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有棵黃桷蘭,枝繁葉茂。朵朵白花,宛如顆顆白玉,點綴其間,甚為動人。微風輕送,陣陣幽香,沁人心脾。
它已有幾丈高了。有人可能擔心狂風的吹折,或許要傷及近旁的電線,給它截肢了。光禿禿的枝干,孤零零的枝條,讓人覺得大煞風景。
春天來了,院子里的小葉榕長出了鮮嫩的葉子,面貌一新。更不必說什么桃李了,簡直就是春天的使者,紅白風華盡展,最為光鮮亮麗。只有那顆黃桷蘭,靜靜地,靜靜地站著,沒有其它表現。
轉眼夏天攆至,大樹小樹欣欣向榮,競相生長,連灌木雜草也躥了一大截。惟有這顆黃桷蘭,靜靜地,靜靜地站著,依然如故。那個我原本不想問的問題,禁不住了——它就這樣長不出葉子了嗎?
于是,我觀看著,凝望著,期盼著。一天,兩天,三天……終于有一天,我恍惚感覺到有片小綠葉在枝干間晃動,好像是有人插上去似的。待我定睛細看,呵,不是插的,是長的,是它本身的。現在已不知當時的我,是何等的驚喜!那一片葉子,在我看來,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精致的翡翠,價值連城??!是呀,萬物皆有靈性,不僅僅只是動物。那一片小葉子告訴我,黃桷蘭懂得了我的心。
漸漸地,小葉子變大了,挨著還有幾片呢。枝丫上也擁著兩簇。我盤算著它也會像另一株一樣,新綠長滿枝頭。不久的將來,會像原來一樣,枝繁葉茂,白玉顆顆。
然而,好像老天總有些不遂人愿。有一天,我突然發現幾簇葉子都耷拉著,似乎究竟抵不過炎炎烈日。不幾天,竟干了,掉了。我的心,也跟著碎了。
這之后,就沒見著它的葉了。我寧肯相信美麗的神話,但愿天神再把綠色翡翠鑲嵌其間,哪怕相隔久遠些。但見那纏繞的藤蔓,不斷攀升。那低垂的枝條,訴說著無言的悲哀。而那挺立的枝干,傲視蒼穹,好像只在乎欣賞天高云淡,月明星稀。
我曾親眼目睹一顆小葉榕,在枝葉枯干兩個月后,重新吐出翡翠。黃桷蘭,窗前的黃桷蘭,何時也讓我看到你又創造出生命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