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三江火鍋城:
廳里熱氣騰騰,刀無刃陪著魏躍馳、汪衛東、吳秋在邊吃火鍋,邊看小舞臺上的表演。
身著紅衛兵服裝的宋雅藝領著幾位同樣裝扮的少男少婦在跳文革舞蹈《遠飛的大雁》。
吃客們津津有味地看著節目,魏躍馳和刀無刃被舞蹈感染,仿佛自己也回到以前,汪衛東和吳秋瞧著二人的模樣感到好笑。
宋雅藝領著舞跳得很認真,吃客們也看得很認真,一側的錢老板看到顧客滿座,心里很高興。
宋雅藝的舞蹈完畢,幾位吃客花錢買花送給宋雅藝。
魏躍馳也站起來數出500元錢遞給小伙計:“我給那位領舞的小姐買花向她表示我的祝愿。”
錢老板喜滋滋地收起錢:“高喊到,三號位的魏先生為舞蹈小姐捧場500元買花一束,大家鼓掌。”
火鍋廳響起掌聲。
宋雅藝出臺謝幕掌聲再起。錢老板拉著宋雅藝來到魏躍馳桌邊說:“魏廠長這是我們新聘請的節目創意和主持人,宋雅藝小姐。飲食是一種文化,文化嘛就要有一定的內容,我們就推出了火鍋加文藝節目這種形式。”
魏躍馳握著宋雅藝的手搖晃著說:“好好好”刀無刃終于認出了濃妝艷抹的宋雅藝:“你不是我臺招聘的主持人嗎?”
大家聽這話也仔細打量宋。錢老板在一邊十分自豪。
宋雅藝譏笑道:“嗯,難為大主任還認識我。但我要糾正你一句話,我曾經是你們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可現在不是,別以為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上上鏡頭,露露臉,有點名氣,吃住方便嗎,叫一只貓天天上電視它也就成了名貓,不過貓總是貓,自己沒本事它總不能成為虎,刀主任我現在比在電視臺當一只寵物自在多了!”她轉身離去。
魏躍馳問:“老刀呀,這是怎么回事呀?”
刀無刃解釋:“宋小姐是我臺招聘的臨時工,上次臺里分東西,沒有臨時工的一份,她賭氣就辭職離開了電視臺。”
“有骨氣。”大家喝采。
錢老板插話:“ 刀主任,你們每個月給宋小姐的工資是多少?”
刀無刃:“就500多塊吧!”
錢老板笑道:“許多人才都被你們電視臺遭踏了,實話告訴你吧,宋小姐在我們這里每月底薪是5000塊,還不包括演出提成,你也看到了剛才魏廠長一人就給了宋小姐捧場費500塊,回去轉告你們臺長,我真感謝他給我們送來了一個財神爺呀!”錢老板笑呵呵地走開。
“5000塊一個月?”刀無刃又驚又想不通。
汪衛東開玩笑:“刀主任,你們電視臺還有沒有這樣漂亮的妞呀,有給我們廠也推薦幾個,我一定給你中介費。”
大家又笑起來。
吳秋:“我們還是談正經事,三位廠長要與兩家電視臺打官司的事,我認為刀主任的主意不錯,我們秋陽公司愿助一臂之力,律師我們也為二位廠長請好了。這可是免費的廣告喲。”
“對對,談正經事。”
小舞臺上換了裝的宋雅藝報幕:“下面,我們再為各位朋友表演一個憶苦思甜的節目《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希望大家品佳肴美味的同時要記住我們父輩曾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廳堂一陣哄笑。
“天上布滿星,月牙亮晶晶,生產隊里開大會,訴苦把冤申……”宋雅藝在歌聲中悲切地舞了起來。
21、火鍋攤(夜):
金山、大喉、二喉情緒低落,在喝悶酒。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與摩托車廠這場官司肯定是要打的,聽說他們已經請了律師,咱們沒錢請不起,我就當你們的律師。”金山義氣地說。
二喉把啤酒瓶一扔說:“我們搞輿論監督正常向上級送稿,憑什么要我們當被告?”
