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感念于那些看似簡單又細小的過往,總牽扯著內心深處每一根敏感的神經;每每想起,心里總涌動著一份被真誠撩撥的感動。
幾年前,我調一所中心衛生院工作,離城10多公里,每天早出晚歸。隆冬的一個晚上,我從鄉下回到城里時,嚴寒籠罩下的城市已經華燈初上。在村上從事赤腳醫生工作的大哥打電話給我,說生產隊唐二娘的腿摔斷(其實準確說是骨折)了,準備弄到城里治療。她家人對城里不熟悉,大哥言下之意是叫我幫著帶到城里的大醫院去診治。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雖然剛從鄉下趕回到城里也感覺有點疲憊。
唐二娘和我是一個生產隊,且家也挨的比較近,她大兒子和我又是小學的同學。我沒任何理由拒絕,更何況我也是一名醫生。搭送病人的車晚上9點過才從老家趕進城,我爬上那輛有些老舊的農用車,指點著司機把病人送到了瀘州醫學院(現西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我幫著他們把病人推去拍片(股骨粗隆間骨折),幫著辦理好住院的相關手續,把唐二娘安頓在病床,跟其中熟悉的值班醫生溝通交流和拜托后,已經是夜間12點過。
我準備告辭回家,唐二娘的大兒子(也就是我同學),一個質樸老實的農民,無論如何硬要拉著我一起去吃點東西以表謝意。看著同學一雙沾滿泥漿的軍用膠鞋和被泥漿弄得有些濕潤的挽著的褲管,我心痛地謝絕了。同學說給我打個的士回去吧,我同樣謝絕了。因為我也是農民,深知農村那幾個錢來的不容易,何況他為他母親治病還得花上好幾大千塊錢。
上周末回老家,準備返回城時,生產隊德金兄弟提著個石棉口袋硬要塞進我車里,德金說是他養了2年多的一只老鴨子。我心里清楚,德金媳婦前段時間生病,我托醫學院大學同學給治療處理好了,就因為這么件小事情,用的著這么上心這么客氣嗎?!看著德金兄弟一臉真誠和憨厚,為尊重,我收下了??晌业男谋徽嬲\和質樸深深觸痛,隱隱的無以言說,眼里塞滿滾燙。
……
其實,我們這些逃離農村老家混跡于城市生活的人,基于對城市道路、生活的熟悉,基于在生活、工作中建立的一些人脈,為父老兄弟姐妹們做點什么,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算個啥???!
窗外,徐徐送來一縷風,涼涼的,隨風飄落一片泛黃的樹葉,我知道又一個秋已來臨。春夏秋冬的輪回里,點滴的感動,把心儲滿,隨時都暖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