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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終于回家過年了,他開著越野轎車,攜妻帶子,滿載而歸。
我的弟弟在外漂泊了十幾年 , 回家的路,走了十幾年,這一天,母親盼了十 幾年。面對這幸福的一幕,我不禁感慨萬千-----。 弟弟17歲外出闖蕩,十幾年的風雨和甘苦,他自知,我們不全知,十幾年,母親在家的艱辛和等待,我和母親全知,他不全知,十幾年來,別人異樣的目光,母親懂,他懂,我也懂。 弟弟第一年外出打工,去的是河北,據他自己所述,是給飯店送煤,那年的春節,他帶回了飯店給他打的2000元錢的欠條,母親說自己的兒子在騙我們,也是啊,等我的女兒已經17歲的時候,我才知道弟弟那時還是一個孩子,他一年能掙多少錢呢?那一年,他吃了什么樣的苦,我們不得而知。 第二年,弟弟去了山西,說是在煤礦上挖煤,那年,他給母親寄過三百元錢,年底回家后,據說是向和他一起出去的母親的干兒子借的。 第三年,弟弟回到了我生活的這個小城,向朋友借了四千元錢買了一兩拐的,可他死活不愿辦駕駛證,常常躲著交管,時跑時停,再加上買的車是水貨,三天兩頭壞,前后跑了有兩年的光景,沒掙下錢,只好賣掉,虧了幾千元。接著弟弟又給別人跑出租,有一次,神情恍惚中,差點讓一個大樹咂在車上,弟弟就辭了那個差事。這以后,弟弟就到了省城闖蕩去了。 最初的日子非常艱難,弟媳懷我的小侄女時營養不良,孩子雖是足月產下,可個頭瘦小,身體孱弱多病,在我的小侄女剛滿兩歲時,弟媳又生下了我的侄子,一晃到了非典橫行那年,我的小侄女大病一場,當時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深夜弟弟哭著給我打電話,我一夜未眠,第二天開始給侄女籌集醫藥費。 我向同事和朋友借了幾千元錢給弟弟匯去,在省城那個大醫院,幾千元錢簡直是杯水車薪,無奈之余,我回家找母親,剛強的母親老淚縱橫,她是既心疼又絕望,弟弟買車,以及外出借下的外債加起來也近乎一萬元錢,而且借的都是母親侄子的錢,哪天還不上,要強的母親就覺得在娘家無地自容。正是因為如此,母親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勞作,希望早日還上弟弟的外債。可現在小孫女又病了,母親的傷心和絕望可想而知啊! 無奈和傷心之余,母親把僅有的一千元錢給弟弟寄去!老天有眼,我的小侄女轉危為安,病情穩定過后,出院回家治療。小侄女的那場病又讓弟弟負債近萬元。 幾萬元錢的債務,對當時的弟弟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弟弟變的只借帳,不還帳,而且一直不愿踏上歸家的路,他自覺難以面對母親及親戚和鄰里。就這樣,母親繼續在家苦熬,弟弟繼續在外打拼,我扶持母親一路走來。到了2005年前后,弟弟碾轉在寧夏和省城之間奔波,主要承包建筑外架,在寧夏那年掙了有五六萬元錢,年終老板因無力支付,撇下弟弟獨自跑了,原定那年回家的弟弟,回家的心愿又一次擱淺。 此后,弟弟又回到了省城摸爬滾打,光景慢慢好轉,但弟弟依然沒有踏上回家的路途,因為弟弟仍然還無力償還所有的債務和人情。 弟弟長期不回家,我的表哥們只好常常找母親要錢,母親就靠著耕種幾畝薄田慢慢的償還,常常是母親的糧食還在場院里晾曬,我的表哥就上門了,母親收獲的糧食換回的錢大部分都給了表哥。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到去年年底,弟弟欠幾個表哥的錢,母親已經還的所剩不多了,生活的曙光初露,母親漸漸有了笑容,也許是母親思想上放松了,不夠謹慎,也許是老天還要給母親最后做難,母親在勞作時跌了一跤,造成右胳膊骨折,弟弟回家接母親去療 傷,他們母子才得以團聚,十多年來,他們才第一次共渡春節。母親在弟弟那里,我和妹妹有些不放心,出去看望了一次,母親被弟弟和弟媳照顧的很好,弟弟一家已經生活的很富足了。母親傷好以后,弟弟執意留母親在省城生活,母親卻執意回了家,她要回到十幾年來的生活狀態中:等待她的兒子回家過年,等待別人改變目光。 2009年春上,弟弟告訴我說要大包了,我心里有些擔憂,我總感覺弟弟有些浮躁,怕他再有閃失,可弟弟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我是個沒有眼界的人,所以我沒有表示支持也沒有表示反對,我讓他自己拿注意。他投資了幾萬元錢,承攬了幾個工程,我不知道他今年到底掙了多少錢?到年底,他還清了十幾年來的債務,添置了幾萬元錢的家具,取得了駕駛執照,半個月前又給我打電話說想買車,問我什么想法,我依然是讓他自己做主,他到底還是買了車,他說這是承攬工程需要的。昨天他開著轎車回家了,鄉鄰們鳴炮歡迎:游子終于回家,母親的臉上蕩起幸福和自豪的笑容。 自從弟弟的事業有了一定的起色以后,我已經很少和他聯系了,我知道弟弟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了。他正在向夕日笑話過他,笑話過母親的親朋好友和鄉鄰證明自己的能力,也即我的父親和哥哥相繼去世以后,他終于開始以母親的兒子的角色為母親爭光了。 母親終于苦盡甘來,我的弟弟終于拼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今年母親曾不止一次給我打電話:藍兒,孩子學習的事別逼的太緊,一棵草自有一棵露水滋潤,你看你弟弟,現在一家不也生活的很好嗎!母親的自豪溢于言表,我真替母親高興! 我的弟弟最大的特點就是豪爽和大氣,他就是借錢也要善待自己的哥們弟兄,我弟弟還有一點我特別欣賞,愛孩子,他的一雙兒女,他可謂疼愛有加,特別是我的小侄女,他總說孩子體質弱,很是憐惜。他還有一個優點,不,應該是他和我的弟媳共同的優點,他們夫妻從不吵加,可謂不管貧窮和富貴,他們都恩愛有加,看著他們天天蜜蜜的小日子,連我這個當姐姐就有點嫉妒呢! 弟弟十幾年的不可理喻是否就是蟄伏呢?或者是在臥薪償膽?今天當他擺脫貧困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回報對自己有過幫助的親戚和朋友,而且他為人更加的豪爽,開始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親戚和朋友! 我不了解弟弟,我和他相差了近乎十個年輪,我們之間存在著代溝是必然的,如今他已經具備能于風雨中為母親撐起一把傘的能力,他終于為我們家撐起了門戶,我已欣然,其它的我一概不想理會。我祝福他從此好運連連,財源滾滾,事業有成,身體健康,閡家幸福! |
游子歸家 /陜西.藍天
作者:藍天來源:瀘州作家網時間:2010-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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