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妻慫恿我,要一起跟團出游貴州六盤水時,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要不要去,而是革命浪漫主義詩人毛澤東的詞《清平樂•六盤山》:
天高云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
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可是,這六盤山與六盤水確實相隔了萬水千山,怎么也聯系不起來,讓人訝異!
那貴州六盤水與河流有沒有關系呢?
其實,號稱“中國涼都”的六盤水市,位于貴州西部,山勢高峻,河流稀罕。城市名稱由最初下轄的六枝、盤縣和水城三個特區的頭一個字組成。六盤水地處滇、黔兩省結合部,炎熱夏季月平均氣溫僅19.7℃,氣候宜人,是消夏避暑的天堂!
難怪,7月21日那天,瀘州巴士旅行社可以組織成10多個大巴車隊400余人,浩浩蕩蕩奔赴350公里外的六盤水市!
我是周末兩日游的親歷者和見證者,涼爽和愜意,至今留存心底,還時時觸摸,時時欣喜。
那天早晨4:40我就起床了,不是興奮得沒有睡意,咱差不多過了容易激動的年齡,主要是頭一天周五從成都趕回了老家。這早晨5:30旅游大巴車要來玄灘鎮上接20多人,連同一小時后在瀘州職業技術學院門前接的10多人,我們這30幾人的“親友團”,便宣告組成。
話說咱這個團隊,不是親戚就是朋友。有夫唱婦隨如炯先開琴找尋浪漫之事的,有盡享天倫如昌碧昌瓊帶領女婿外孫樂顛顛的,有和對手親家一起含飴弄孫如德榮昌珍夫婦福奎紀鳳夫婦的,有拖著一對孫兒自己卻在前頭緊趕慢走如光友有超的,團友們多以家庭為單位,當然也有閨蜜如鐘姐黃姐羅姐莫姐李姐們為培植友誼之花的。車上絕大部分是中年人,這一批文革前后長大的娃,氣場相似,大家開著會心的玩笑,眉里眼里,洋溢著無盡的快樂,煞有介事又不斷抖包袱的自我介紹,常常弄得人捧腹,合不攏嘴。然后,《大海航行靠舵手》《四渡赤水出奇兵》等凡是能夠想得起來的紅歌,你唱一句,我和一句,完全自發的在車上唱響,一路的車程,不啻為30多人的紅歌狂歡。這群人在鄉鎮政府上班的居多,正統教育烙印猶在,政治上就是靠得住!
中午時候,我們到了貴州的海坪彝寨,這兒是一個古鎮,涼爽體感舒適,空氣清新質量高,但是開發的痕跡濃,已經比較現代化了。毗鄰廣場像陀螺形狀的博物館,命名為“世界鞭陀文化博物館”,據說建筑面積5000㎡,投資總額2000萬,2018年6月才竣工,難怪感覺簇新。
廣場上歌舞升平,一派節日盛況。彝族小妹兒戴上綴滿各式花朵造型的光閃閃的銀飾頭冠,露出撲閃撲閃的晶亮水靈的大眼睛,脖頸掛著鎖狀鏈狀珠狀串起來的銀項圈兒,與一襲鑲了花花綠綠褶皺的紅裙相襯,干練精致。腳肚上裹起的那大片紅綢,打著花結,與裙裝呼應,生動別致。腳上是有別于我們常見的紅舞鞋,也花飾繁多,各樣描摹,呼之欲出。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海坪造化出的女孩兒,讓人心生歡喜!她們在一招一式的接待活動中,變得從容優雅,美麗自信,令人贊嘆!這和我們傳統“貴州山兒”的認知真是天淵之別了,海坪這個靚麗的窗口,贏得了我們一眾游人的青睞!
我沒有邀請彝家小妹兒照相,怕與之同框自慚形穢了。但我妻和姨妹就不一樣了,他們學的都是藝術專業,愛美是由衷的,三言兩語就和人家小女孩兒攀談得熱絡起來,都興高采烈著吶,我趁機“嚓嚓”地把這美麗的瞬間記錄下來,做這樣的游人,也是可以被熏醉的!
在海坪待了一下午,我們興致勃發地觀看了比較大型的鞭陀比賽。在兒時我也鞭打過陀螺,那時的陀螺是用木頭砍削而成,輕便小巧,木棍上纏一根布帶或者雞腸帶,揮動手臂就把陀螺鞭打得長時間旋轉,感覺也杠杠的!現在鞭陀的,情況則大不相同。陀螺是用鐵皮或者不銹鋼包裹過的,又高又重,鞭陀人每到傍晚在相對固定的一些廣場聚集,裸出臂膀顯得孔武有力,時不時揮動鞭兒,打出“啪啪”的響聲,既有穿透力又能振奮人心!
今天的鞭陀大賽,將是一番怎樣的情形呢?