大喉:“關健時候當官的不出面,要我們當替罪羊,一想這事,就沒意思透了。”
金山:“說得再多也沒用,禍是你們惹的,主意是我出的,憑我們記者這三寸不爛之舌,我就不信這場官司我們就打不贏!”
大喉:“聽說有線臺的李志雄和鮑美麗也被三江市曲酒廠的汪衛東給告了。他們為三江醇做了多少宣傳,到頭來也落得個被告的下場。”
二喉:“我算是看透了那些商家,真它媽狼吃紅肉屙白屎——轉眼就無恩。”
金山:“說這些沒有用,我們要團結起兩家電視臺編輯記者,把這場官司打贏。”
大喉:“我們經常與有線臺搞競爭,人家會和我們為打官司一事團結起來嗎?”
金山:“能,能團結起來。”
二喉:“為什么?”
金山:“記者在事業上是競爭對手,但在追求真理,對是非的認識上,我想是一致的。”
22、各場所:
大喉拿著一張名單讓電視人簽名,羅文化、馬克欣、大屏、二屏都簽了名,安安略猶豫也簽了名。
二喉把一疊求助信丟進郵筒里。
金山與李志雄握手詳談什么,鮑美麗感激地望著金山。
刀無刃、吳秋領著一位律師走進魏躍馳的辦公室商談并在一份法律文書上簽字,魏躍馳把一張支票遞給吳秋。
刀無刃、吳秋陪著一位律師與汪衛東簽協議書。汪衛東把一疊錢給律師,大家一起碰杯喝酒。
23、蔣蜀云辦公室:
大喉把聯名書放在蔣蜀云面前叫他簽字。
蔣蜀云:“我不會在這份聯名抗議書上簽名,人家狀告的是你們,而不是我這個臺長,誰的孩子拉屎,誰就得去擦屁股。”
大喉象不認識蔣蜀云一樣盯他幾秒,順手把桌上的一杯茶潑在蔣蜀云的臉上。
24、蔣蜀云家(夜):
蔣在洗臉,他望著鏡子很憂郁。
蔣妻在床上念叨著:“蜀云,許多事不要埋怨下邊的同志,你作為一臺之長,臺里有事你要擔當,同志們出了事你也應該擔當。群眾跟著領導圖個什么?圖的就是一個理解。”
“我知道了,你以為我這個電視臺臺長那么好當嗎?”蔣蜀云給妻子遞上一杯水。
蔣妻:“現在的官都不好當,那這世上就沒有什么好干的事了。”
畢姬敲門進屋,她來到床上問候:“嫂子,你的臉色好多了,再養養你的病就能除根,我和蔣臺長談點公事。”二人到客廳。
蔣妻望著二人表情復雜,最后只是苦笑。
“蔣臺長,我臺的職工與你臺的職工聯起手來了,要聯名上書市委,要求維護新聞記者的合法權力,這樣搞會不會出事?”畢姬有點急,她拿不定主意。
蔣蜀云:“記者們這樣做就是想干出一點事,以此引起上級和市委的重視,我看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做做對方的工作。”
“我做過了,三江市曲酒廠非要和李志雄、鮑美麗把官司打下去不可。”
“他們纏住記者打官司,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沒搞懂。”蔣不明白,想了一陣說:“他們沒有把矛盾對準我們,我們也用不著舉起盾牌。”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不理他們?”畢姬問
“現在的機關不好管理,記者隊伍也不好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蔣蜀云沒招,他息事寧人。
25、棋牌室:
刀無刃、吳秋、魏躍馳、汪衛東在打麻將。
吳秋:“刀主任的這個官司策劃,不大對勁。”
刀無刃:“那你說該怎么辦?”
吳秋:“我認為應該把兩家電視臺作為被告加上去,還要叫電視臺賠償名譽損失費各100萬元。”
刀無刃:“我們打這官司只是為了擴大知名度,不是為了錢嗎?”
