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的黃土人生
杜錄林
一
四十多年前的冬天，初中的課程跳躍性太大，小學基本上在煤油燈下學習打算盤，突然之間就進入了外國英文字母混雜在一起的數理化，上了大半年學連個啥也沒有聽懂，班級在不停的排名次，根本就趕不上趟子，物理成績考了5個計算題，以零分而結束，太緊張了，但是那時候只要有人傳說李鳳杰【原陜西作協副主席】老師來周公廟中學 給學生講故事，那時候我就很愛聽，也就不管考試成績了，把一個平淡的鐵道小衛士，講的太吸引人了，聽李老師講故事，既是一種文化營養，也是對岐山文學的普及與推廣，一般人家也沒有收音機。因為那時候李老師徐老師【原延河主編】對于愛好文字的小娃娃都是發自內心的崇拜，放到現在來說也就是那兩位老師的粉絲了。
時間一晃彈指一揮幾十年過去了，近距離接觸兩位文學老人，已經是人之將老的秋季了，秋風之中的天緣酒店，匯聚了來自全國各地的一大批岐山籍的文人墨客，企業家政府要員，漂流在外的游子被兩位岐山的文學奠基人人格召喚，回到故里做一次岐山文學的短暫聚會與日后的文化長談。當年李老師英姿煥發到如今已經成了古稀老人了，一上岐山原，帥哥一河灘。李老師的幾句話，好像周原人的靈魂：當時的作家兩個人很有特點，只要看見路遙鄒志安兩個作家胳肢窩下面夾著幾條煙，就知道陜西作家要出好作品了，唐棟是個好作家，等等。聽著李老師這些沉重的話語時候，其實路遙與鄒志安早已經英年早逝了，不由得使人想起了黃土高原上的作家路遙。
二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下棋的人都認為自己的棋好，喝酒的人都說自己喝不成。路遙的生命是短暫的，為什么短暫，從文化的角度來說，他們那一代人是靠靈魂生存的，生命雖然消失了，只要靈魂存在，那么文字可以永生，中國人有一個著名的文人，也是魯迅的門生臧克家說得好，有的人死了，仍然活著，有的人雖然活著，其實已經死了，從文學的角度來說，路遙用文學解釋【人生】，【平凡的世界】，只要文學作品流傳下去，也就是人類以及中國文化的精神傳承，作品沒有死，作家也就沒有死，即使當了文學的殉葬品，也沒有啥。從生活的延續上來說，陜北人的生活當時太苦了，當一個人長期在生活的底層時間太長，也就必然壓縮人類生活生存的壽命，關中人當時都是草房到處都能看見，何況陜北乎？以高粱面為主食的生活，吃下去很難消化的，那是一種沒有體驗過的人以及體驗過的人無法訴說的生活片段，路遙留下了陜北人生活的秘籍，在平凡的世界，陳老師留在了白鹿原，生活其實也就是活人而已。從社會發展的角度來說，路遙歷史知識是一個弱項，對于陜北沒有足夠的認知，陜北人始終是漢族人，陜北與關中陜南無法割舍，都是周秦漢唐的子孫，也許這個話不應該說。從易學的角度來說，路遙是用自己的人生詮釋活人的甲子往復，路遙的小說里面有自己的處女作人生在解釋著平凡的世界，就生活在這么一個知識青年與商品糧主宰的社會，對于生活由于大愛黃土高原上的高加林，自己到人生的結尾就是高加林最后悔悟的攥緊匍匐于這么一片黃土，當時的一片凈土。路遙在用一個甲子沒有活夠俯視陜北的黃土，對于路遙告別人生，用魏晉名士說一下比較好，周郎30而亡，阮籍嵇康40而終，楊修劉伶都寂寞，其他都不用多說了，路遙的人生是以孔明為師，就是八字方針，為了中國的文學，，鞠躬盡瘁，死了就死了。從哲學宗教信仰來說，很簡單，我把我自己的事情干完，其他的也管不了，這個就是文人的最高境界，也是文人最大的能力了。從政治學的角度來說，就要觸及中國文人的敏感點了，也就是當官，路遙到底是個什么官，歷史的評價就是漢唐時候的官職了，活著的時候自己活著，死了以后，就像杜甫的官職一樣，有名無實。從歷史的角度上來說，魯迅先師說得好，在一個黑房間里面你打我我打你在糾纏，那時候想不通，路遙的人生是一場小說里面高加林的糞勺大戰，城里面的人鄉下人為了人家的大糞在展開搏殺，現在是不是這個樣子，路遙的人生，已經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文學，所以中國當時的作家苦阿，苦到了自己背叛自己的初衷，當金錢沖擊而來的時候，路遙選擇了高貴的死去。