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人類學家詹姆斯·喬治·弗雷澤創作的人類學著作《金枝》提到,由于水是生命之源,而在許多國家里水是靠下雨提供的,因而祈雨法師是位極其重要的人物。可見,有水吃的日子是幸福的,沒水吃的日子是痛苦的。
今年的夏天,依然是火熱火熱的,光腳踩在地面上,急得人直跳腳,要是多等一會,感覺腳都要被高溫燙起泡了。有朋友在朋友圈調侃到,連續高溫下,真不能穿塑料拖鞋,很容易就燙化了。的確,現在每天的“秋老虎”很是兇狠,天天最高氣溫位居全國榜首,讓人想要遠離縣城去到農村,感受初秋的涼意。
可是,連續的晴熱天氣,農村的水資源也是相對缺乏的。走在田間地頭,能看到房屋樓頂的蓄水池已經干涸,河塘的水少的可憐,稻田的泥土已經開裂,打的水井已經干枯,樹林里的樹木不再枝繁葉茂,地里的紅苕、辣椒、茄子、黃瓜、豇豆等蔬菜的藤葉已經干煸泛黃,需要天天挑水打濕才能活過來。
我記得兒時,每年的五六七月農忙時節,父母親總是白天到地里忙著抓緊收割和晾曬糧食、瓜果和蔬菜,晚上還得忙碌打著手電筒,爭分奪秒地把糞水挑去地里,潑灑在那有些干掉的蔬菜上,說是要等經過一夜的星辰雨露洗禮,他們頑強的生命力才能重新綻放新顏。
其實,數十天的高溫烘烤,到處都是缺水干旱的狀態,這時我們吃水都已經比較困難了,地方黨委政府想的很周到,還給鄉親們想辦法送水吃,有的還在各個村里立了很多藍色的又高又大的水桶,防止森林火災。而我家最幸運的就是父母親當初把房屋修建在了半山腰上,山下是一口人工開鑿的大魚塘,山后是幾塊比較大的梯田,房屋左右就是一整片的樹林,儼然一棟房子身在大山之中,與世隔絕。不過,也許就是這樣的地理條件,讓屋后的稻田成了蓄水池,成了我們家賴以生存的取水口。
吃稻田水的時候,村里還沒有興起安裝自來水,每家每戶的吃水問題基本都是自己解決,也因為我們家地勢關系沒辦法打井。父母親就在趕集時買了根幾十米長的塑料水管,一頭直接接到稻田里,一頭直接接入水缸里,第一次需要通過人工靠吸吮的方式,把水從稻田中吸出來,等出水后就可以接續使用了,同時將水缸放置在廚房的后端處,方便舀水洗菜、洗鍋、煮飯。
稻田水,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好的時候,就是稻田水的水位剛剛好,加上有水稻、雜草、魚類、蝌蚪等各種生物的滋養,水干凈而透徹。不好的時候,就是遇見暴雨天氣或是連續下雨天氣,稻田的水位上漲,水非常得渾濁,必須要把接到水缸里的水用明礬沉淀一晚上才能食用。更不好的時候,就是天氣干燥下,稻田的水太少,靠近泥土,接回水缸的水亦是渾濁的,偶爾還帶有很多的泥沙,也是不能直接食用的,都需要經過放置沉淀。
也不知道,接稻田水吃的日子過了有多久,印象中應該有十多年吧,后來隨著爺爺奶奶的相繼去世、父母親去到城里打拼、我和弟弟考到省外讀書就業,家里的房屋也倒塌了,水電也需要重新接線安裝。直到近幾年,我們才回到老家,將宅基地利用起來,修建起了老屋,接通了自來水、天然氣和電網,確實在當前的經濟社會發展趨勢下,農村的基礎設施跟上了節奏,好用又快捷且便利。現在在農村生活,吃飯、購物、休閑、娛樂,可以說是一條龍服務,很是寧靜、安逸、舒服。
轉眼間,吃稻田水的日子早已不再有了,而稻田水是兒時家鄉的濃郁味道,也是80年代離別故土去到城市打拼的我對故鄉的無限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