吳秋:“現在當官的,事不關已,高高掛起,你不把他們做為被告推向法庭,他們絕不會跳出來了與我們干,這樣,我們要求的轟動效應就要打折扣。”
“說得對,我們要的是轟動效應。”魏躍馳說。
“當然能贏點電視臺的錢何樂而不為。”汪衛東補充。
26、史詩文辦公室:
兩家電視臺的群眾都圍著他,希望他表個態,史詩文:“你們兩家電視臺的記者要打官司的事我已經知道的,作為我本人來說,是愿意為你們作后盾,但是你們也知道,由于有人匿名舉報我,我現在還是停職檢查,所以說,我出面是沒多大分量的。你們應該去找蔣臺長和畢臺長嘛,叫他們出面協調一下嘛。”
李志雄:“我們不怕打官司,我們現在想的是這樣搞新聞值不值得,領導要用我們時,我們就成了工具,一但出了事我們就成了替罪羔羊。天下沒有這個道理。”
“史局長,你知道誰寫了你的匿名信嗎?”金山有點挑撥的味道,他見史詩文不語:“現在的斗爭就是共產黨人整共產黨人的斗爭,你別這樣看著我,鄧大人說過,要出事是出在黨內,我們這些編輯記者不會去舉報你什么,你即使倒臺對我們也沒多大影響,舉報你的人就是你想整治的人。”
大喉:“金山你說這些話與我們官司的事不沾邊。”
“什么不沾邊,現在的人有奶便是娘,哪位領導支持我們,我們就擁護哪位領導,我們也應該實際些了。”金山說。
史詩文下了決心:“我雖然被停職檢查,但我局的領導職務沒有被撤嘛,再說,職被停了,為大家辦事的態度不能停,誰叫我是一名共產黨員呢!我去上級反映情況。”
金山:“我們兩家電視臺的記者也聯名簽字保你出山。”
二喉小聲對金山說:“你這象在演戲。”
金山:“生活本生就是在演戲。”
蔣蜀云和畢姬匆匆來到這里,畢姬有些激動:“我作為一個臺長不會對三江曲酒廠誣告李志雄、鮑美麗的事不管,我要管到底。”
蔣蜀云:“摩托車廠丈著財大氣粗沒有把我們電視臺放在眼里,他們狀告大喉、二喉,其實質就是狀告我們西南臺,我們必須給予反擊。”
大家見二人突然變了態度都感到莫名其妙。
“蔣臺長,前天你還對這起官司置之不理,怎么今天突然來了180度的大轉彎?”金山不解的問。
李志雄又問:“畢臺長你不是說,誰惹出的事誰去撐著,怎么今天你要為我們撐腰了。”
史詩文:“如果我沒猜錯,蔣臺長和畢臺長你們也成了被告了。”
大家望著蔣、畢二人,二人默認。
眾人起哄:“我們和領導總算同舟共濟了。”
蔣蜀云:“大喉、二喉你們繼續暗訪摩托車廠干部腐化墮落的事,你拍多少,我叫方主任給你播出多少,另外摩托車廠可以爆光的事都拍,包括他們往江邊亂倒垃圾。”西南臺的職工歡呼。
畢姬:“李志雄、鮑美麗把三江曲酒廠以三類酒充一類酒欺騙消費者的行徑報道出來。什么打假,他們自己假冒自己的牌子也是假。”
有線臺的職工也吼起來。
27、室外(夜):
大喉、二喉在暗訪摩托車的干部在娛樂場所公款消費、泡妞。
白天。二人扛著攝像機在挑摩托車廠的漏眼。
28、三江曲酒廠:
李志雄、鮑美麗在偷拍三江曲酒廠偷換商標把三江醇改為江酒……
29、公交車上:
大屏戴著墨鏡擠上一輛公交車、群眾議論。
“這幾天的節目你看了沒有,精采的很,西南臺把摩托車廠的腐敗干部揭露得夠深的了。”
“以前西南臺那么親熱摩托車廠,今天怎么反目為仇了。”
“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
“聽說有線臺把三江曲酒廠也爆了光,沒想到企業也要制造假貨。”
“聽說西南臺要與摩托車廠對薄公堂,到時要去看看,一定很精彩。”
車到站,大屏下了車。
30、西南臺文藝部:
大屏走進去見羅文化、馬克欣、二屏都在忙碌什么,問:“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羅文化:“后天,大喉、二喉上法庭我們去搞現場直播呀!你去不去看看?”
