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撫仙湖的第二天,我們決定環湖自駕,一路走,一路耍。撫仙湖中只有一座小島,名為孤島,靠近湖的西岸。大家都說,來一趟撫仙湖,孤島是一定要去的。我們一行當然也不愿錯過這獨有的風景。
下午兩點左右,我們終于到了西岸。順著微波粼粼的湖面望去,孤島就在我們的不遠處。島不大,仿佛一個放在綠盤子里的迷你小饅頭。島雖小,卻是樹木蒼翠,亭臺樓閣掩映林間,富有生命力。小島突兀在水中央,沒有一處與岸邊連接,這大概就是“孤島”這個名稱的由來吧!那蒼翠的樹木,那鎏金的亭臺,還有隱約可見走動的游人,讓這孤島仿佛是這撫仙湖上與世隔絕的另一處生命體,讓人忍不住充滿遐想,想去探索一番。
想要上島,船是唯一的交通工具。湖邊的沙灘上,停靠著一排船只。那些頂著和天空一樣藍色頂棚的船,有四五排座位,大概可以乘坐10余人,是腳蹬船,供游客劃動玩賞的。另一種船兩頭尖尖地翹起,船身很窄,就像《威尼斯的小艇》中描寫的小艇一般。船家說,那是機動船。如果要上島,兩種船只都可以選擇。如果選擇腳蹬船,就得我們自己劃過去;如果選擇機動船,就由專人開船接送我們。兩種船只價格一樣。目測孤島近在咫尺,我們毅然選擇了腳蹬船。
出發了,孩子們很興奮,紛紛自告奮勇去蹬腳踏板。船一出水灣,我們就感受到迎面而來宜人的風。姐姐一邊享受著涼風習習,一邊忙不迭為孩子們拍照。她打趣地說:“這船還搖得舒服,就這樣搖半天都行!”
船的速度似乎很快,一轉眼就離岸邊很遠了。孤島離我們依然還有一段距離。強哥負責掌舵,可這水中掌舵,似乎比掌控汽車方向盤要難得多。想要讓船頭向左,得將船舵往右;想讓船頭往左,得將船舵往右。轉動船舵的方向還不能過大,因為慣性,船頭會比預期多轉一些角度。船舵轉動方向太大,船頭的方向便偏離了。要想長時間穩住船的方向,放在船舵上的手臂一刻也不能松懈。
我們離孤島越來越近,船行進的速度卻越來越慢了。原來,越往湖心,風力就越大,行船阻力也更大。此時,蹬船便更吃力了。我們的“船員”已經換了一輪。父親坐在左前方的位置,他的雙腳有節奏地劃動著腳踏板,我看不見他的臉,只看到他的雙手緊緊抓住船舷,手背上的青筋一股股凸出來,手臂用力抓緊,似乎如此才能讓腳的力氣更足。坐在后排的佳旭才10歲,個子最小,雙腳要蹬動腳踏板,身體需要靠在椅背上。他干脆整個人躺在椅子上,仰起頭,閉著眼,咬緊嘴唇,雙手緊緊抓住船舷,努力搖動著腳踏。他大概已經使出吃奶的力氣了吧,瞧他整張臉都漲紅了。
離孤島越來越近,島上的景物更加清晰地印入眼簾。一條小道繞島而建,仿佛給小道鑲嵌了一根銀色腰帶。那些亭臺已有些陳舊,一些林間小徑將亭臺樓閣串聯起來。離得越近,越失去了最初的神秘感。我們決定,不再上島,劃船繞島一圈便回去吧!
奮力劃過島東頭,在島的另一半,便是順流,我們的體力得到些許“回血”。“回程全是逆流,怕有點吃力哦!”生活經驗豐富的父親,早已有先見之明。我們也為回程暗暗積蓄力量。
再繞回島的正面時,我們的船行進得更慢了。眼看著孤島碼頭正對著我們的船身,我們奮力蹬了許久,那碼頭依然正對著我們的船身。船好像絲毫未進。湖面上的船只似乎多了起來。機動船經過我們的旁邊,激起一陣子波浪。我們的船就在波浪里艱難起伏著,怎么也贏不過它。此時,我們已經輪換過好幾次,船上已經有近10人擔任過“船員”了。我費力蹬著腳踏,腿已經酸得仿佛塞滿了鉛,仍不敢停下。大家就這樣與波浪抗衡著,與其它船只抗衡著。最小的思語小朋友已經開始發困了,大家開始后悔選擇了腳蹬船。為了鼓舞士氣,我們大聲唱起歌來。“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國歌一起,想睡覺的小朋友立刻來了精神,跟著一起唱起來。過往船只上的游客,向我們投來會心一笑。我們干脆向他們揮舞手臂,大聲跟他們打起招呼來——“嗨——”,他們也向我們回應——“嗨——”整個湖面上,似乎都飄蕩著快樂。
我們仍然要奮力將船劃回岸邊。為了讓船能行進得稍微快些。我們嘗試了無數的方法。“浪頭過來的時候,我們身體往前用力,船肯定能快一點。”我提議。于是,浪頭一過來,我們幾個人便全都將身體往前一傾。“我們靠岸邊一些吧,風小一點,應該要劃得快些!”不知誰提議。于是,我們便將船頭調轉往岸邊,再往我們的目的地劃行。岸邊有不少人在沙灘上游泳。經過他們時,我忍不住對一個望向我們的游人求助,“帥哥,幫我們推一把吧!”于是,他一個猛子扎到船后面,推了一把船身,船仿佛又往前移了一截。
三個小時過去了,大家都筋疲力盡了。我們的目的地似乎還在遙遠的前方。姐姐喊道:“還有100米啦!大家加油!”“還有50米!”“還有30米!”“更近啦!”……終于,我們的船靠岸了!下了船,大家都癱坐在椅子上,誰也不想說話。猛灌下一壺水,我問孩子們:“還想劃船不?”他們一邊含糊地往嘴里塞著東西,一邊腦袋像撥浪鼓一般左右擺動著。
唉,這孤島怎么離得那么遠呢!回過頭再看孤島,它似乎離我們又那么近。原來,那些看起來近的,其實都是遠山,沒有付出足夠的努力,總是難以企及。而每一座被征服的遠山,都不過咫尺而已!
吃晚餐時,我們發現姐姐的兩條腿都已曬傷,紅得不像樣子。于是,我們一邊七嘴八舌想著補救的法子,一邊回味著這個下午。我們決定留存那些珍貴的記憶,畢竟,每一段旅途,都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