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風揚起,金黃千里萬里的稻浪,站立或者匍匐其間,恍惚從少年開始結交的朋友,魚貫促膝和你談心交流。閉上雙眼,就用心感覺那分明是秋的歌聲。美呀,一幅鮮麗的人間勝景。再看那些并肩牽手的伙伴,一個個長發披肩,雖衣裙褪色,充實的頭顱因護犢而沉重的低垂,明知道自己行將以最成熟的姿態進行最后的奉獻,依然不肯萎頓,保持著那份驕傲的矜持。
濃云長鎖的前夕,秋空格外的深厚、廣闊而干凈。不說朝霞早早景觀自得,于物外以煙云推山而出,隨水而濯。那一層空靈的靜境,屬于淡泊早起者眼量的樂趣,絕非春夏悶熱心情可以領略。而夕陽挾落霞孤鶩巡游,送雁字遠樹共歸。既是眼底窒息生命的笑靨,何嘗不是一幅古意盎然的翻版。尤其最后一抹緋紅沉影漸淡,雖然稍縱即逝,卻像是一道靈光閃襲,妙不可言。
再看那一棵大樹,岸邊眺水,水落石出,怦然一聲嘆息。葉子用近乎膜拜的心緒緊跟守候,一直不為風雨所動。然而秋聲陣陣,幽藍深綠淡定嫻雅的姿態,葉子已深感今生無法再延續,面色因有遺憾而轉紅泛黃。而樹依舊靜觀自得,或許以為葉子早已經血脈相連,何需再刻意呵護、關照。不經意間,風的追求卻越來越急迫、強烈。風對葉子從春跟到夏,又從夏一直追到秋,大有抱美人凌太虛,超然歲月,即使是瞬間也視如永恒。這何嘗不也是一種信念在支撐呢。
現在,秋風盤桓,云空物外,樹隱菩提,葉何以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