大屏:“我不去。”
羅文化:“你后天不是沒事嗎?”
二屏插話:“咱大屏姐要到北京去發展,瞧不起咱們西南電視臺了。”
馬克欣:“你真要到北京去?”
大屏點點頭:“現在的電視節目千篇一律,做這樣的節目沒多大意思,電視臺也不是從前的電視臺了,七人八條心,我想到北京去學習一下,給自己充一充電,或者到中央電視臺去打工,不圖利,還圖個名嘛。”
羅文化:“大屏,大喉、二喉為咱們都吃了不少苦,后天他們要上法庭打官司,你不能這樣就走了吧!”
大屏:“羅主任,你放心,我大屏知道怎樣做人,我也不是硬要離開大家,我認為咱們現在搞電視太累了,該說的不能說,該批評的不能批評,什么輿論監督,純屬就是打打蒼蠅,嚇唬蚊子,不如趁年輕到北京去發展。“
馬克欣:“大屏,你知道嗎?在中央臺打工的各電視臺同仁就有幾千人,再說去北廣讀碩士,只靠他們那幾本書培養不出優秀的電視人才,留下來我們一起干。”
大屏苦笑著搖頭。
31、西南電視臺門前:
羅文化、馬克欣幾個人在轉播車旁做最后的檢查。
旁邊金山與二喉在模擬法庭審判現場。
金山:“我最后再模擬一下審判程序。”他清了清嗓子:“下邊由被告大喉、二喉作最后陳述。”
二喉:“尊敬的法官、尊敬的旁聽觀眾、尊敬的電視機前的朋友們,你們好……”
“你這是在陳述嗎?你這是在主持電視節目。”二屏說,二喉見二屏來很感動。
“我再來一遍”二喉見到二屏來,精神十足。
金山看表:“算了算了,時間不多了,快準備出發吧!”
安安匆匆趕來,把一把口香糖塞給大喉:“在法庭上說慢點,渴了吃片口香糖潤潤嗓子。”
“安安,法庭是不充許吃口香糖的。”金山提醒。
大喉看看口香糖:“安安,我在法庭上不會渴。”
馬克欣高喊了一聲:“出發。”轉播車上升起一面旗幟。“真理必勝。”威風地開向法庭,轉播車后面跟著幾輛小車,安安也開著自己的車子跟在后面。
轉播車招搖過市,引起行人停步觀望。
馬克欣與幾位同行站在車頂上,象一組雕塑。
32、法庭外:
前來旁聽的群眾熙熙攘攘。
摩托車廠的職工,服裝整齊地走向審判廳,魏躍馳和幾位前面見過的干部也在里面。
有線臺丁可凡、李志雄、鮑美麗、易難、艾君等一行人打著小旗前來聲援,李志雄的手與金山緊緊握在一起,大家第一次感到電視人之間的親近與鼓勵。畢姬也在遠處閃動了一下。
李志雄:“今天是你們臺和摩托車廠打官司,下個星期的今天就輪到我們與三江市曲酒廠打官司了。”
金山:“電視人過去經常報道別人打官司的事,今天輪到自己當被告了,有意思。”
李志雄:“金山,你估計我們這場官司能贏嗎?”
金山:“贏不了。”
李志雄:“我們占道理呀?”
金山:“占道理也贏不了。”他見李志雄還沒明白補充道:“因為新聞沒有立法,中國還沒有一部保護新聞記者的法規。”
鮑美麗:“那還打這樣官司有什么用,不如認輸罷了。”
金山深情地望了鮑一眼:“我們敢不敢打這場官司,這是電視人的尊嚴問題,至于能否打得贏,那是法官的審判問題。跪著求生,那叫漢奸;站著去死,那就是英雄。”
李志雄很受鼓舞地朝遠處一指:“不知誰請了省和中央的一些媒體來采訪,總不能邪不壓正吧!”
