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音鄉愁 亦宏亦奇
——《在漁子溪聽雨》催生的回憶
2016年,《中華英才》海外版第三期刊登了一篇散文《在漁子溪聽雨》,作者葉宏奇。
漁子溪在哪里?葉宏奇何許人也?
漁子溪在張壩,實實在在的瀘州地;葉宏奇家住瀘縣玉蟾街道黃金村,地地道道的瀘州人。
時隔多年,我為什么還要提到葉宏奇先生的《在漁子溪聽雨》?抑或是回憶,又不僅僅是回憶。雨中的、風中的,深情的一曲、一畫、一詩,淡淡的、裊裊的、不絕于心的故鄉情——我們共同的根、一樣的夢。
故土在呼喚,最愛是瀘州。
對于瀘州,葉宏奇一定有話可說、有話要說甚至有說不完的話。在漁子溪,他最想說的是什么?
《在漁子溪聽雨》是這樣的開篇——
漁子溪在張壩,張壩在瀘州,瀘州在長江上游,被川滇黔渝所擁,算邊地,以美酒著稱,再佐以個大核小肉厚、味道甘醇爽口的張壩桂圓,天庭的蟠桃盛會也就不過如此了。
雖似尋常語,實則有別于尋常手法。稍作羅列,“……在……,被……,算……,以……,再……,……不過如此了”,這樣的敘述就顯得清晰而親切、輕松。
讀者閱讀追求的是“悅讀、越讀”,希望有讀下去的興趣、過程中有愉悅的體驗乃至評論、批評、建議、引用、改編等“二度創作”。題目和開頭有吸引力,文章才有了傳播力和生命力,《在漁子溪聽雨》做到了這一點,而且做得很自然、很協調。
《在漁子溪聽雨》全文不到3000字,讀起來很順暢、很舒服,最直接的感受是:漁子溪就是瀘州“味道”的特質之一。
我在想:這篇散文給我多深的印象?對瀘州有多大的推介價值?我們應該從哪些角度去深入解讀?
人間煙火氣,最美是瀘州。
反復玩味、揣摩,我有幾個方面的“注意”——
我注意到作者短句和短語的交替使用,比如:
漁子溪來自哪里,又去向何方,我沒問,只記得是深秋的午后,走在溪邊濕漉漉的花徑上,任憑如毛的秋雨飄在身上,輕盈,似無數纖纖的手,撥弄在琴弦。
我注意到作者用詞和修辭的精準落實,比如:
雨密集起來,砸在溪里的雨滴叮叮咚咚響成一片,近的像鋼琴在彈奏,遠的像編鐘在敲擊。仔細辨認,才發現從不同樹葉上掉下的水珠砸在溪里的聲音是不一樣的。竹葉的水珠聲像鈸,樟樹葉的水珠聲像鼓,楨楠葉的水珠聲像箏,楓葉的水珠聲像磬……一陣微風,枝搖葉晃,水珠濺落,漁子溪頓時成為一個露天的樂池,雖然有些慵懶,有些漫不經心,但純正的音質一如天籟之音,隨著溪面那層薄薄的水霧,裊裊而起,在林間繚繞不絕。
我還注意到作者觀察的角度和廣度,比如:
……不同的樹種和藤類擁擠在一起,植根相同的土地,吸允相同的雨露,經歷相同的風霜,卻開不同的花,結不同的果,生長不同的紅肥綠瘦,給這片土地帶來旺盛的生命,也給土地上的人們帶來不同的驚喜!
我更注意到作者思考的力度和深度,比如:
那些從廣東福建背井離鄉的先民……唯一不能遺失的,就是那一顆顆承載著鄉愁,傳遞著對生活美好希望的桂圓樹種子……不為什么,只為瀘州的土地,只為瀘州的天空,只為瀘州的那江春水。
……荔枝讓杜老先生(杜甫)留下了千古絕唱,桂圓讓瀘州詩人有了自由吟誦的激情和沖動。
……瀘州的山瀘州的水,還有那些河灘上被太陽曬得滾燙的沙子和鵝卵石,是她(瓊瑤)依稀遙遠的記憶。
他們(參與“三線建設”的東北、山東人)連人帶設備落戶瀘州,……。他們影響著瀘州,瀘州也影響著他們。
文章緊扣“漁子溪”和“聽雨”,營造出“漁子溪的雨”物化于文、詩化成夢的疊加穿越效應。
夢里依稀淚,最憶是瀘州。
關于多元的瀘州文化,文章這樣寫道:
瀘州人喜歡面食,……喜歡煲湯……喜歡吃蒸菜……好吃麻辣……。至今,瀘州人還保持著十里三音的說話風格。……瀘州人好打“大貳”,八十張紙牌,三張為一列,吃碰殺胡,跟玩麻將原理差不多,卻遠比麻將智慧精深玄妙。……但瀘州人從來不鄙視……粗淺的娛樂形式。
不止于此,作者還在探尋、挖掘、發現:
這仿佛只是瀘州紛繁雜蕪的文化形態中的幾個符號,也如張壩的桂圓樹和漁子溪,僅僅是構成張壩這張完整五線譜中的兩個符號。如果沒有其他眾多錯落有致的音符,以及擊水成音的樂器,漁子溪還能演奏出那么美妙動聽的音樂嗎?
