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教書的哥哥上班不慎跌了一跤,造成腿骨骨折,住進了醫院,嫂嫂在醫院精心護理。我常常去看望他們,順便給他們帶一些家常飯。哥哥一直吃飯較少,就算度過了最初痛疼難耐的一段日子也一樣。嫂嫂總是在哥哥快吃完碗里的飯的時候,輕輕淺笑著說:再吃點!要再吃點!”,語氣里滿滿是憐惜,情態很是莞爾,哥哥并不答腔,只是笑咪咪的看嫂嫂一眼,目光很是溫柔,嫂嫂便會意的接過哥哥的碗筷放下。他們的默契令人動容,他們的幸福令人羨慕,我也趕緊湊上微笑,順帶說一句:“哥吃的太少了!”。一切盡在不言中,瞬間,病房里中充滿了和諧溫馨的味道,我被深深的浸染。
嫂嫂細心的照顧哥哥吃喝拉撒, 盡管很疲憊,她還是不放心讓兩個兒子替換她,她怕他們不會照顧。在病房里,我見證了他們的默契和幸福,他們的交流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一個微笑就夠了,真是無聲勝有聲,愛在不言中。
病房里的病友走的走,來的來,絡繹不絕,他們誰能看出哥嫂是再婚夫妻,誰能看出哥哥不是我的親哥哥,有人問:“你們兄弟姐妹幾個?”,我微笑回答:”很多呢!”在心里,我早就認定了他是我的親哥哥,我叫的自然,叫的親切,嫂嫂再婚的丈夫就是我母親的親兒子,我們的親哥哥,我侄兒的親爸爸。
二十年前,我的親哥哥因病去世,當時給我們家庭帶來的打擊是致命的,那一段經歷我實在不愿再提起,我寫過許多文字,寫我的母親,寫我的弟弟,寫我的姐姐,寫我自己,這些文字的交集就是我們家庭接二連三遭遇親人離世的悲慘,每一次觸摸那些傷疤,我疼痛的難以自我,禁不住悲從中來,淚水涕淌,在此不想多說那些傷心了。在這里,我只想說說幾十年來嫂嫂與再婚丈夫相汝一抹的深情。
我的親哥哥走后,留下年輕的嫂嫂和幼小的侄兒,孤兒寡母住在離我們老房子有幾里路的公路邊,沒有依靠,我,母親,弟妹都幫不上嫂嫂,心里唯有不盡的牽掛。當媒人上門給母親說嫂嫂再婚的事,母親欣然同意。從此,兩個不幸的人走到了一起,從此一個人的痛苦被兩個人平分,便減輕了一半,兩個家庭的負擔兩個人共同承擔,彼此有了依靠和溫暖。
哥哥帶來一雙兒女,老大是女兒,長我侄兒兩歲是姐姐,老二與我侄兒同年小著月份,是弟弟,既然走進一個共同的家庭,有了共同的父母,他們就是親姐兄弟,我稱他們為老大老二老三。
再婚的哥嫂,他們起初的日子是艱難的,那是九十年代初,哥哥還是民辦教師,工資很低,嫂嫂經營一個小商店,掙一點油鹽錢,老二的身體不好,需要常常看醫生,哥嫂兩邊的老人共有六位,還需要他們時而不時的操心一些。不管日子多艱難,他們互敬互愛,珍惜家庭,疼愛孩子,孝敬老人。在對待三個孩子上,除了老二身體不好,哥哥嫂嫂操心多一些,其余的都是一樣疼愛,吃一樣,穿一樣,用一樣。六個老人,哥嫂一樣對待,逢年過節,給六個老人稱一樣的糖,買一樣的點心,縫一樣的衣服,或者是給一樣的錢,要給五十都給五十,要給一百,都給一百,從不厚此薄彼。
至于哥嫂怎樣處理再婚后家庭諸多關系和怎樣教育孩子的問題,我們可以跳過二十年瑣碎日子中的細節看現在的結果,如今三個孩子都長大成人,雖不是太優秀,但都成為了人格健全,性格淳樸善良的好孩子,老大已經出嫁,懷抱愛子,每次打電話回來,和她母親聊的最多,老二前年考上公務員,去年娶回漂亮媳婦,工作上的事和他爸爸嘮嗑的多,哥哥盡最大力量最大限度的支持老二的工作。相反老三的事嫂嫂操心的最多,老大老二都有了稱心的愛人,嫂嫂就為老三的婚事很著急,到處托媒給老二選女朋友,嫂子的眼光很高,挑選的姑娘要漂亮,要懂事,心眼要好,千挑萬選,蒼天不負有心人,嫂嫂終于為小兒子挑到了一個好姑娘,彼此都中意的很,我這個當姑姑的就等著喝喜酒了。三個孩子之間也好的不得了,彼此關心,支持,愛護; 哥嫂兩邊的老人現在還有四個健在的,提起哥嫂,他們都說好,這不,哥哥住院了,母親連夜讓弟弟送他來醫院看望,完全是對親兒子的感情,其他幾位長輩也是一樣的著急,操心,心疼哥哥。
交代了上面的事情,我把話題再次拉回到二十年前,那時,哥哥初來咋到,人生地不熟,哥哥從一家一家鄰居,一個一個村民交往起,用真誠和熱情與大家聯絡感情,有孩子在他教書的學校上學的,他盡量給孩子提供幫助,比如給孩子提供開水,給孩子熱飯等等,后來國家對家庭困難的學生有了救助政策,他盡量給予爭取,本村或是鄰村誰家有了紅白喜事,哥哥都要去幫忙送禮,有時從學校回來已經很晚了,他還是堅持要趕到市場上去,每年過年他會無償給鄉親寫對聯,鄉鄰誰有了困難,哥哥和嫂嫂一樣都要熱心幫助,我們村上有一戶人家,男的從小得了小兒麻痹怔,腿腳不靈,說了一個媳婦,生下一個兒子以后,媳婦跑了,從此他帶著孩子艱難生活,哥嫂主動把一間房子讓他免費做理發的生意,從此那父子倆就象是哥嫂的家人一樣,哥嫂年年接他們一起過年,直到那家的孩子離開村子到縣城讀書,那父子倆才離開哥嫂的家。
哥嫂一直都很辛苦,哥哥在工作日不光是朝九晚五到學校上班,下午回來還要幫助嫂嫂料理家務,打理商店的生意,禮拜天就趕緊去進貨。最初,他們的商店很小,生意比較清淡,后來借著拆遷的機會,哥嫂在老商店臨近的地方蓋起了兩棟兩層的樓房,一棟出租,一棟開商店,哥哥嫂嫂一直誠心對待顧客,生意做的靈活,人又活氣,漸漸贏得了人氣,村民都喜歡到哥嫂的商店買東西,他們的生意也好了起來,后來哥哥也轉正成了公辦教師,工資也漲了,他們的日子從慢慢好起來再到后來成為我們那兒生活好的家庭。
母親常說哥哥嫂嫂對她可好著,比我們姐妹幾個都心細,誰說他們不是母親的親兒親女呢?
我很佩服哥嫂的為人,由衷的為哥嫂的互敬互愛而高興,衷心祝福哥哥嫂嫂永遠這么幸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