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時期,瀘州是中國西南大后方重要的軍事基地和兵員、物質集散轉運中心,故成為日本空軍的重要轟炸目標。從1939年至1944年,日機先后十次轟炸瀘州。
日機空襲給瀘州人民的生命、財產造成了慘重的損失,總計死傷4300余人,公私房屋被毀近萬間,近萬人流離失所。其中“九.一一”慘案、合江空襲案最為慘烈,在瀘州歷史上留下了沉重的一頁。
“九.一一”慘案
1939年9月11日,瀘州城和往常一樣風和日麗,盡管前線吃緊,但處于后方的這個長江邊的城市,卻很平靜。小販長長的吆喝聲遠遠地傳來,長江邊的茶園里唱戲的開場鑼鼓也響起來了,街上走著三三兩兩悠閑自得的人們,連往日呼著口號游行的學生都不見。忠山山頂上,一個教師模樣的人在陽光的照耀下,伸展雙臂深深地呼吸著空氣。是啊,和平的陽光,自由的空氣對后方人民來說真是太珍貴了!
陰霾來臨沒有任何征兆!
9時30分,天空中傳來蒼蠅般的嗡嗡聲,被市井的喧囂聲所掩蓋。就是僻靜處有人聽見,也沒當回事。一轉眼功夫,嗡嗡聲越來越大,竟有些震耳,人們停下腳步紛紛往天上望去,西南角一群“蠅蟲”黑壓壓地飛來。人們正疑惑驚奇間,只聽一個聲音尖叫起來:“不好了,是日本飛機!看!機身上還印著太陽旗!”這一叫不打緊,人群突然像炸開鍋一樣,人們捂著頭四處逃竄。這時警報聲也一陣緊似一陣地響起,但一切都來不及了!36架日機已到頭頂,向人群密集地和主要建筑物瘋狂轟炸掃射。炸彈在白塔寺、大什字、迎暉路、東門口、會津門、枇杷溝、南極子、皂角巷等處爆炸,北半城頓成火海,大街小巷烈火沖天,濃煙滾滾,墻倒屋塌,哭喊呼救之聲此起彼伏。
日機轟炸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共投擲炸彈200余枚,其中,重磅炸彈、燃燒彈數十枚,擊中川南師管區彈藥庫及數十處建筑物,引起大火。日機離去后,駐瀘國民黨軍新編第十八師官兵及瀘縣防護團消防、救護隊和民眾2000余人參加滅火,搶救,至次日上午,大火才被撲滅。
經過劫難的瀘州,滿目殘垣斷壁,隨便走到哪個角落,都會傳來祭奠親人的悲號聲,到處是一派陰風凄凄的景象。不到半天時間,人間地獄兩重天!人們渴望和平的愿望在戰爭陰云的籠罩下竟被撕得粉碎!
損失是如此的驚人!根據當時瀘縣救災委員會掩埋隊、救護隊、消防隊等統計,這次日機空襲,炸毀川南師管區、新編第八師司令部、第七行政督察區專員公署、瀘縣縣政府等軍政機關房屋及民房7600余間;居民2100戶、4879人無家可歸,淪為難民;經濟損失達銀元2000多萬元。共造成瀘州軍民死傷3000余人,其中重傷人員1445人,現場找到不完整的尸體1160具,還有幾百具尸體在烈火中化為灰燼。據親歷者回憶,東門口長江邊沙灘上陳尸數百,“肢體殘缺,血肉模糊,慘不忍睹,見者涕淚俱下”。
空襲合江
1940年8月16日下午1時,27架日機空襲合江,投彈40余枚,其中20余枚為燃燒彈,整個合江城頓時變成了一片火海,沖天的氣浪映紅了整個天空。
而在這燒紅的天空下面,到處是奔逃的人群,有母親聲嘶力竭地呼喚走失的兒子的,由襁褓中的嬰兒揪心的哭聲……整個縣城天旋地轉一般,人群完全亂了,敵機往東邊扔下一顆炸彈,又朝奔涌的人群掉過頭往西邊飛去,這時西邊又是有事一陣刺耳的爆炸聲,人們又不顧一切地往南邊蜂擁。突然一顆炸彈就在密集的人群中炸開花,哭爹喊娘聲一片,血漿飛濺,不知是誰的胳膊飛出去好幾米遠……這一彈炸死傷足有20余人。
敵機一飛走,軍民就投入到撲火搶險中,直到晚上7時,大火才基本撲滅。新民街、商業街小學及上街廣驛壩至北門口已成為一片廢墟,半城被毀。在一處倒塌的居民區,景象更是凄慘,橫七豎八地躺著血肉模糊的尸體,一個受傷的小孩撲在已死去多時的母親身上抽泣著,已哭不出聲。有戶人家7口都被炸死。
據當時的資料記載,日機轟炸合江,共炸死炸傷200余人,毀房2000余間,財產損失七八百萬銀元。
在抗日的烽火燃遍華北大地的時候,戰爭的烈焰也炙烤了瀘州這塊土地。血與火喚醒了瀘州人民:戰爭從來不會給和平以安息的機會。
歷史并沒有走遠……
(此文刊載于《四川法制報)、《瀘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