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來得特別早,還未留意,卻已經(jīng)悄然而至。飯店、餐館,各種團圓的宴席,名目繁多;商店、大賣場,月餅促銷的廣告,鋪天蓋地。在這樣的氛圍里,人人都可以從平淡的生活中獲取一份喜悅,一份希望。畢竟中秋是一個喜慶、團圓的日子,即使生活中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都會在這一刻暫時地擱一擱,讓心情轉(zhuǎn)換成輕松和快樂。
但,我很不喜歡過中秋。因為中秋更多的是思念。思念親人,思念朋友,思念陪你走過一程的那個親密的人。是她給過我溫暖,給過我歡樂,給過我生活的勇氣。你想吧,平時是那么的忙碌,事情千頭萬緒的,即使心頭偶然滋生出一絲思念,就如在水面劃過的痕跡,瞬間消失了。只有在中秋這一天,所有的思念都會無可遮攔的發(fā)酵,使你無法擺脫,難以逃離。
我是個經(jīng)受不起思念的人,因為所有的思念都帶有幾分憂傷。適度的憂傷也沒有什么不好,它是一味能給人撫慰的清涼劑,能祛除心靈的浮躁和不安,正如淡淡的月色能安撫大地。
但憂傷不能過度,我常常為刻骨的思念而產(chǎn)生的過度憂傷痛苦不已。我知道自己情緒的脆弱,常常因為一只螞蟻迷失了回去的方向而焦急不安。這就是我真實的摸樣,不富有,也不另類,在孤獨的旅途中默默地行走,只需淺淺的月色和淡淡的憂傷足夠。
當然,被思念所挾裹,在我看來,并不是全部不好。有些思念是很幸運的,因為生命里至少還有你思念的人在,思念沒有失去希望,生命之原不至于一片荒蕪。但,有些思念是很不幸的,因為被思念的人已經(jīng)離你而去了,思念也就成了絕望。
在我的生活里,更多的是這種絕望的思念。因為我所思念的人,大多沒了一點兒音訊。或者,被我思念的人渾然不知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或在清晨,或在黃昏,或在街角,或在路途,刻骨銘心地思念著她。有時,我真渴望我所思念的人會在我面前款款而至。或在我所要經(jīng)過的地方安靜地坐著等我。好幾次,我會看著她的背影,驚喜地、大聲地喊她的名字。對方回過頭來,詫異地看著我——哦!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是我思念太深。
那天,我在空間整理之前的文字,一篇篇的小文是一道道的心情。特定的心境,才能寫出特定的文字。事隨境遷,即使再可復制,也失去了原味。
更何況每篇文章后面跳動著一個個鮮活的頭像。這么多年了,還是那樣的親切。他們曾經(jīng)陪伴我走過了那一段充滿歡樂、憂傷、疼痛、煩惱的時光。雖然有些好友至今已經(jīng)不再走動了,但頭像還在,沒有走遠。我凝視著每一個熟悉的頭像,內(nèi)心滋生出難以遮攔的思念,如錢江的大潮,排山倒海——思念這東西,要么沒有,要么就泛濫得無邊無際。
終于,我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給一個叫“愛朵兒”的好友,在她給我評論的后面,寫上了這么幾句話:
“今天,我在這里看到了朵兒在五年前評論我的《給你撐一把天大的雨傘》,我思緒萬千。時間真的很快,一晃就是五年了,不知朵兒現(xiàn)在可好?”
此時,我沒法克制自己的情緒,早已熱淚盈眶。“啪”的一聲,斷開電源,走進朦朧的夜色——我難以經(jīng)受思念帶來如此刻骨的憂傷。
看今晚的月亮,將要滿月了。人們?nèi)齼蓛稍谙嚅T城樓上賞月,或者說是在企盼,企盼滿月將給他們帶來的喜悅,帶來團圓的幸福。我想,此時,他們內(nèi)心肯定是挺激動的,仿佛看到了遠方的客輪即將靠岸;或是聽到了列車在鐵軌上傳來的聲響。
而我并不覺得有什么高興,因為,滿月不會給我?guī)硐矏偂O喾矗裢淼脑鹿庹茫粓A滿,不昏暗,思念是有的,但不強烈。內(nèi)心流淌著淡淡的憂傷,仿佛木樨花香在心頭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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