金山:“哲學總是告訴一個辯證的道理,時間不同,地點不同,站的角度不同,邪和正總是在互換角色,我得進去了……”
一旁。萬仁賢客氣的招呼中央和省各家新聞單位的記者,旁邊站著史詩文和陪著笑臉的方珍。
“萬處長,來了這么多媒體的記者,這件事可鬧大羅!”史詩文有些幸災樂禍。
“史局長,你在這里給我照應一下,我到吳書記那里去去就來。”萬仁賢有點心急焦燥。“你在去給兩家電視臺宣布紀律,像可以錄,但播出一定要經過我們審查才行,誰違背紀律,誰就掉飯碗。”
“萬處長,我現在是停職檢查,我說話能管用嗎?”史詩文攤牌:“看他們兩家電視臺的臺長怎么收拾攤子喲!”
“你的問題很快就會有定論,史局長,你的歲數比我大,知道的事也比我多,關鍵時刻站穩立場,這個道理,我想你不會不懂吧!現在就是關鍵時刻。”萬仁賢盯了一眼史詩文離去。
史詩文:“萬處長,你告訴吳書記,有我史某在,今天就不會出亂子。”他走到一個煙攤前買了一條香煙。嚴厲地對方珍:“把你們新聞部的記者看好,出了事,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方珍敢怒不敢言。
33、轉播車內:
羅文化邊調試設備邊自言自語:“我們這樣做也不知為了什么?”
馬克欣:“不為什么,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我們連一點正義之氣都沒能了,還當電視人干啥?”
羅文化:“按理我們這種年齡已過了青春萌動期,怎么在這件事上仿佛又回到了文化大革命。”
馬克欣:“因為現在同樣有造成文化大革命的土壤。”
史詩文過來發了兩包煙:“你們臺與摩托車廠打官司,作為廣電局長,我是支持你們的,但事情總要有個規矩,宣傳部已經下達命令,可以錄像,但播出一定要經過審查,老羅,你我都是老同志,這件事不能含糊。”
馬克欣:“是真理就不怕公開,美國連自己的總統找情人都敢昭示天下,我們這點芝麻小事有什么怕的嘛。”
史詩文:“馬導你年輕,有的事情你不懂,照上級的指示辦事沒錯,再說你們也給我一個面子。”
羅文化:“局長,你放心,咱們老百姓別的不懂,這逆來順受是不教就會。”他見史詩文滿意地走了問道:“小馬,你見那美國的新聞真夠自由的,連克林頓總統和萊溫斯基的事都敢拿來炒,我們的媒體也炒。”
馬克欣冷笑了一下:“羅主任,你知道誰是贏家嗎?克林頓不是,萊溫斯基不是,世界各國的媒體更不是,最大的贏家是美國,他告訴全世界一個潛臺詞,一個連總統都敢批評的國家,無疑是最民主最自由的國家。”
羅文化:“你太夸張了。”
“太夸張了?胡市長與安安那點事大家都耳聞目睹,你去給我炒炒看看,當心你的飯碗!”馬克欣見監視器來了庭內圖像:“快準備錄,庭審要開始了。”
34、法庭內:
庭內秩序井然,原告席上坐著委托代理人,兩名摩托車廠的干部、被告席上坐著大喉二喉,蔣蜀云和辯護人金山。旁聽席上有摩托車廠的干部職工、有各家新聞媒體的記者,有許許多多熟悉的面孔,吳秋、刀無刃坐在一起。
審判長宣布開庭:“三江市市中區法院民事審判庭現就三江市摩托車廠狀告西南電視臺與記者大喉二喉侵害名譽權案審判現在開始……”
35、一間辦公室內:
吳海云和胡伯清坐著沙發上臉上無笑容,萬仁賢左右不是地站著匯報:“今天來參加旁聽的除我市各新聞單位外,還有省上的新聞單位和中央的幾家媒體,他們來時都沒有到宣傳部到。”
“人家有自己的采訪選題和工作自由,為什么非要到你們宣傳部報道?”吳海云回擊萬仁賢說:“西南電視臺偷拍摩托車廠干部吃喝玩樂一事是誰叫你們去搞的?事情搞大了,漏子捅出來了就來找我這個當書記的擺平,我擺得平你們,我擺得平上級新聞單位嗎?”