我沒有看見過一位脫光上身的“膀爺”“膀娘”,他們都穿戴整齊,著裝統一。盡管每個人的高矮胖瘦不一,但是在旗手的指揮下,均能合著音樂的拍子,整齊劃一,舒展自如。看了一會兒,發現有重慶鞭陀聯合會、福泉市老年大學鞭陀隊、貴州桐梓大婁山民族鞭陀協會、新鄭市鞭陀協會等,主要是中老年選手,他們將陣勢或擺成梅花形,或擺成菱形,造型迥異,花樣翻新。每個人都能捏著鞭繩左右開弓,腳底按照強弱次強弱等節奏踩得十分輕盈,眼光平視,余光卻沒有離開過裝在托盤里的一直旋轉的陀螺……部分鞭陀隊還能利用鞭陀間歇,扭動腰身,用雙手比劃出柔美多姿的線條,竟成剛柔相濟的一景!
接下來參觀了美麗的彝寨。站在海坪的高處,坐落于山谷的一排排彝族風情特色小樓盡收眼底,咖啡色調的樓房點綴著漫山碧草、深遠藍天、變幻白云,谷底的湖水把這巨大的彩色畫卷鏡子一般映照得格外明艷!
我們和一個年齡稍長的保安攀談了一陣,他說他其實是內江人,少年出來謀生,娶了這里的彝族女子為妻,就定居這兒了。當時彝族人都是散居的,基礎設施落后,生活條件差,能吃得飽飯就算不錯了,哪敢想住上新房子過上體面的生活啊,更不敢想象的是這里變成了國家4A級旅游景區,還是貴州省重點規劃打造的100個旅游景區之一!
可是這海坪發展的勁頭為什么那么足呢?
原來六盤水市政府通過“扶貧搬遷”的方式,將貧困人口集中搬遷融入景區,以達到依托旅游業實現脫貧致富和促進景區發展的“雙贏”目的,海坪彝寨占地面積300畝,總建筑面積11.6萬平方米,搬遷農戶涉及附近的玉舍、發耳、坪寨等6個鄉鎮29個村169個組,共安置搬遷戶1006 戶4123人!看來國家的脫貧攻堅戰略落了實,少數民族得到了真正實惠!
保安張應強還帶我們到他家看了新居的設施,給我們留了電話,說是他的家庭就可以接待幾個人的團隊,收費比外面的賓館便宜。我知道即便便宜的接待,堅持下來也會有相當可觀的收入!
旅游,清涼地的旅游,讓海坪發展和富裕起來了!環顧這里周遭郁郁蒼蒼的山,一座挨一座的山,可以預見,就是未來的金山銀山!
第二天,我們沿著蜿蜒的山路,登上了“烏蒙大草原”。車上我一遍遍地吟誦著毛主席的詩《七律·長征》: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
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
毛主席詩里的烏蒙山,這回是真切地屹立在我的眼前了。黔滇交界的烏蒙山區,是貴州高原最有代表性的區域。烏蒙山山脈有貴州最高的山峰——海拔2900米的韭菜坪(第二周我們去自駕過,暫且不表)。
據“360百科”記載:烏蒙大草原是西南地區海拔最高,面積最大的高原草場之一。最高海拔為2857米,年平均氣溫為11.1℃,是一個夏日避暑的良好去處。這里有一望無際的獨特高原草場,有萬畝高原矮杜鵑林,有充滿神奇色彩美麗動人的高山湖泊,有民族文化濃郁的彝族風情,有世界罕見的自然奇觀--佛光,并融雄、奇、險、峻、幽于一身的牛棚梁子大山、八擔山等。在烏蒙大草原立于山巔,看云涌蒼崖,鷹翔藍天,霧海漫漫,確有翻江倒海之壯闊,大江東去之豪邁。
確實,到了烏蒙大草原,“親友團”的精神勁更足了!盡管山風料峭,讓人不禁攏了攏袖子,女士們也披上了紗巾,搭上了圍脖。可甫一下車,大家也不怕頭頂的紫外線了,雀躍著星散各處,坐著,躺著,打滾,推推嚷嚷,鬧騰騰地擠成三五團,然后各種賣萌,也有換裝補妝為拍照的,性情得以充分釋放!
我覺得,和紅原,若爾蓋等大草原相比,烏蒙大草原還是遜色不少,沒有那種一望無垠的闊大,缺少那種“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氣勢,卻平添了“一覽眾山小”的渺遠,也讓人心胸豁達起來!
山上的牛羊馬也多了,散布在一叢叢的綠草中,一灣灣的坡壁上,它們沒有受到游人的襲擾,頸項上套著的小鈴鐺,隨著尋食路線的轉移,留下一串串叮叮當當悠遠的回響……
我不是歸人,我只是一個過客。涼都六盤水,涼爽而美麗的日子,激發了我們行走貴州的興趣,下一站,我們將從哪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