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棒槌聲/上海.唐糖
作者:唐糖來源:網(wǎng)絡時間:2016-07-11
當年插隊落戶,我們把大城市里的生活用品帶到了農(nóng)村,鄉(xiāng)里人覺得新鮮稀罕。而我們知青也對農(nóng)村的生活用品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上海與外省不同的生活習俗立馬顯現(xiàn)出來了。比如:最尋常的洗衣用具,我們上海知青人手一塊的木質(zhì)搓衣板(上海俚語:汏衣裳板)而當?shù)氐睦相l(xiāng)們則是習慣用一根叫做“棒槌”的東西來槌洗衣服。
頭一遭看見老鄉(xiāng)挎?zhèn)€竹籃,拿著一根扁圓型的棒槌去池塘邊洗衣服,我們心生疑惑:這玩意兒能洗衣服嗎?細細觀察一下:它是用硬雜木做成的,大約有一個兒童的手臂長短,粗的一端頭部稍微有點翹,尾端稍細便于手握。它有一個土里土氣的、響亮的名字:棒槌。
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個趣事: 初來乍到的我們,怕晚上有小偷,為了防賊,我們從井沿旁找來棒槌,以備天黑了頂寢室的房門,老鄉(xiāng)急急找上門來,后來才知道它的用途。再說防賊頂門也欠長,嘻嘻哈哈中我們找來了舊鋤頭柄算了事。
平日里,在村子的井沿旁、池塘邊或澗灣里,經(jīng)常能聽到老鄉(xiāng)“嘭嘭”的槌擊聲音,我們上海知青懷著好奇的心,像看“西洋鏡”一般,觀看老鄉(xiāng)嫻熟的操作。
首先他們將浸泡過的衣服整齊折疊,擱置于一塊光滑的青石板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槌打,見有污水流出,然后翻面在池塘里漂洗,接著繼續(xù)在青石板上槌打,如此反復數(shù)遍,最后在池塘反復漂洗直至干凈為此。
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們恍然大悟:棒槌的作用就是搓衣板的功能,即去污又省力。與我們上海人的埋頭揉搓的單調(diào)動作相比,掄槌時發(fā)出的忽而沉悶忽而清脆的“澎澎”的回音聲,還有隨槌打節(jié)奏而四濺的水花,似乎很有意境,覺得特別有韻味!
別小看了貌似簡單的棒槌洗衣,如果掌握得不好沒準會出洋相,手勢僵硬動作不到位,槌打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一點兒都不悅耳動聽不說,不是紐扣槌碎了,就是衣服白一道黑一道的印痕,這分明是槌打不到位啊!所以千萬別忽略了棒槌洗衣服的“粗活兒”,其實大有講究呢!
棒槌洗衣服,節(jié)能環(huán)保,干凈看得見!在全自動家用洗衣機走進千家萬戶的高科技時代,我,愈發(fā)懷念棒槌了,雖然它古老原始,其貌不揚,但是我依然懷念它,懷念它響亮的名字,懷念它“澎澎”的槌打聲。想像著在一個廣闊的天地里,在青山綠水的懷抱中,在這樣一個大自然的背景映襯下,那“澎澎”的棒槌回音聲,和那四處飛濺的水花兒,該是一幅多么富有動感、富有韻味的天然畫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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