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旅行的第一站是被稱為“北川第一村”的北川縣擂鼓鎮貓兒石村吉娜羌寨。“5·12”特大地震,使吉娜羌寨遭受了巨大損失,經過山東省濟南市援建,現在69戶原羌寨居民不僅在去年春節重新搬回新寨,遷入新居,而且還家家戶戶都在做民俗旅游生意。
地震后重新修建的院落,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感覺,房頂上,白石兀立,插著各式羌字旗。家家戶戶大門上方披著羌紅,掛著羊頭骨,而房頂正面中央,大都插上了鮮艷的五星紅旗。用青石壘砌的兩座10多層的灰白色碉樓樓傲然挺立,碉樓外墻淡雅素潔,成了蒼山綠水間一道美麗奪目的風景,引得我們一行人中的發燒友不停地拍攝。
吉娜羌寨現有280多人,按政策,這里的群眾每人可以分到30平米的住房宅基地,因此,這里的群眾的住房有300多平方米的,也有180、150平方米不等的房屋。如今,吉娜羌寨全寨所有群眾,全都住進了新房;村寨的橋梁、村寨部分公共設施已經全部建成,并投入使用。這里的群眾,幾乎家家戶戶都把自己房子騰一部分出來,或用作羌繡繡房或經營具有羌民族特色的旅游產品或經營飯店,而我們就是在這樣的飯店里用的午餐。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新房子、新家園、新生活、新產業、新希望”的標語,標志著北川人重建的不僅是房屋,重建的更是嶄新的生活、嶄新的希望。
在吉娜廣場,可以看見寨子里的人們正在歡呼雀躍的跳著羌族民族舞。今年10月底,正逢羌歷新年到來,羌族青年男女優美的舞姿,吸引了很多游人駐足觀看,誰能想到這個曾經一度受到地震重創的地方會有這般的生氣。
換乘當地的觀光車,我們來到前往北川老縣城。沿著修復后的街道向前走去,北川中學出現在我們眼前,我的心突然頓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過去,地震中垮塌的房屋堆砌起的廢墟一堆連著一堆。在北川中學的遺址的圍欄旁邊,前來悼念遇難者的人很多,人們都在外面駐足觀望,上香,燒紙,祈禱逝者在地下安息……
跟隨導游的腳步,我們緩緩地邁進了北川老縣城——如今的地震紀念館。曾經的北川好像群山懷抱的一個搖籃,安靜而悠閑。綠色的風招搖在山間,散淡的霧自顧起落,滔滔的江水歡快地流淌著曲折東去。在有史記載的一千五百年間,這里就像一個安然自足的世外桃園。
可是,2008年那個黑色的“5·12”,一場新中國成立以來破壞性最強、波及范圍最廣、救災難度最大的特大地震突如其來,帶來天崩地裂,僅僅兩分鐘時間,秀麗的北川,地動山搖,飛沙走石,慘聲四起……汽車像輕巧的石子一樣被隨意扔出,又被飛石鍛成鐵片。樓房沉陷,落在裂縫里,店鋪的招牌幾乎靠近地面。波谷之處便撕開裂口,吞下建筑和人群,未倒的房屋也慘不忍睹:有的似乎被無數雙巨手撕裂得傷痕累累,玻璃被揉成碎渣散落在地;還有的被揭去紅色的屋頂,再推出半掌,歪歪斜斜;更多的房子像被爆破一樣,癱倒在地。每一處都曾有生命的痕跡,那一堆堆廢墟下壓著的,可是人們辛苦堆砌的希望和夢想啊!
在老縣城的滿目瘡痍中,我們依然可以看見:
一輛軍綠色的兒童車被遺棄在公路旁邊,觸目驚心地停留在那里,那個做著軍人夢的孩子,如今去了何方?
一個叫“老百姓飯店”的飯館,已深深地陷進地下,那些吃飯的老百姓,如今是否得以生還?
一座名為“三羊開泰”的雕塑還完好無損地兀立在路旁,那三只白羊,見證了太多悲痛和冤魂,如今依然昂首青天,是不是要向我們哀告它們的所見所聞?
我們緩緩地移動著腳步,輕輕地來到“5·12”紀念碑前,深深地向逝去的生命鞠躬。紀念碑前碼放著一簇簇寄托哀思的菊花,那是生者對逝者的悼念。一面面警示牌上幾乎寫著同樣的話語:“放輕你的腳步,不要驚擾沉睡的生命。”淚水無助的流下來,我知道我的言語無法書寫這座死城,我知道我的辭藻更無法表達我內心的一切。站在這里向山上望去,正是北川中學的初中部,山上滾落的石頭把整個學校掩埋得不露一片磚瓦,只有一個旗桿和一個籃球架頭對頭的傾斜著,100多個學生和老師在地震中無一幸免。如今,旗竿傲然獨立,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卻沒有了往日旗竿下高唱國歌、仰望國旗的師生們!看到這場景,我深切領會到了生命的脆弱,也痛恨大自然給人類帶來的巨大災難。
走出地震紀念館,我們又坐上了旅游車漫游北川新縣城,觀賞了精巧的風雨廊橋、具有濃郁民族特色的羌族商業一條街、風景秀麗的城市景觀帶、拔地而起的新樓房、氣勢磅礴的《新生》浮雕及高聳入云的主碑,它讓我們見證了北川的新生——從悲壯走向豪邁。
主碑造型高21米,碑體通過三個典型人物的刻畫體現《新生》主題,采用淺色花崗巖制作完成。它取材于高聳挺拔的羌族碉樓,碑體正面男子浮雕體現了災區人民在“5·12”抗震救災和災后重建中的頑強意志和堅定信心。碑體前方羌族婦女的雕塑,母親的頭微側,似在緬懷過去,追思歷史。母親左側一名孩子正在奔跑,寓意重建后的新生以及北川的美好未來。《新生》主碑上還鐫刻著金黃色的15個鎏金大字,那是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視察北川災情時說的一句話:“任何困難都難不倒英雄的中國人民”!
是的,北川人民并沒有因為地震災害而一蹶不振,他們在用勤勞的雙手編著著更加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