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入：ldlsq  http://lzzjw.luzhou.net   2008-2-14  

李莊,如歌的行板

◎陳海龍

唐代曾為戎州州治。

宋代作為南溪縣治。

一座有2000多年歷史，在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擁有“九宮十八廟” 的小鎮。

這就是――中國李莊！

李莊位于四川宜賓市長江南岸，幅員67平方公里，人口4萬3千。 在中國的版圖上，恐怕很難找得到第二個敢與李莊媲美的小鎮！

冒著蒙蒙細雨，今年初夏，我趕往李莊。路實在太難走，25公里的路由于正在改道，汽車足足跑了一個多小時。那滋味，刻骨銘心。

當雙腳終于實實在在地踏在李莊的土地上，看著眼前緩緩流過的長江和那一大片沉寂的古鎮，說不清心中是悲是喜。

李莊，我來了，來翻看“萬里長江第一鎮”那部厚厚的歷史大書。

1940年，李莊士紳發出“同大遷川，李莊歡迎；一切需要，地方供應”。短短十六個字的一紙電文，改寫了李莊的歷史，國立同濟大學從昆明遷至李莊。

中央博物院、中國營造學社、中央研究院人類體質學研究所齊聚李莊，不到四千人口的李莊小鎮，竟接納了一萬多名外來文化學者。

此舉，空前絕后，石破天驚！

這就是――中國李莊！

從幼兒院到大學，不出小鎮一步，你就可以完成全部學歷，這不是神話，這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這就是――中國李莊！

中國李莊一夜之間成為與重慶、成都、昆明齊名的四大抗戰文化中心。

沿著當年同濟大學工學院舊址西面圍墻邊上的一條小道前行一里多路，幾叢修竹掩映著一戶獨立的小青瓦木板房，這不起眼的川南農家房屋，就是中國建筑科學之父梁思成先生抗戰期間的故居。那部被稱作研究中國建筑的扛鼎之作《中國建筑史》，就完成于這一片蛙鳴聲中。

我在破舊的木板房內，閉目沉思，那面壁的油燈映照著中國知識分子不屈的脊梁。在炮火聲中完成的杰作，對紅塵滾滾的社會，對浮躁的人生，都會留下許多永遠探索不完的話題。

田野上開著一些美麗的小花，我相信，梁思成先生及夫人一定看到過；老茶館內仍坐著許多茶客，我相信，陶孟和、李方桂、李濟、羅哲文、張第周等大師一定品嘗過四川李莊的蓋碗茶。今天，當人們重新將神像請入廟宇，恢復歷史文化遺跡，還古鎮的本來面目，同樣需要寬廣的胸懷。

一批又一批同濟大學的師生來這里尋根，來這里演繹65年前報國的悲壯。漫步小街、窄巷，穿行于歷史的隧道中，沉重的腳步敲擊著無言的石板，那凹凸不平的路面被風雨沖洗得干干凈凈，古鎮的民居眼睜睜地看著我，如樸實的山民。

友人的家在一條連汽車也進不去的窄巷深處，那不平的敞壩邊上長著兩棵樹，一棵是毛桃樹，還有一棵也是毛桃樹。小巷的出口便是大片大片的莊稼地，四周是低矮的民房，無聲無息，只要談話停下來，似乎連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少不了李莊白肉，那薄如蟬翼的片片白肉，真不知是如何“片”下來的；少不了鮮嫩的豆花，那堆冰砌雪的美食得益于清泉的滋潤；少不了紅苕藤尖，那被都市人驚叫“這也能吃嗎？”，撲鼻的清香被海椒水蘸成送飯的佳肴；少不了油炸花生米，那自制的枸杞酒活生生地導演出一個個詩仙太白……胃裝不下太多的誘惑，眼卻舍不得離開那盛滿情誼的粗瓷大碗。當彎腰已成為過去的回憶，慢慢地在江邊行走，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沿江的壩子很長、很長，崛起的古建筑驕傲地挺立在大江岸邊，默默地目送著遠去的長江。

雨，早就停了。一抹斜陽戀戀不舍地照著遠山，在山與水之間這片壩子上，深藏著人世間最樸素的真理，最耐人尋味的回憶。我知道，李莊是看不夠的，李莊為中國革命作出的特殊貢獻，必將載入史冊。

汽車駛過南廣河，宜賓城區早已是燈火闌珊，熟悉的都市氣息撲面而來，過去與未來錯亂的畫面交織在我腦海中。

歷史離我們并不遙遠，一小時的車程，穿行于2000年的歲月中。用不著尋找，那千絲萬縷的每一個細節，被腳步與車輪定格為一串永恒的雕塑，裝飾著如歌的年代。

中國李莊，北緯104°23′，東經28°52′。。

旋螺殿精致無雙，奎星閣價值連城，九宮十八廟世間少有。

壯哉！中國李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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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海龍，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四川省報告文學學會會員、中國航空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神劍文學藝術學會會員。瀘州籍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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