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寒冬臘月時,家家戶戶忙開了:灌香腸,腌制臘肉......那陽臺窗外掛起的一串串香腸、一塊塊臘肉,讓人看了心生歡喜:過年的味道一下子就有了。
記得小時候,每到臘月半左右,鄉親們便開始殺豬請客,我們家也不例外。殺豬那天,父親請來本生產隊熟悉的老殺豬匠,從豬圈里拖出養了大半年的過年豬來殺了,刮毛、清洗、宰割......孩子們一面幫著大人擇蔥、燒火、打掃庭院,一面眼巴巴地盼著早些開席好打牙祭。
平時少有下廚的父親今天親自掌勺,媽媽幫廚,我往灶堂里不停放著平時舍不得燒的青杠柴,火旺極了。父親真是廚師天才呀,不一會兒就做出鮮香四溢的滿桌佳肴:窩筍血旺湯、蒜苗回鍋肉、炸酥肉,炒豬肝......待大家吃飽喝足散盡,媽媽洗刷完后繼續煉油,父親則點起昏暗的煤油燈從肉缸里挑選出兩大塊肥瘦相兼的二刀肉給奶奶送去,聊表做兒子的一片孝心。大約幾天后,父親把腌制在肉缸里的一塊塊臘肉裝進一個竹筐里,懸掛在廚房灶上的半空中,讓每天的煙火來熏烤它,待來年家里有貴客時取出一塊煮熟切片,滿屋立即噴香撲鼻。
那時的物質生活極度匱乏,一年到頭少油寡鹽,白干飯是不供飽的,以致每當家里過生請客時,那一碗碗白花花的白干飯,那一片片又香又亮的臘肉便成了兒時最令人饞涎欲滴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