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流行歌曲當成一個課題來研究是在退休后,挑起我好勝好強的心理非要做這件事情的動力起于那年我乘學校的中巴校車去成都開會,一路上小黃師傅的駕駛員位子旁的收錄機里在放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我便傻癡癡地問:這老和尚咋把山下的女人說成是老虎呢?人家賈寶玉都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怎么會是老虎喲,這個比喻太不妥帖。話尾子都還沒有落下,全車的人都笑起來。有個年輕教師還笑得前仰后合的,差點從座位上摔倒在車廂的過道上了。從那次出洋相起我才知道自己已經是多么的out了。
于是我開聽流行歌曲,抓住時髦的尾巴慢跑。為什么流行歌市場總是長盛不衰,我發現它們都是緊緊圍繞一個字:愛,從各個角度來寫愛情,這個文學作品的永恒主題,再加上旋律美輪美奐,語言通俗易懂,煽情,所以才讓那么多少男少女如癡如醉,趨之若鶩。甚至還引起好些中、老年人對逝去的那份初戀,或者是對還在哪方青山綠水的那位曾經小鳥依人的小芳的懷念。
然而在研究中我發現流行歌的好些歌詞同樣適用于除了愛情以外的人間大愛,比如愛國、愛自己的事業,愛自己供職的單位,那些歌詞也是挺適合的。比如許嵩《廬州月》唱到的“月下的你不復當年模樣,太多的傷,難訴衷腸,嘆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和徐良的《那時雨》中唱的“你像一場大雨,淋濕我的眼睛,化作一道痕跡,化不作你,聽夜風吹笛,花落為你彈琴,回憶碎了滿地”就頻率特高地撥動著我的心弦,常常讓我的胸腔成為了一個共鳴箱。那絕不是我對哪位女性還存有一份殘余的愛,而是讓我常常想起我相伴了50年的學校:瀘州二中。
退休都兩年了,我老是想著學校那片郁郁蔥蔥的樟林下隱沒著的那幢通身被涂成橘黃色的七層大樓。還記得在崗那會我常常在朝陽初露時登上頂樓,幾縷紅光透過風搖動的枝葉,把一個個光斑映到我身上,合著溫暖的橘黃色,我好像成了身著麗裝,薄施脂粉的少婦,眺望著晨霧緊鎖的長江,苦苦期盼著出遠門的夫君會搖著蘭舟一葉回到我的身邊。
這幢樓是瀘州二中的行政辦公樓。在三樓上有那么一套面積最大的內外套間,外面可供開會和會客用,陳設著兩張長沙發和和兩張精美的茶幾。里面那間有一張桌面有1.5米寬,還倒了拐的大辦公桌,桌上那兩面巧小精致的國旗再加上那張長靠背的老板椅,這一切看上去很像是一個大公司老板的辦公室。整間辦公室的布置很氣派,那是瀘州二中的心臟,它的搏動是否有力牽動著全校的肌體是否健康。按照中國嚴格的行政級別,作為縣團級的瀘州二中是可以制定各種各樣政策的,特別是一年一度有關教師切身利益的評優選先,評定職稱等最后幸運者的名字,也是教師們翹首以望的那張名單就是在那里最后拍板后流出來的
打從這幢樓修好到現在都有十余年了,已有四位市委、市政府派來的校長先后入駐。我在二中任教期間加上這四位我一共接受過八位校長的領導。讓我耳熟能詳的一句口號是“重振當年二中雄風”,我這一喊就30多年了,校長們都拿這個話來激勵我們老師好好干活。
那是1965年,全省六所五年制完中第一屆畢業生參加高考后,是教導處的王重光主任代表學校在國家教育部享盡了升學率第一的榮耀,做了典型經驗介紹。然而那樣的風光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我曾發誓一定要看到紅樟林的香風熏到全國我才退休,不過大風未起兮我就黯然傷別,云未飛揚兮我就卷起鋪蓋卷回家了。
吟著辛棄疾的“不用登臨怨落暉。昔人非。惟有年年秋雁飛”,我一步三回頭,望著那已經掛上了新校牌的校門(我們學校已經更名為瀘州老窖天府中學),心里總有幾分不舍。
如果把人生憾事拿來排個隊,我到退休都還沒有看到二中躋身全國名牌中學該排頭吧。不過好像最近又看到了一抹熹微,據說最近新到任的這位校長高大帥氣,正派儒雅,勤政親民,還沒來幾天就迷倒了一大片被那位老和尚稱為老虎的人,其中還不乏好些徐娘半老的大嬸。說他每天早上比老師和學生都到得早;又聽說在開學的首次教職工大會上他提出了自己的的治校方略:堅定不移地把提高教學質量放在第一位,以人為本,讓廣大教師對學校工作具有話語權……
“各位教職工,昨天忘記告訴大家我的聯系電話……歡迎大家多給我工作的建議和幫助。”今天我收到了這位新校長發來的手機信息,這是一位能得民心的優秀領導的范。所以我特地趕到十多公里以外的方山云峰寺去燒了一柱高香,繞著那尊慈祥中透著威嚴,但不能觸摸的黑面千手觀音的神像念念有詞走了一圈,兩手合十,雙目半閉。都說心誠則靈,我耳邊又響起了張靚穎的那優美動人的歌聲:
四季風景在我的窗前懸掛
人海漲落在我的心里變化
流轉的時光
褪色的過往
歲月有著不動聲色的力量
這不,你看這不動聲色的力量已經為二中帶來了希望,這風水就要轉到二中來了。
祝愿/瀘州.劉正泉
作者:淚燭來源:原創時間:2013-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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