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落在合面鎮勝利村境內的大風埡,古時偏僻而荒涼,人貧地脊,山高路陡,常常是土匪出沒的地方。
從大風埡口向下望去,合面鎮一帶丘陵猶如一個個蒸蘢中的豬兒粑,在清晨的時刻,炊煙裊裊、熱氣騰騰,自是另有一番景象和情趣的。
大風埡雖然是如此一個不毛之地,古代卻是納溪、敘永和江安三邑的商貿必經大道,因此也就在口埡設有腰花店子,供過往客商們填充肚皮的豆花飯和“貓兒頭”,買飯的店老板異常地狡詐與聰明,他們給客人吃飯是以碗數計價的,這就造成了他們手藝的精明,算計的過人,即在甄子里用木飯瓢呼呼呼地刨幾下,然后麻利地舀起來倒在碗里,園溜溜地滿過碗,外行看來好大的一碗干飯,其實它極像一個窩窩頭,只是外表好看,它的底下是空的!
古往今來,就是這個地方,也演譯了多少血腥的掠殺,多少財富在此遭劫,多少壯士在此損命。于是,后來在清朝年間,這里出現了朱氏三兄弟,他們一邊從事耕植,一邊習武,練就的武功非常地了得,真正具有飛檐走壁的功夫,能夠縱身飛過一丈多寬的峽谷,在一場戰斗中,大哥二哥因誤中埋伏,遭對方石灰包接二連地打在眼睛上,無法睜開眼睛被亂刀殺死,三弟沖出重圍,發現兩個哥哥沒有沖出來,又返身殺進去,慘遭同樣的毒手。以后,鄉民們大風埡上立碑紀念,如今碑文字跡雖已模糊,但大體還能辨認,字跡還依稀殘存。
這里有用上好的大青石修建的關口,并有古代無名書法大師撰寫的“三邑大閭”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雖然長年風風雨雨的洗刷,如今還是清清晰晰,沒有風化和剝落,實在是一個奇跡。
大風主埡要恐怕是因風大而得名,數九賽冬,這里狂風怒號,所有的幾方的風都會順著埡口撲面而來,吹得飛沙走石,透骨生寒。在夏天,這里白天和晚上都是一個乘涼的絕好地方,這里的溫差和合面其它地方相比,竟是聶氏5度左右。
春天的大風埡,山山疊翠,處處揚春,山泉潺潺,流水淙淙。山雞子的叫聲,聽來叫人心醉,牽牛子的嘶鳴,會把冬眠的植物全部催醒,使之萬物復蘇,大地回春。
大風埡人,自古以來過著的是肩挑背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古老的石磨,磨出來的面粉,粗而黑,質量差,就是這種生活方式,維系著世世代代大風埡人的生命,于是就有歌謠說,有女不嫁大風那埡個鬼窩窩,一年四季是磨子不響不燒鍋,為什么說磨子不響不燒鍋?那里多是貧脊的坡土,少有水田,也就少有大米,一年到頭基本上都是吃麥子、包谷,那麥子和包谷就只能靠在兩扇石磨上用手工推出面粉來的。
走進大風不埡覺使我回想起了昔日年前的一件往事來,那還是改革開放之初,農村剛剛實行承包責任制,農民還是很不富裕的,那時候,作為鄉干部,我在那里負責中心工作,與群眾同吃同住。
我住的這戶人家姓劉,兩個老人和一個女兒,我就叫她是劉幺姐。劉幺姐是高挑的個兒,鵝蛋型臉蛋,長得很美。
晚飯是吃臘肉煮鹽白菜,這東西也是好吃的。因為煮得比較多,還剩不少。吃過飯,我給劉大爺說:明天我要早早回鄉上開會,需要早一點吃飯,劉大爺馬上叫劉幺姐把飯煮好天亮。
第二天早上起來,那時的農村都沒有點電燈,主人家還是一座破爛不堪的低矮的破草房,四周是土墻,很多地方也開始掉泥巴,甚至露出了墻筋篾。
“幺女,飯煮好了嗎?”劉大爺很勤快,正在打整著豬圈說。“煮好了”,她的女兒劉幺姐的聲音都有些甜。
“煮好了就先喊小王吃飯了。”
我們開始吃飯,雖然已經天亮了,但冬天的早晨依然霧氣很重,加上草房太矮,屋內沒點燈,吃飯只能大致看清桌子上碗頭的菜,至于什么菜也不大看得清楚。
這是昨天晚上剩的鹽白菜,她女兒從鍋里舀了一大碗放在桌子上,我使勁夾上菜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開頭幾口吃得很好,吃著吃著,我突然開始倒胃口起來,總是在嘴里有一種“嘰喳嘰喳”的響聲,而且在鹽白菜中明顯感覺到有一種腐雜的東西,我夾上一夾菜,偷偷地端到墻邊,透過木頭窗子的光線,看清楚了,原來鹽白菜里夾著一堆堆煮得翻白的灶螞子!
灶螞子有點像蟋蟀,只是比蟋蟀小,平時鉆在骯臟的爛土墻和爛灶頭里,晚上出來覓食,是很令人作嘔的東西。
我一下食欲全無,異樣的感覺頓時在胃內翻滾,我放下飯碗,跑進廁所“哇”地一下,全吐了出來。
原來,劉幺姐表面漂亮其實很懶,昨晚上沒有從鍋里把剩菜舀起來,只有虛蓋上了鍋蓋。到了下半夜,鐵鍋已冷,這些油湯菜把所有的灶螞子全吸引來了,它們都在慢慢地舔食,等到天亮后,劉幺姐把鍋蓋推攏,蓋了個嚴實,然后就燒上火,把這些灶螞子一個不漏地全煮死在鍋里了。
你個劉幺姐喲,你的美麗,在我心中一下子蕩然無存!
再見到劉幺姐的時候,人家已經成家多年了,居然成了致富能手,50多歲,仍然風韻猶存。真是意想不到哦!
如今大風埡,在黨的改革開放富民政策指引下,低矮的茅草房已經不復存在,放眼望去都是一座座的磚樓房,原來山民們行路難的問題已經解決。現在,公路已經通到大風埡,山里的竹片、藥材能順利運輸到山外,大米、生活高檔用品源源不斷送到山里來。大風埡的腰花店子已改建成了商店,店內貨柜充盈,琳瑯滿目。遠程教育已經進入這個偏僻的山村,學習著網上的各種致富技術,了解網上的各種致富信息。正在實施的惠民行動、民生工程,促進這里的新農村建設。
“大風起兮云飛揚”,古老的大風埡,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正在發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一切都變得愈來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