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了窩的銀杏樹
山城,與酒城也就只隔著兩三個小時那么遠,姑且算作鄰省吧!五月人倍忙的日子已然過去了,可六月仍舊在無休止的忙碌中。
也許等人一閑下來,你就會明白,離別的苦痛并不僅僅因為遠方的希望而消遁。來到山城已經三年有余了,也許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將徹底地離開這個有苦有累、有小憂傷的地方,也許不再回來,不再看這樓頂的霞光燦爛。
六月算是過去了,除了驕陽留下的斑痕,再沒有什么了。總之,六月里整個人都是云里霧里的,盡忙著去考各種各樣的證書,忙著去準備期末的測試,忙著去確定畢業論文的選題、定題,忙著去思考接下來的事情。事實上,并不用那么著急,畢竟得把步子慢下來,這樣才會走得更穩、走得更遠。
是該離開了,即使舍不得,也要走,不往其他方向,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總之是要離開的,就像學校教學樓的院子的那棵銀杏樹。
我從來的那個時候起就迷上了它,時間久了,總感覺它和我很像,然而再好的朋友,也終歸是要離開的,等它再大點、壯點,就會有工人把它挪到另一個地方去,也許那并不是它喜歡的。而我,每當從那個地方走過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片片飛舞的銀杏,活生生的精靈,然后再一愣神的功夫,那些精靈就不在了,地上是一個個不大不小的坑。而在另一地方的坑坑洼洼里,又將佇立著高高壯壯的新生命。
它離開的時候,我還在。心情極度煩悶的時候,總喜歡去那個地方轉轉,再和它說說話,哪怕只是我一個聽。看旁邊銀杏樹下的細軟的草,一棵依偎一棵,直教人憐愛。突然就有些明白了,這些風景在銀杏之前是看不到的,而它們離開的這個時候才是最有價值的。
我有些羨慕了,畢竟我也是一棵大樹下的草,時間久了,我也將換個地方生長。只是不知道該往哪個地方去,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而舍不得離開老巢,只是有些怯懦罷了。
不過,終歸是要離開的,盡管山城多么嫵媚,也難以留下我這等鐵石心腸。不需要歡送,我將要從這個離開的方向走,走向我挪窩的地方。
記于2017年6月30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