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去新疆拾棉花已過了半個月,她剛到新疆時給我打了一次電話。小暄暄想奶奶,給她打了幾次電話可就是無人接,后來留守在老家的父親告訴我,母親要到晚上11點才下班,太早沒人接,早上又起得早,得上十幾個小時的班。聽完父親的話,我心里有些悲傷。拾棉花是很辛苦的勞動,這樣辛苦的勞動要從天亮持續到晚上11點鐘,我很擔心母親的身體是否承受得住?我也曾勸說她不讓她去,但她說呆在家里又掙不到錢,還不如出去,明年修房子又可以多一點現錢。
自母親走后,老家就剩下父親和正讀三年級的外甥。父親忙里忙外,讀書時還得到學校接送他的外孫,家里弄得不像一個家了。我周末回趟家,幫他做一些事,但自覺沒有母親在時的溫馨,我往往呆不了一天就想離開。沒有母親的家是冷清的,也是貧瘠的,即使聽聽父親和母親斗斗嘴那也是令人歡喜的。
母親在家最喜愛種菜,家里幾乎沒買過菜,皆是自給自足。南瓜、茄子、豇豆、白菜、蘿卜、絲瓜,從不缺少,每到一個季節她就種下什么。房前屋后或是對面的山坡上,每每都會看見她揮舞鋤頭,挑水擔糞的身影。剛到五月,母親就在屋邊的水塘上撒下幾粒絲瓜種,施點肥,插上竹籠,等到絲瓜發芽牽藤,母親再給絲瓜藤搭上一個長長的竹竿架。絲瓜藤越長越長,越長越多,把竹架都纏滿了,極像一面綠色的屏風。那些形似楓葉般的綠葉,以及那長長的莖須組成一座生命的綠海。母親自不去管它,任其瘋長,一直等到葉莖上開出朵朵黃色的小花,花謝后過不了多久,那些綠叢中就會掛滿一條條碧綠的絲瓜了。
母親認為絲瓜是最易栽種的。它不擇地,不擇水源,唯一注意的就是時節,只要在該種的時間種下它,就會掛滿絲瓜。我平素喜吃絲瓜,可清炒,可入湯,其清炒后留在盤中的湯汁也可令我吃下一碗飯。絲瓜變黃變老后,把它摘下來曬干,里面的瓜瓤還可以做抹布,用來洗碗、涮鍋再好不過。
絲瓜極易栽種這是母親告訴我的,只要你種下它,賦予它生命,它就會頑強的、義無反顧的生長,開出花,結出果。
我突然想到母親的生命不也是如此嗎?極像一株絲瓜秧,頑強、義無反顧的生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