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獵狗,獵豬
楊戈
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應了招財的邀請,我和金波驅車到了楊柳鄉,準備第二天跟他去打野豬。
金波原來是武警部隊的狙擊手,現轉業了,而招財是金波的朋友,據金波介紹招財平日以打鐵為生,生性豪爽,業余時間喜好打獵,是楊柳鄉出名的好獵手,他的助手是一只叫"花龍"的獵狗,很是了得。
到了楊柳鄉,時間很晚了,招財在鄉上蒼蠅館子為我們接風,他點了三斤鹵豬撻兒肉(豬臉肉)炒蓮花白、半斤油酥花生米、三斤包谷燒。在幽暗的燈光下,招彩一張方臉黑紅發亮,胡子拉碴,寬胸厚背,黑實健壯。不一會兒,包谷燒點燃了招財的血液,興奮起來,話閘子也打開了,與迎接我們時鈍吶的表情判若兩人!
他的故事圍繞他和他的獵狗展開:他一生酷愛打獵,手藝全鄉第一,除了槍法賊準外,特別擅長發現和追蹤野豬,他打的野豬不下百頭,打的越多越窮,因為每次打到野豬除給全村每家分一份肉外,他還要打包谷酒煮干飯燉野豬肉請鄉鄰整一臺.....他還說:他還是馴狗能手,他的獵狗叫花龍,機靈勇猛,乖得很!曉得咋個找到野豬并把野豬攆進他的伏擊圈,只要他獵槍一響,花龍絕對立即撲上去咬住野豬脖子,為此,花龍屢次被垂死掙扎的野豬些咬傷,甚至有一次,受傷的野豬沖到順財面前準備拼命,是花龍不顧一切撲上來咬住野豬,才救了順財的命。有人出5000塊買花龍,賣親人?背時!要得個球!
金波對酒過敏,兩杯就醉了,我開車,沒喝。我聽著他的故事,陪他把酒喝完,然后看他直接用裝回鍋撻耳肉的缽缽舀了一缽缽飯,和著油湯湯吃了,散人,他回家,我們開車回幾公里外的縣城旅館住,約定第二天一早村口集中進山!
天蒙蒙亮,我和金波就到了村口等,已有3個"左牽黃,右提槍"的漢子先到,一問知是招財邀來一起圍獵的獵手。不一會,招財騎摩托來了,后座居然穩穩站著一只狗,摩托一停,狗兒輕盈跳下,招財自豪一指它:"喏!花龍!"。笑死我了,心目中的神犬居然就是它:活脫脫就一只土狗,特別的是一身的賴皮!一身的傷疤。招財顯然看出我的想法:"一會看花龍耍板眼兒(亮絕招)給你看!"
招財召集三個先到的獵手商議了一會,然后以不容拒絕的口氣對我下達命令:"要開車進去,金波和四個狗搭你的車,狗乖不得咬人,他們三個搭我的摩托!"。四只狗坐我車子后排座?我的親娘,車門一關,狗氣沖天,搖下窗子,快快開車走人。狗兒可能從沒有坐過車,四個狗頭一起從我和金波之間的空隙伸過來看前面的風景,呼哧呼哧在我倆耳邊喘著粗氣,我幾乎把眼睛貼在擋風玻璃上開車了,真要命!沒過多久,更要命的事發生了,一只狗兒嗚嗚嗚嗚慘叫幾聲,突然嗚咯嗚咯地開始嘔吐,暈車了!那個味,我的親爹....
