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月31日
就像從中國最西端的帕米爾高原飛到東海岸一樣,我們從美國的西海岸開始了跨越美國的旅行。在美國的中部城市丹佛,我們是名副其實的過客,連機場候機廳的東南西北都還沒有分清楚我們就插上了一雙碩大的翅膀朝著目的地北卡羅納州的首府夏洛特飛去了。從28日早上從成都雙流機場飛北京開始一直到昨天晚上11點(美東時間)飛機抵達夏洛特機場,我們斷斷續續在空中呆了二十多個小時。怪得很,這樣超長時間坐飛機我一點沒有感到疲乏和厭倦,更神乎其神的是在家里到過美國的老師把倒時差帶來的身體不適說成是像患一場大病,很久都回不過神來,但在我身上沒有反應。這是得益于長期晚上熬夜備課改卷子,經常到凌晨兩三點鐘,所以一過了午夜,我就亢奮。另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是想著馬上要到美國的教室里去上課,和美國朋友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了,我就讓自己的興奮指數一直在高位運行著。
其實早在1982年我和星條旗蔭蔽下的人們就有過近距離接觸,只是沒有同在一個屋頂下。那時隔在大洋兩岸的兩個國家之間的鐵幕已經撕開,不過漫畫家用辛辣而尖刻的畫筆送給國人那位侵略成性的“山姆大叔”早已深入人心,成見和偏見使得我們和地球那邊的同類之間還掛著留有密密縫隙的竹簾,看對方猶如霧里看花,一團迷糊。Mr.Gantty 和夫人,還有美籍華人Mr.Li 受美國語言學會派遣來到中國,開美國學者培訓中國中學英語教師先河,我有幸成為他們的學生。Mr.Gantty 和Mr.Li 都是美國語言學碩士,他們治學嚴謹,待人謙和,工作敬業,為22個中國弟子留下了歲月難以封存的美好記憶。20多年前在四川教育學院那五個月使我明白了世界人民所創造的普世價值平等、和平、博愛等早已沖破了不同社會制度和信仰所設下的人為藩籬。共產主義所提倡的忘我、無私卻成了我們全班學員贈給虔誠的基督教徒Mr.Gantty夫婦和Mr.Li 恰如其分的評價。
今天一大早北卡州拉丁學校,我們的姐妹校,派出了校車把我們從夏洛特機場接到了學校。學生們像一群囚入籠中多日,又撲哧著翅膀飛回山林的小鳥那樣嘰嘰喳喳,三三兩兩地聚在兩根高聳的旗桿下咔嚓咔嚓忙著照相,美國國旗和拉丁學校校旗在凜冽寒風中獵獵飄揚。我環顧了整個學校的布局,首先令我感到吃驚的是一片冬日里呈淡褐色的針葉林旁有一個學校停車場,好幾百部各式各樣的小轎車井然有序地擺放在那里,哇噻!這種四個輪子能飛跑的怪物怎么這里就有幾百部,我們學校卻只有幾部喲!后來在美國呆的三個星期里,我看到好多比這大得多的停車場,一般都修建在大型超市附近。我終于懂得了“轎車王國”的內涵,我的第二個房東Lebby一家四口就擁有三部轎車,不知有多少家庭人人都是以車代步,奔馳在美國縱橫交錯的高速公路上。
停車場旁就是拉丁學校的操場,圍著一圈矮小的欄桿。在晨曦的朦朧里,在淡淡的霧靄中,我看到似乎是一位青壯年男教師,繞著跑道一圈一圈在跑步,身影是那樣矯健,步子是那樣有力,當時的氣溫在攝氏零度以下好幾度吧,看著他的那身打扮,我就想起昨晚我們走出候機大廳的門,站在人行道上等候校車時,那種冷才真的叫做不擺了,穿得那么厚,再加上帽子和圍巾,寒風都到處找縫隙往衣服里灌,全身都好像要冷透了。在家里時從來沒有感到過臉冷,現在是風刀霜劍嚴相逼,我這張瘦削的臉簡直吃不住了,很想拿一個塞著棉花的面罩戴起,只把鼻孔和眼睛露在外面,就達到了抵御寒冷的最高境界??扇思覅s是一身短打扮。
其實彌漫在晨曦下的薄霧恰似蟬翼,并不能隱去晨跑者的廬山真面目。只是由于藏在厚厚的高度近視鏡片后,我那對黑色的眼珠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敏銳,后來才聽說那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女教師,不管春夏秋冬她都在學校的操場上堅持晨跑。
還有一件讓我十分不解的號稱美國名中學,學生要交幾萬美元才能就讀的學校竟然沒有看到一樣我們認為像樣的教學設施,教室基本都是平房,而且墻壁全部是用磚頭砌起來的,鮮見兩層樓房,更不要說多層建筑了。于是我得出了兩點結論,一是美國的開發商比中國的還精,他們是在圈定的土地上辦起了名校,不花大量的美元去建吸睛的華麗樓房,而是建一些簡陋的平房,散落在這塊土地上,讓這塊土地自然增值,瞅準機會他們也會在這塊土地上搞房地產開發,有一石二鳥之功,讓人折服;一是美國人重內容而不重形式,他們繳納高額學費不是沖著房子修得怎么樣而是看重Arch校長和他那支全是中、老年教師組成的博學、愛生、敬業的教師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