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 龍 湖 的 早 晨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span>我沒能游遍祖國的大好河山,卻有幸多次親臨玉龍湖,被這“川南第一湖”的風景名勝深深吸引,每次總想寫點文字,但因種種原因一擱再擱。
上世紀80年代,當玉龍湖還是偏僻一隅三溪口水庫之名而不被關(guān)注的時候,我一路顛簸乘車到位于立石鎮(zhèn)境內(nèi)的瀘縣第十三中學探望就讀這所職高的弟弟,終因沒能親臨水庫大壩感受晨曦中水光瀲滟的壯景留下遺憾。
后來,從名老中醫(yī)龔先生那里見到他早年有感于三溪口水庫女性漁民的命運創(chuàng)作的長詩《漁女恨》,總覺得那個地方悲涼悲涼的。
“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如今我縣的旅游事業(yè)蓬勃發(fā)展,我得以借助張衛(wèi)健、李進、陳星等明星云集的玉龍湖放生節(jié)等重大慶典活動多次登上湖中小島,真正零距離感受玉龍湖處處靈動的神韻。遠游浙江千島湖、近觀隆昌古宇湖之后,羨艷感嘆他鄉(xiāng)美景之余,更期待家鄉(xiāng)的玉龍湖開發(fā)出更多可以讓我們引以為榮的旅游資源和旅游產(chǎn)品。
直到這次故地重游且在湖邊的玉龍山莊住下來,因為晨曦中的深刻感觸,為玉龍湖寫作的小小心愿才得以實現(xiàn)。
漫步、劃船、舉杯,拍照、飆歌、起舞。記憶中似乎都很雷同,不足道來。唯有湖光山色,天人合一,身心之爽實在難以言表。不僅僅是鍛煉的習慣使然,更重要的是誘人美景讓你情不自禁,晨跑中的我淋漓盡致飽覽玉龍湖美景。
冥冥薄霧中忽聽響聲,隱隱約約看不明、辨不清,恰似天邊飄來,又如湖中潛浮。緩下腳步,乍一看,零星的梭形黑物已移到對面湖中,原來是幾艘載人的木船,仿佛同一方向列隊駛向碼頭。船槳激起的水花聲、櫓與船舷的摩擦聲、劃槳者和乘坐著的對話聲交織一起,估計是趕集的農(nóng)人為了搶得有利地形賣(買)個好價錢早早出門。
眾多聲音中,最響亮的要算一群孩子的爭論聲、尖叫聲、瑯瑯的歌聲和笑聲了。想必是小小讀書郎乘坐古老而獨具韻味的交通工具保證上學不遲到,抑或睡意朦朧的學齡前兒童被弄醒后隨父母到集市當當幫手、學學做小本生意,也可能是當家的“小鬼”替代家長搖漿開船掌握自己的方向。
不知道這些早起的孩子是不是在同一條船上,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同一個班級,也不知道他們的興奮是不是源自同一個話題,反正那種農(nóng)家娃娃特有的奶聲奶氣的童聲在湖面蕩漾,讓你完全回歸孩提時代、心底痛痛快快地酥脆甘甜。
孩子們唱的什么歌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伴在忘我勞作的大人身邊的忘憂之聲不僅可以消去父輩的疲憊與辛酸,更能夠引領(lǐng)勤勞、堅韌、樂觀的人性品質(zhì)在傳統(tǒng)思想與現(xiàn)代觀念的博弈交融下培植。
晨光初現(xiàn),滿湖燦爛。湖中蕩起的陣陣微波清晰可見,披著露珠的湖邊的野花晶瑩閃亮,小山坡的樹上鳥兒漸漸多起來、鬧騰起來,附近自駕游的人們已經(jīng)登上游艇向這邊開拔。我有事必須回到山莊,這一天我的主要精力都要放在這邊的工作上,拋竿垂釣似能陶冶性情卻多有殺生之嫌,普照寺平息心境參悟禪機的機會肯定也沒有了。但這個早晨,這種專屬于玉龍湖的朦朧意境,饋贈我太多潛滋暗長的思緒和愈發(fā)濃烈的回味。
夜色深重,玉龍湖歸于沉寂;晨曦初現(xiàn),玉龍湖漸漸醒來。一批批游人來了,走了;我們來了,我們也將離開;將走未走的時候,又一批客人來了。江山如此多嬌,風景這邊獨好。天地悠悠,過客匆匆,“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生態(tài)旅游、綠色出行的時間長些、更長些,希望自己能像放生節(jié)上的生靈一樣重歸生命源頭,更希望自己如這藍天湖水一般純凈透明、如這鳥兒魚兒一般自由快活。實際上,我們欲望太多,我們不能脫俗,我們百分百地被繁雜浮躁的欲望世界包裹,無論你多么依依不舍,無論你怎樣遠離塵世,終究要離開自然風景。一旦回到原來的生活軌跡,便在“濤聲依舊”中不知不覺重復著昨天的故事。所謂釋放解脫、所謂純凈透明、所謂自由快活,不過是下一次甚至下輩子“歸田園居”的借口罷了。
坐在小艇上,任馬達轟鳴、聽水花翻濺、看飛鳥追逐,知道我們的行程宣告結(jié)束。作廢的嶄新的舊船票告訴我:短暫時光凝聚成美好的過往,凡夫俗子的我們終究帶不走這里的菩提輪回。回望漸行漸遠的湖中小島,我若有所思:現(xiàn)代人感嘆難覓身心沉醉的世外桃源,而靜觀世事滄桑、笑迎八方賓朋的玉龍湖不正是我們可以交付的精神寄托之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