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優秀傳統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傳承和發展的根本,如果丟掉了,就割斷了精神命脈。”
——題記
唐朝殷堯藩的《同州端午》 中提出:兒童見說深驚訝,卻問何方是故鄉。故鄉是什么,在我看來,這是生養的地方,是一家人歡聚的地方,更是夢想起飛的地方。而故鄉里最難忘的,當屬我的爸爸媽媽,因為有了他們,讓我覺得人生是幸福的、圓滿的、昂揚的。這個端午,我想回家。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6月份是激情的,也是火熱的,因為一年一度的端午佳節與之重合。早在節前,爸爸媽媽就打了好幾個電話來說,讓我放假記得回家吃飯。端午回家吃飯是我一貫堅持的做法,那一天,可以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粽子、喝著小酒、看著電視、聊著家常,別提有多愜意了。
其實,很多時候,幸福真的很簡單,有人愛、有人等、有所期待。就像每年的端午佳節,家里有爸爸媽媽在等我,我愛著爸爸媽媽,期待著放假能回家一聚。爸爸媽媽年紀大了,我并不知道還能陪伴他們多久,也不敢想象,如果哪一天他們不在了,我的回家在哪里?但是,只要他們還健在,我總想要每一個節日都陪伴在他們身邊。哪怕吃點粗茶淡飯都覺得內心是開心的、是滿足的。
今年,爸爸媽媽說想要回老家過端午節,給老家的新房子增加點新的煙火氣,一家子鬧鬧熱熱的過個團圓日子,我滿口答應了下來。轉眼,我們一晃就是離家20多年,老家的房子缺少人居住照看,早已在風吹日曬中殘垣斷壁,大部分的地基已被種上蔬菜,每次逢年過年回老家,看似快樂的心情卻難掩爸爸媽媽臉上的憂傷,我知道他們想家了,想那些曾經在這所老房子里過的簡單且幸福的節日了。
記得小時候,鄉村振興還有待繁榮,我的家庭并不富裕,老家的房子被選址修建在半山腰上,四周都是山林,房屋的四面都是土墻,照明還用的是普通的黃光燈,每年端午會請客擺幾桌家宴,幾個做飯炒菜的人站在擁擠的廚房,頂著昏暗的黃色燈光,一片繁忙景象,那份煙火味道足以香滿整片林地。隨著條件的改善,老家的房子已重建為兩層的小樓房,可是爸爸媽媽一直對我說,“不要忘記自己從哪里來,要懂得憶苦思甜,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所以,不管何時,不管何地,我記著自己來自農村,服務群眾是我不變的初心使命。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1998年的冬天,沒有上過一天學的爸爸帶著上了幾天學的媽媽,背著幾身換洗的衣服、洗漱用品就來到了市區,想要找一份謀生的工作,補貼家用,給兩個孩子交學費,讓兩個孩子可以衣食無憂地順利完成學業。沒有工作經驗,沒有文化知識,也沒有人幫襯,想要在偌大且陌生的城市落腳扎根,談何容易。
爸爸媽媽洗過碗、搬過磚、和過水泥、掃過大街,每天起早摸黑,還經常不被人理解而埋怨。也許是在那個時候,爸爸喜歡上了喝酒,每頓飯總是少不了要喝一杯小酒,他說那是他的精神食糧,喝點才覺得心里舒服。我知道,爸爸心里是苦的,害怕無法在大城市里立足,害怕沒辦法拿到工錢如期給孩子交學費,害怕和媽媽扛不下去又灰頭土臉的回農村種地遭人笑話。每次看見爸爸喝酒,我都擔心的一再叮囑他,少喝點,切不可貪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要看著我和弟弟完成學業、走向社會,能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就這樣,爸爸媽媽在艱辛嘗試了十多個工種后,似乎找到了適合自己的謀生方式,向親戚借了點錢,兩個人就堅定地開店做起了修理的生意,大字不識幾個、數學也算不好的爸爸媽媽,彼此攙扶著邊干邊學、邊學邊干,這一做就是20多年。如今,我和弟弟已經大學畢業步入工作崗位,可爸爸媽媽兩鬢已斑白,媽媽常年被風濕病和高血壓困擾著,而爸爸也因為患上了肺氣腫,經常感冒咳嗽,每次一發病就難受的好幾天吃不下睡不好。好幾次吃團圓飯的時候,我問爸爸媽媽,離家20多年,背井離鄉有后悔過嗎?但,爸爸媽媽微笑著說,從沒有后悔過。