萬仁賢看看胡伯清欲言又止。
胡伯清:“這件事是我叫干的,摩托車廠的干部也太不象話了嘛,社會影響壞不說,連他們的家屬都忍無可忍,把聯名舉報信給我,這樣的事再不抓,我們還叫什么人民政府?”
吳海云:“我沒有說過這樣的事不抓,但要看怎么抓,更有理有節嘛,摩托車廠為我市是立下汗馬功勞的,是我市的重點工程,總不能老太太捶胸——自己打自己嘛。”
胡伯清:“三江市曲酒廠不也是我市的重點工程?又是誰叫去暴的光,萬處長你說說。”
萬仁賢看著吳海云為難,欲言又止。
吳海云:“三江醇假酒案影響很壞,它是直接影響到群眾生活的大事,它與摩托車廠的干部吃喝玩樂有所不同,那只毀掉的是一個家庭,可這假酒要是泛濫,毀掉的是成千上萬個家庭,這樣的例子還少嗎?我們市委連這種壞人壞事都不揭露曝光,那還叫什么共產黨?”
胡伯清:“你批評的事就是對的,我批評的就是錯的,世上沒有這個道理。”
吳海云:“我知道‘會吃工程’是你抓的,我沒有貶毀你的意思嘛。”
胡伯清:“我也知道會跑工程是你抓的,我也是對事不對人嘛。”
萬仁賢兩面討好:“吳書記,胡市長,要說這兩件事沒辦好,責任全在我們宣傳處,我們沒有深刻地領會二位領導的意思,把事情辦砸了,我們一定要吸取教訓,做深刻的檢查。”
吳海云閃回妻子的話語:“老百姓其實關心的是生老命死,只有你們當官的才關心政治權力,你不如抓個生命工程,群眾一定會擁護你。”
胡伯清頭腦里閃現安安的話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還要和吳書記搞好團結,你們其實沒有什么根本的利害沖突。”
萬仁賢望著深思的二人。
吳海云:“老胡,事情不出也已經出了,還是要叫人來收拾殘局,我看叫史詩文同志出來主持廣電局的工作,你的意見如何?”
胡伯清:“在這兩件事上,我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我同意你的意見,讓史詩文同志出來主持廣電局的工作。舉報他的材料我也看了,子虛烏有。萬處長,這件事你去與市紀委商辦,越快越好。”
萬處長正要離去,胡伯清叫住他:“萬處長,你安排一下,等庭審結束,我們請省和中央的記者吃頓飯,來的都是客嘛。”
吳海云:“胡市長說的對,你把規格搞高一點,我和胡市長親自作陪。”
36、法庭內:
庭審在繼續。
“……作為原告,我們對西南電視臺縱容記者非法偷拍我廠干部的私生活表示憤慨,被告是沒有這種侵犯人權的權力的。”觀眾反映鏡頭。
金山反駁:“我臺是國家確認的新聞單位,有權力對社會的方方面面進行輿論監督,至于實拍和偷拍那是攝像記者用的一種手段,這就好比軍人用長槍和短槍的道理一樣。原告說,我臺侵犯了摩托車廠部分干部的隱私權,在這里我要問,他們吃喝玩樂是在家里發生的嗎?顯然不是,他們這些腐敗行為是發生在娛樂場所。眾所周知,娛樂場所是公共場所,每一個人在公共場所都是受到輿論監督的,不存在侵犯原告隱私權一說。”
觀眾反應鏡頭,審判官鏡頭。
原告代理:“你們把拍攝的鏡頭公開拿到電視上播出,這是極大的損害了我當事人的名譽,同時也有損我市重點企業的光輝形象。”
金山:“如果說我們電視臺把那些丑陋的、有悖于社會公德的形象公諸于眾是錯誤的,那新聞單位的監督作用從何談起,那么電視臺的批評功能從何談起?摩托車廠是我市的重點企業,但它的好壞是與我們曝光對象無關,就好比我國的改革開放與從外邊飛進來的蒼蠅一樣,兩者沒有必然的聯系。”
觀眾、審判官
原告代理:“我要提請法庭注意的是,西南電視臺偷拍的鏡頭,無法證明我的當事人就是違背了社會公德。”
金山:“他們每天下班以后,泡在娛樂場所吃喝玩樂,揮霍浪費,這不有損社會公德叫什么?”