這像不像DeepSeek的強大儲備和深度求索?
酒城的山、龍城的水,兒時的玩伴、昔日的故事,……故鄉的原風景,點點滴滴揮之不去、愈久彌香,一份情懷、一份文本,《在漁子溪聽雨》給了我們超級“套餐”享受,催生出諸多有益的啟示。
葉宏奇畢業于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16歲入伍,在空軍和武警服役22年。1987年開始在《朔方》發表小說,先后在《人民文學》《十月》《青年文學》《解放軍文藝》《青年作家》等刊物發表作品,著有長篇小說《閏年閏月》等,曾獲空軍“藍天文藝獎”、武警“橄欖綠文藝獎”。目前,葉宏奇擔任海淀區文聯副主席,據他透露:離家輾轉,入伍參軍、退役安置……久居京城、極少返鄉,多年來一直未找到“切口”,用詩文為家鄉傾訴、為瀘州放歌的計劃一推再推,因而思念成癮、成病、成繭。直到幾年前瀘州市委宣傳部領導約稿,他才心潮澎湃、靈感突現,提筆即文思泉涌、一氣呵成。
實事求是地講,被動受邀往往難出精品力作,“歌功頌德、無病呻吟”的“作品”更是令人反感。通讀《在漁子溪聽雨》,絲毫看不出應景趕制的痕跡,想必是厚植的鄉土記憶和瀘州情結醞釀、發酵、蒸騰的結果。
時下,有些文學觀點和評論甚囂塵上,認為某某某的詩歌散文屬于“那個”年代的產物、不適合當下。非也!只要是扎根于人民、扎根于家鄉、扎根于基層,充滿真情實感和時代氣息,這樣的詩文永遠不過時、一樣受歡迎。《在漁子溪聽雨》就是這樣不過時、受歡迎的好文章,我喜歡!
幾年前的一次雅集,無意間聽文友說:北京海淀區《稻香湖》詩刊有點“道理”,主編葉宏奇是瀘縣人,“容易”中稿。我很幼稚地自然投稿,一次,兩次,石沉大海。有些失望,又不甘心,繼續提高、繼續投稿。2018年,我的現代詩習作《棧道上》(外二首)終于在《稻香湖》第3期“八面來風”欄目刊登了。那時候,我與葉主席素味平生,沒有任何聯系方式,從不敢高攀人家,也沒想過會有交集。我猜想:作為首都文化地位舉足輕重的海淀區的文學陣地,每一種刊物、每一個平臺都必須遠離文化“飯圈”,堅持以人為本、以文論優、以質取勝,不靠“關系”、不比“背景”、不搭“便車”。這讓我對葉主席更加敬重,對《稻香湖》詩刊更加刮目相看。
2023年,聽說瀘州、瀘縣比較有名的幾個作家和詩人都在《稻香湖》和《海淀文藝》發表過作品,我想:是該認識自己敬仰的文學大家、是該講好瀘州故事和瀘縣故事的時候了。終于,我和葉主席通了電話、成為了微信好友,通過朋友圈了解了他的人生經歷,原來他真不容易、更不簡單!
坦誠交流、毫無保留,平易近人的葉主席給我提供了豐富的精神文化“食糧”:散文隨筆間,《戈壁泡菜》讓你想起《燈火通明的夜晚》,追問《蘇軾的六道命符》;刊物雜志里,《跟女兒的約定》有滋有味,《城市散打》別有風味,《炊煙拔地而起》耐人尋味;話劇創作上,《書店》展現改革開放背景下知識分子的精神堅守與時代洪流的碰撞,《嘆清水河》為悲戚凄婉的京西小調融入新的藝術元素和現代表現形式。
遠方的游子,家鄉的牽掛。2024年,我們瀘縣作家協會組稿編輯當年第一期《龍城文藝》,第一個欄目“小說看臺”刊發的第一篇作品就是葉宏奇的《葡萄的蹉跎水月》。鄉音鄉愁、亦宏亦奇,可以說,葉主席《在漁子溪聽雨》等文章是“中國酒城.最美瀘州”城市宣傳語最清新、最文藝的詮釋和注腳,我們應該感謝他、致敬他,更期待他常回家看看、再寫寫瀘州瀘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