好不容易到了圍獵的山腳,下,放出暈車暈得焉里巴嘰的狗兒,叫來肇事者他爹把我車打掃干凈!我調整心情!我這才開始打量四個獵人,裝備和裝束不過多描寫,大家回去翻翻歷史教科書:清朝三元里獵人抗擊英軍的描寫(裝束裝備大同小異)!招財很仗義把自己的槍遞給金波:"該你過癮!",我才發現招財的槍居然是枝土造膛線槍,用土制子彈,有威力!一隊人跟著四只狗排成一排,快速地往山上爬,同時仔細捜索各種跡象,我盡全力跟上隊伍不掉隊,身上的負重:水、干糧、照像機、工具等全交給負責照顧我的獵人三斤背起,我空手跟著爬了兩個小時,頭上的太陽象個烤爐,又曬又累,整得我頭昏腦脹、腳耙手軟,氣都喘不贏,胸膛悶痛。帶的水快讓我和金波快喝完了,幾個獵人居然象在閑庭信步,輕輕松松,大氣都不出,唉,人比人氣死人。
突然!狗兒們停下來,花龍從喉嚨發出興奮的嗚嗚聲,招財迅速沖上去,原來花龍發現了一泡野豬大便,招財象寶貝一樣抓在手上又捏又聞,還跪在大便面前左看右找,真是無語。幾個獵人嘰里咕嚕商量一陣子,招財胸有成竹往山上右前方一指,然后手做了個包圍手勢,下達命令:"跑!打圍!"
根據昨天的培訓,我知道,獵狗發現了野豬的蹤跡、豬人判斷出野豬的方位。接下來,獵手要快速穿插到野豬前方,設下伏擊圈,獵狗在從野豬正前方,全力發現攆出野豬,再合力將野豬趕進獵人的伏擊圈,等待獵人獵槍響后,同時沖上去完成最后狙殺!
我和金波跟著三個獵人操近路拼命跑,將在半小時后到達野豬的退路處并建立伏擊圈;招財的槍給了金波"過癮",今天他只有負責放狗,現在他開始喂狗兒吃包子,調節出狗兒血脈賁張的最佳戰斗情緒,半小時后,他將放狗攆山,進入戰斗!
我們拼命跑,三斤在我耳邊象瘋子一樣不停吼:"快!快!快!"。慢慢我實在跑不動了,兩腿象不是我的,已經和我軀體分開了、靈魂已經脫殼、天昏地旋、血液全聚在胸腔馬上要爆炸,三斤還在吼:"快快快"!我轟然撲在地上,用盡最后力氣擠了一句:"老子跑不動了"....三斤無可賴何,把我拖到一塊大石頭后面,哈乎乎守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呼吸逐漸正常、心跳也平靜了、靈魂也回來了,我不好意思地看著傻呼呼陪著我的三斤!此時,遠處傳來狗兒狂犾聲,三斤條件反射地抓起自己的土火槍,緊張地喃喃:"來嘍來嘍,摟起摟起!"。還沒有等我反映過來,一聲輕脆的爆響在群山中久久回蕩!"著了著了,是一發子打中,著了著了,啷個狗兒不鬧呢?",來財無比激動地語無倫次地解釋。我來了精氣神,跟著招財奔向獵殺現場.....
除了招財外大家都趕到了現場,都圍著獵物,奇怪的是怎么大家都沒有聲音,怎么了?
走近一看,地上血淋淋的"獵物"居然不是野豬,是花龍!
金波象中了邪,不停念叨:"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打的是野豬,明明是野豬....不可能"此時,招財興奮地趕到了,稍頓隨即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我的花龍啊.....!"
一切都結束了,回去的路上,我們象一支送葬的隊伍,一路上只有招財的不停的苦泣、金波祥林嫂似的自責。我心里卻沒有什么悲傷,相反,有一絲滑稽的感覺,我覺得我好壞。
后來,據說招財又馴了一只好獵狗,叫黑龍;后來招財原諒了金波;后來招財又打電話邀我們去打野豬。后來,反正我沒有再去了!