從現在的中國文學狀況來說，徐遲先生說的好，我們用了泰山的力氣坐胎，生下了中國文學的一窩耗子。社會如此，誰也不要怨悔誰。因為中國人都很難，中國的寫字的人更加艱難。作家的作品是世界上文字一流的作品，一遇到制片人金錢的接觸，那么好的一個小說，【高興】寫的太精彩了，90年代是一個賈平凹莫言路遙徐遲在拼搏的年代，【收獲】【人民文學】【當代】【十月】【芙蓉】【莽原】【延河】，是一個九十年代文學希望沒有泯滅的年代，作家那時候是心沒有死的時代，到現在，【高興】變成了視覺藝術以后，就成了文化垃圾，【平凡的世界】【白鹿原】如出一轍，陳老師的生活處境路遙的生活處境陜西的大多數人理解，作家很苦阿，在國際上你能獲得外國人認可的諾貝爾大獎，但是你到北京充其量買一個衛生間，這是怎么了。誰知道以后陜西的文學界將要開什么花，誰也不知道。因為社會太復雜了，人不可能鉆到人心里面去，即使路遙復活，也不知道自己該干啥，但是，陜北人的憨厚誠實，關中人的火爆，陜南人的精明好像是有用的。
四
路遙在自己活著的時候，也可以說脫貧了，也可以說沒有脫貧。說是脫貧，在當時，只要擺脫了農業社，生活在中國當時的社會環境來說，就不錯了，我們可以總結那時候的生存狀態了，那時候，知識青年生活環境是優厚的，所以現在那些傷痕派無病呻吟，但是路遙沒有那樣寫，路遙是反其道而行之，在醞釀他的處女作【人生】。
當時你們很窮困，但是你們是有眼無珠的，七十年代中國的農民的土陶生活那些知識青年卻是熟視無睹，所以路遙用人生這一部小說回答傷痕派，賈主席用【野山】回答知青派傷痕派。對于當時的【得勢派】也就是一大批有眼無珠之人，沒有基本的社會常識，幾年時間叫苦連天，那么長時間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該怎么活人。有一些事情，不能明說，好多的歷史疑問，留給現在的思考去，路遙是一個有社會良知的作家，也是一個杜甫式的作家，也就是中國有良心的作家，是出于一種憐憫大眾情懷的作家，起源于司馬遷的【項羽本紀】【李廣列傳】，同情弱勢群體，中華文明從詩經一直走到了魯迅，魯迅一生對李白沒有寫過多少文字，所以說，知識青年很脆弱，21世紀的社會很復雜。但是路遙是一個文學的殉道者。陜北人的特點，你今天給我一碗水，我明天還你一個海洋。這就是中華民族的文化。所以說，路遙是屬于中華民族的文人。
五
路遙是一個平凡的人生，在這么一個平凡的世界里，路遙用生命用文學在刻畫人生的傷痕，活在這個世界里，我為了生存，要當民辦教師，因為我覺得我比別人強一些，這么一點小小的要求滿足不了的時候，我就想跟別人拼命，因為我覺得我并不比別人差，他為什么欺負我把我民辦教師的名額頂了，看到父母與黃河黃土，狠狠的在心口砸了一錘頭，黃河如斯，九曲黃河，總有峰回路轉，30年的河東就是當時的晉國，30年的河西就是當年的秦國，秦晉兩個國家在壺口展開了將近200年的搏殺，在這個平凡的世界里，可以看到天下黃河一壺收的不平凡，當然了，路遙心靈創傷最大的就是這么幾個生活的煎熬，路遙那一代人，少年窮困，青年紅色海洋靠政治才能生存，當生活越過了黃河的激流時候，黃金時代已經必須讓不喜歡黃金的人拋棄靈魂，九十年代金錢滅亡靈魂的時代，路遙，在一個文學的平凡世界里，自己愿意結束自己的生命。
從人生開始，到平凡的世界里面想活兩天人，但是黃河不停的流，不會給一個用生命寫作的人活人的機會。早上從中午就開始了，慣于長夜過春時，文學的拓荒者，至今靈魂在陜北的驢肉蓋米飯與西安的羊肉泡饃之間哭泣，因為阿，這個世紀，我們沒有吃夠飯阿。文字，養活不了人，寒意猶在并州，不見秦人文如衣，陜北這么冷，我在墳墓里面缺衣服。
六
陜西的能人太多，在人生的平凡世界里，路遙已經微笑著離開人生半個甲子了。
七
陜西的好多事情不能說的太多，先人走了，后人猶在，只能從文學上表示一下對路遙老師的懷念之心。說現實一點，就是作為一個世界級的作家，臨死都沒有脫貧。也只能這樣說一下了。在此，對路遙的家屬親人表示過年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