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您陪我健康成長,長大了我陪您安享晚年
有這樣一個名詞,人們賦予了它責(zé)任,賦予了它威嚴(yán),賦予了它大愛的名義而存在于人世間,它就是父親。
假期又回了一次老家,物是人非。每次回家總是可以看到很多的工具,長改鋸、短改鋸、孢子、斧頭、小鐵錘、彈脈等等,這些工具很熟悉,它們?yōu)檫@個家立下汗馬功勞,而讓它們立下這汗馬功勞的是它們的主人,他是一個瘦瘦的,高高的,看似很嚴(yán)肅的木工師傅。他26歲才開始學(xué)業(yè),從此提起斧頭,拉開改鋸,口含鐵釘,手握鐵錘,“獨眼”看彈脈……,曾經(jīng)無數(shù)個日夜穿行在堂屋,是為撐起一個家的男人,而我稱他為父親。記憶中,那不到一百斤的身板總是那么精干,而白凈的臉頰總是掛著汗水,那熟練的動作總能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一件又一件寫字臺及衣柜。不知道用寫字臺及衣柜換回了多少個三十三元,九十五元,而看似不龐大的一個個數(shù)據(jù)成就了一雙兒女的今天,成就了一個幸福的家,他詮釋著父親責(zé)任。
那時候這里沒有馬路,沒有自行車,沒有傳呼機,更沒有手機,只有輪船和小路。但是在父親的世界里卻有一條通往美好未來的陽光大道,鼓勵著他將孩子們送出農(nóng)門。
中考完了,成績出來了,哥哥如愿考入了縣重點高中,而我也如愿考入了市中專學(xué)校。沉重的經(jīng)濟壓力落在了父母的肩上,父親看著錄取通知書,開心而又嚴(yán)肅的說:“只要你們能讀書,讀到哪兒我就供到哪兒,但是農(nóng)村就不會再修房子了”。這句話刻在了我的世界,沒敢忘記。父親用威嚴(yán)詮釋著父親這個“職業(yè)”。
那一年初秋,該去學(xué)校報到了,哥哥提前去了學(xué)校,然后父親送我。從來沒有這么久這么遠的離開家及父母,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從家到碼頭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從碼頭坐船2個小時再轉(zhuǎn)坐公交車1個多小時就可以到學(xué)校了。一路上我?guī)缀鯖]有說話,甩著空手用小跑的節(jié)奏緊跟父親步伐,瘦高的身影總是風(fēng)噗噗的,不,應(yīng)該是雷厲風(fēng)行才對。這條路是田埂路,格外窄,而且有住戶的地方總是有兇巴巴的狗狗狂奔而來,一點都不友好,也許是責(zé)任,也許是想打牙祭。所以父親總是走一小段又回頭看看,有住戶的地方就提前停下來讓我走在他的前面。
我們提前幾分鐘的樣子到了碼頭,人很多,賣菜的,賣米的,背簍,籮筐,就像一個熱鬧的集市,父親背著編織口袋里厚重的衣物倒讓旁人覺得特別。“排隊上船了,排隊上船了”,售票員大聲吼道,一根木制的橋板,橫跨在船與岸兩端,通過橋板走到船上,而橋板便成了名副其實的通往城市的“樞紐”,一根木制“樞紐”。而明晃晃的長江水滔滔的流動著,這個“樞紐”只能交叉著腳走路,我討厭這個“樞紐”,不敢上去,怕水還恐高。父親知道,便先上船放好東西最后又回到岸邊接我過“樞紐”上船,父親單薄而有力的手掌讓我順利上船。江水滾動、旋渦肆虐,這里是出名的“野豬涯”碼頭,曾經(jīng)吞沒了船只及生命。船啟動了,涼風(fēng)隨意吹拂,已經(jīng)吹亂了我的頭發(fā),不過正好為汗流浹背的父親送來了涼意。我有些困了,睡意來襲。迷迷糊糊中,越來越多的船只、越來越多的高樓,還有滴滴的車聲,快到了。一片城市風(fēng)貌突然間擺在了我的眼前,第一次入城,興奮、緊張、畏懼、還有更多的陌生。
下船后,走一段路才是公交車站,父親快步的往前走,他擔(dān)心錯過了坐車的時間,到了車站人很多,好不容易擠上去卻沒有座位,車一路開一路停,晃得厲害,感覺頭暈?zāi)垦#顾宦犞笓]的往外流,覺得有點冷,可能是臉色不好看吧,父親突然說:“糟了,二娃你暈車了。”緊張又擔(dān)心的語言里看到了父親的心疼。我說:“有點,不過應(yīng)該要到了喲。”確實要到了,下一站就是學(xué)校了。我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車,父親也快,放下手中編織袋立刻幫我拍背,我向后看了一下父親,父親也是滿頭大汗,而且感覺父親的手涼涼的,父親也暈車,但是當(dāng)時的我根本不知道父親暈車。
下午時分,終于辦理好了入學(xué)手續(xù)及寢室安排,包括日用品的購買。父親要回去了,我送父親去校門口坐公交車,父親說:“一個人在學(xué)校,該吃要吃,不要節(jié)約,但這120元錢生活費不能亂用,上學(xué)就好好上學(xué),不要謊,一個月就可以回家了!”。她說:“要得”。一邊說著一眨眼的功夫就到公路車站旁了,父親又說:“二娃,回去了,不要陪我等公交車了,我找得到路。”干脆利落的幾句話,我突然間不知道是留還是走,沒有回答也沒有動作,只是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又不敢叫父親,然后轉(zhuǎn)身向?qū)W校走去,父親一直沒有回頭,一直看著車來的方向,瘦高的身影站在公路旁離我越來越遠,背影越來越小,而那份父愛卻在我內(nèi)心深處越來越近、越來越偉大…….。
后來聽母親說,那一天父親到家已經(jīng)很晚。如今的父親已經(jīng)滿頭銀發(fā),背影比原來寬厚卻也沒有了那份挺拔,步伐扎實卻也沒有了那份矯健,白凈的臉上比原來圓實卻增添了一道道皺紋,而這一切都記錄了父親一生的艱辛與偉大,他的愛如同那一汪泉,永不干涸!
年幼時您陪我快樂成長,長大了我陪您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