—————
安保科長的故事
年輕的楊東東是于2006年夏天被介紹到網球中心做臨時安保工作的,當初在球場專職做安保工作就她一個。
網球中心管理人員少,且球場數量多,周邊又是開放的,所以安保任務十分艱巨。東東出生以來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她知道自己出生卑微,更說不上什么名門;雖然長得白,但是容貌和身材都沒有任何優勢。所以網球場臨時安保工作對她人生而言,異常重要!必須奮斗才能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和目標。為了盡快適應工作環境,做好球場的安保工作,她充分地調研了球場周邊環境,分析了球場進出人員的基本情況,針對球場的安全隱患,她為自己制定對球場的獨特的安保制度和措施。
很快球場各個安保環節都活躍著她那姣小的身影:沒有辦會員卡的堅決盤查;穿皮鞋的生面孔、衣冠不整者以及拾荒者堅決盤查;她認為的可疑人員堅決盤查;在她印象中未經登記的車輛堅決盤查;在夜間和中午人少的時間加強巡邏,她聽力和嗅覺特別的好,球場上幾次電氣短路,都是由于東東及時報警,球場專管員及時趕到而沒釀成事故。由于東東在安保工作中的鐵面無私,敢于打開情面開展工作,且密集的巡邏,一年多來網球場沒有出過事!而同時期,相鄰的羽毛球場發生過好幾起球友的車窗被砸和失竊事件!
同時,做為一個女性,東東也有自己的柔情,她對球友特別的熱情。每次球友來了,不分貴賤貧富,她都會親自迎上去,熱情招呼;工作之余她也會守在球場邊欣賞球友的精彩對抗;球友煩心時她會黙黙陪著傾聽訴說。東東也有過人之處,她知道球場邊桌上對手機對應的機主(她可以事先不知道手機及機主關系的情況下做出準確判斷),手機來電話時她會溫柔準確地提醒打球的機主接電話!
2008年,東東通過自已的敬忠職守和優秀的工作業績,以及全體網球會員的保薦,于鄒凱在奧運賽場奪冠那天正式轉正,并直接升任安保科長,年薪1200元。
轉正后,東東更加努力和勤奮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對球場安保業務的更加嫻熟,這時候東東利用自己威信的不斷提升和鐵面無私的的工作態度,她將工作思路延伸到規范網球會員們的行為和球場秩序上來了:不允許球友在球場內穿皮鞋(會破壞場地)、不允許在球場內抽煙 、不允許隨地亂丟垃圾、不允許借著夜幕在場外草坪上方便。球友們如有這些行為,東東會隨時出現并嚴歷呵嗤!外地來瀘切磋球技的朋友反映,瀘州網球界球友行為是最有涵養的。
曾有一段時間,球場流浪狗和野貓泛濫,流浪狗威脅著球友的安全,且狗屎貓屎到處都是。針對這一情況,東東制定了專項打擊措施,勇敢打擊毎只敢進球場范圍的流浪狗。一天我居然看到東東不知用什么方法,只身將六、七只野貓攆到一個墻角,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喝嗤貓們,可憐的貓兒們嚇得瑟瑟發抖,動都不敢動!通過東東的努力,之后球場硬是見不到流浪貓狗了。
一起失竊事件震動了東東:那個雨夜,東東在網球中心懷孕分娩,竊賊居然乘機潛入網球中心,將休息室那張沉重的機器麻將桌偷走了.....她意識到,隨著瀘州網球事業的發展,中心的安保力量已經不夠了。舉賢不避親,東東身體剛恢復,就開始訓練兒子安安學習安保技能!只用很短的時間,球友們興喜地看到東東、安安母子倆并肩巡邏的矯健身姿!
但前不久又發生了一件事,沉重地打擊了東東,一天夜里,東東帶著安安巡邏時發現竊賊,兩母子勇猛出擊,竊賊被攆走了,但兒子安安受了重傷。雖經全力搶救,安安命是保住了,但右眼永久失明了......這個事件過后,東東也許覺得虧欠自己兒子太多,加上年事已高,一夜間更老了許多,精神上、聽力嗅覺方面下降了很多。好在安安身殘意堅,更加出色地分擔起母親肩上的安保重擔!東東現在更愿意做的事就是:趴在草坪中,曬著暖烘烘的太陽,愜意地看安安巡邏那颯爽的英姿。
東東今年十歲了,如果按人的壽命換算,東東今年就該七十歲,做為一只雜交京巴狗,也算高壽了。我們感謝東東為網球事業所做的貢獻,祝福她晚年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