很多時候,我勸爸爸媽媽別做了,可以回老家了,該好好享受余下的時光了,有什么事情我和弟弟可以互相照應的。然而,爸爸媽媽總說,再艱難的日子都走過來了,現在這點身體上的苦不算什么,能看著我和弟弟幸福開心的過日子就是最好的。我知道,爸爸媽媽總想力所能及的把最好的留給我和弟弟,希望在身體還能動彈的時候多為我們兩姐弟留下點什么,可我真的只想要爸爸媽媽平平安安的安享晚年。他們為了生活克服種種困難的決心早已深入骨髓,也成為了我和弟弟砥礪前行的動力源泉。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不久前的一個周末,我有幸跟著作家協會的文友們到瀘州市敘永縣采風,這里民風淳樸、生態環境優美、文化資源豐富,是個開展文藝創作的好地方。短暫的兩天,我們一行人走過了大街小巷、村野小道,點滴之間感受著地方文化的魅力。臨行前,無意間看見有店鋪在售賣觀興酒,因為名字特別,帶著好奇的心認真的挑選了起來。隨行的文友告訴我,這個酒是有名的“河壩燒酒”,從明代到民國初期,一直是永寧府宴和部首家族推崇的高檔酒,也被稱為“過年酒”,寓意鼓舞士氣。
聽著文友講的頭頭是道,想起端午節了,我也起興給爸爸買了些,想要帶回家讓他嘗嘗這個年酒的味道。因為在我童年記憶里,爸爸只是偶爾喝點燒酒,后來因為家庭的負擔,酒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帶著他的喜怒哀樂,盡在那一杯酒之中。有人說,無酒不成席。的確,酒可謂是烈性,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親朋好友相聚來上一杯,在杯觥交錯中暢談著人生,也許這就是團圓的意義。爸爸媽媽的人生是辛苦的、心酸的,但是他們從未放棄,不管遇到多么大的困難,他們始終堅信自己可以在這個不熟悉的城市立足,也可以給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帶來更好的生活,讓他們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學習。他們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20多年來,周邊的親戚朋友總是勸爸爸媽媽別做了,回老家吧,生意做不下去了就換一條路來走,或許也可以呢?
親戚朋友的心意是好的,可爸爸媽媽每次都是婉言謝絕。他們說,這一輩子就這樣了,能力有限,能為孩子們留下的除了這點省吃儉用下來的底子外,只剩這些年吃過的苦、走過的路了。我明白他們的意思,爸爸媽媽這些年吃過的苦、走過的路,我雖然沒有全部經歷,但依稀記得我陪著爸爸媽媽天沒亮就去市場采買零件、扛著笨重的箱子也舍不得花錢打的,硬是拖著大包小包乘坐一塊錢的公交車返回店里;因為要等著客人上門看物件,而沒辦法回家做飯,爸爸媽媽就在隔壁飯店里端了碗素豆花吃起來,舍不得點個肉菜、加個雞蛋,也就是這樣一步步的向前邁進,向著他們心中想要在大城市扎根的目標不斷奮斗。
端午過后,爸爸媽媽已將陸續迎來他們的生日,走過70年的風雨人生,我不知道爸爸媽媽還能在這個城市逐夢多少年,可不管多少時間,對于他們來說都是攀登,都是全力的活著,向上爭取著。而我呢,身上流淌著爸爸媽媽熱辣滾燙的血液,更有著他們不斷向前邁進和向上追求的基因,盡管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很慢很慢,但是至少我也在努力的奔跑著。幸福都是奮斗出來的,未來的路很長很遠,我不知道自己將走向哪里,可我從未忘記爸爸媽媽走過的路、吃過的苦,我想要帶著這份堅持和淳樸,走好自己的每一步,哪怕僅是一小步,都是我對爸爸媽媽的感恩,更是對這個世界的一個應有交代。
這個夏天,我要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