放聲地哭了。這是一個男子難得的哭啊。他哭得那樣傷感,那樣悲苦,那樣憂傷……
小溪經(jīng)過一陣痛苦的洗滌,終于在朋友的勸阻下振作精神。由于農(nóng)村勞動力的過剩又由于家庭周轉(zhuǎn)資金和技術(shù)的不足,他暫時取消了創(chuàng)辦川南飲食品廠的計劃。毅然背起了背包,隨同打工族南下入海,他希望去學(xué)技術(shù)、學(xué)管理。同時也積累點啟動資金。
小溪的母親沒有勸留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一個意志堅定,辦事果斷的人,他想做的事會不惜一切代價去為之努力。作為一個深懂孩子心理的母親,只是默默地將孩子送上路,并為之祝福。
小溪走了,他沒有告訴萍萍。他本重情重義,多情善感的個性變得剛毅起來,似乎痛苦的打擊使他變得成熟。他走了,這一去又不知有多少歡欣和困苦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