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寫了幾位普通勞動者的紀實文章,正好這周《警苑周刊》編輯部又約我寫一篇與五一勞動節有關的短文,所以一下就聯系起來了,有一點小感觸。
其實,人們慣常用這樣一個詞概括普通的勞動群體:“平凡”。再深入挖掘,還會用一個詞:“感動”。我想這樣的用語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準確的表達。但在今天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物欲橫流,人心浮躁,整個社會戾氣彌散,這些平凡的人,對社會的真誠、對工作的真誠、對人的真誠,更難能可貴。他們的真誠,是一股社會的清澈液,淳樸,清涼……
我采寫的幾位人物:劉城均,市環衛三所工人;諸寧,市郵政局投遞員;楊景芳,人民醫院醫生;鄒才巨,龍馬潭區農業科技工作者;還有車站收費員,釀酒工人……這些人物形象譜,就像一幅清明上河圖,向人們呈現出最鮮活的社會景象:他們長年累月在最基層勞作,幾乎沒有假日,卻仍然兢兢業業,沒有抱怨;盡管他們的工作很辛苦,報酬不高,但能為更多的人奉獻,他們感到值得;看到別人平安了,看到別人從生命的邊緣搶救回來,看到清潔的環境帶給了人們的愉悅,看到菜農望著綠油油的青菜咧著嘴笑……他們的幸福感溢于言表。
他們沒有什么官話套話,沒有什么粉飾虛榮,沒有什么光環招展,沒有什么炒作經營,就這樣鮮活地站在我的面前。采訪他們的時候,他們一再告訴我,寫他們不要拔高了,其實像他們那樣的人多得很,只是讓更多的人知道,還有這樣一群人守著生命的尊嚴,在默默地奉獻著。
是的,他們是蕓蕓眾生中最常見的面孔,而他們呈現的卻是整個社會生態狀況。盡管這些普通勞動者的聲音很微小,但俯下首傾聽,你就能聽到最動人最真情的聲音。
我由此聯想到,我們的好些媒體,熱衷于制造噱頭、追捧名人,讓強勢群體占據著大多數的輿論資源,而對這樣的普通群體的關注卻很少,而他們表現的才是社會最真實的存在。
應該說,輿論是社會的皮膚,它能及時、敏銳、直接反映世道和人心的變化。既是皮膚,理應覆蓋社會的所有肌體,對于這樣一個最廣大的普通群體更不能忽略。
社會轉型期,競爭的焦慮,就業的煩躁,對貧富懸殊的不平,快意恩仇的謾罵,肝火上升、怒氣難平的指責,讓很多人感受不到了幸福。而這些在好些人看來是最卑微的工作者,以他們的堅韌,以他們的道德堅守,以他們對生活始終滿懷美好的希望,給社會以精神上的感召。
當你看到身邊還有這樣一些人,有尊嚴、堅韌地活著的時候,你就多了更多向前走的勇氣。也許作為一個平凡的人,無力去做感天動地的事,但如果每個人都能為別人做些什么,為家庭做些什么,為集體做些什么,我們的社會也就越來越和諧了。
今年初,我看了“感動中國人物”頒獎典禮,主持人白巖松說的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很多人認為2011年是很糟糕的一年,是良心、道德很糟糕的一年,但是我恰恰覺得可能是進步的一年,因為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吃飽、穿暖是不夠的,必須要有內心道德底線的提升。在這個背景下迎來《感動中國》的10年,我覺得意味深長。”
真誠質樸正是這些感動他人的普通勞動者的品格。他們的善良,他們的職業操守,他們的安分與努力,應成為這個社會的價值取向。正如清泉的流淌,奏起的美妙和聲,必將映在社會的回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