原告:“我要反問被告辯護人,你們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去沒有去過娛樂場所?去沒有去唱卡拉OK,去沒有去吃喝玩樂過?”
金山:“去過。”
原告:“被告承認他們也去過,那么按照你們剛才的說法,你們這種形為也是悖社會公德的,為什么你們不把自己也拍出來拿到電視臺公開播放?”
金山:“我們與你們玩的性質不一樣。”
原告:“什么性質不一樣?”
金山:“你的當事人,不但吃喝玩樂,還要小姐進行三陪。”
原告:“進行什么三陪,請用事實說話。”
“你的當事人叫小姐陪吃陪玩。”金山頓了一下“還陪床,就是嫖娼。”
觀眾反應鏡頭,審判官。
原告:“作為娛樂餐飲業,有小姐陪侍客人吃好玩好,這是商家為顧客服務的一種措施,顧客來玩來吃圖的就是一個高興,小姐為顧客斟酒,陪客人唱幾首歌,這沒有違背國家法令有什么值得電視臺大驚小怪的呢!”
金山:“這是沒有什么值的大驚小怪的,我強調的是他們還要小姐陪床,就是干國家明令禁止的嫖娼活動!”
原告代理:“剛才大家已經看到了播放的錄相帶,有誰看到我的當事人與小姐在床上賣淫嫖娼的鏡頭,有誰看到了?”
金山感到氣短:“我們的記者要拍攝這些鏡頭時被娛樂場所保安強行制止,沒有拍到那些骯臟的鏡頭,但并不等于你的當事人沒干那些事。”
原告代理人:“法庭相信的是證據,不相信推斷,我們要被告拿出我們當事人嫖娼的鏡頭。”
金山沉默了一陣:“法庭相信證據,并不都是畫面證據,證人證言、舉報材料也是證據,我手里這份證據就是你那些當事人家屬親筆所寫的事實。”
觀眾、法官、轉播車內。
原告:“我不否認你手里的材料是我的當事人的家屬所寫,但是材料也有真有假,寫舉報材料的家屬,我們作了深入的調查,有的是患了更年期綜合癥,有的對自己成功的丈夫進行無端的猜疑,有的是想分割丈夫錢財另謀新歡。總之,她們的材料都是沒有事實證據,俗話說,捉賊捉贓,捉奸捉雙,要的就是證據。”
金山與大喉二喉,蔣蜀云交換眼色無可奈何。
原告:“審判長,事實已經很清楚了,西南電視臺與記者損害我當事人的名譽權是成立的,以此引起社會對摩托車廠帶來的負面效應也是不能低估的。為此,我代表原告方,向被告提出要求:一、在電視上以相同的時間,時段公開向原告道謙;二、要求被告賠償名譽損失費和精神賠償費100萬元以及承擔全部訴訟費。”
全場騷動,大家議論紛紛,審判長與陪審員商議后,審判長問被告:“被告你們還有什么呈訴沒有。”
金山:“我們相信法律的公正,沒有呈訴。”
“原告,你們還有什么要求沒有?”審判長見原告無話,接下下宣判:“本庭長認真聽取原告被告雙方的訴訟意見和要求現在宣判如下:“請全體起立——被告西南電視臺記者侵犯了原告摩托車廠部分干部的名譽權成立,本庭支持原告的三點要求,本庭為一審判決,雙方如不服本庭判決,可在十日內向三江市中級人民法院申訴,畢庭。”(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