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常常懷念我在納溪時的那間小屋。2010年初到納溪,便在江邊的地方租了一間不到20平米的房間。房子雖小,但五臟俱全,廁所、廚房、臥室一應俱全,在之后一年多的時間里,便成了我的棲身之所。
房間里除了簡單的生活必需品外,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甚至沒有網絡,沒有電視,每天下班后,我便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但我偏偏喜歡那樣的日子,孤獨、單純、快樂,每天最盼望的就是下班后,回到家里,一個人,或隨意展開一本書,或打開收音機,尋找那份久違了的安靜的快樂。
最喜歡的就是冬天了。不僅僅因為房間太小,天氣越冷便月能感覺到溫暖,還因為四川的冬天多雨。聽著窗外或大或小的雨聲,局促與一室之內,思考著各種與現實無關,天南海北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是一種快樂。
如果是夏天,那可就慘了。小屋位于頂樓,經過一天的暴曬,室內就像一個蒸籠。這時候晚上便遲遲無法入睡,心里也煩躁起來。索性不睡了,爬起來跑到樓下的江邊,坐在臨江的梯坎上,點上一支煙,看夜間泊在岸邊的漁船,與對岸依稀的燈光。夜里不像白天,江水黝黑黝黑的,只能聽見流水的聲音。如果是有月色的夜晚,景色就美妙的多了,月色被夏季的夜風揉碎,均勻地灑在江面上,隨著一道道波紋,前赴后繼地向下游流去。夏夜漫長而悶熱,江邊乘涼的人也多了起來。或三五成群,或出雙入對,或形單影只,而我,只是靜靜地享受這一刻難得的靜謐。
如果下雨的話,小屋又是另一番光景。小屋的窗戶已經老化,無法緊閉,每逢暴風驟雨,雨水便沿著窗沿飄進屋內,弄得臨窗一帶濕淋淋的。有一次我突發奇想,在一個暴雨如注的午后,打上一把傘,跑到了樓頂。頭上頂著的是黑沉沉的天,四周都是噼里啪啦的雨點落地的聲音。放眼望去,整個小城都被籠罩在一片雨水之中。樓下的江面鋪上了一層水蒙蒙的霧氣,岸邊的柳樹一動不動,樹葉卻綠的發亮。
有時也會自己做飯。樓下就是菜市場,或買一斤豬肉,或稱一條魚,自己做來自己吃。只是屋子太小,也沒有抽油煙機,油煙嗆得人睜不開眼睛。如果是夏天的話,就更難忍受,屋里屋外的熱量雙重夾擊,只有流汗的分。如果是冬天,就非常美妙。出去買點肉菜,打幾兩散酒,燒上一鍋火鍋,邊吃邊飲,從舌尖到胃里都暖烘烘的。有時會用《紅樓夢》或《三國演義》之類的書下菜或下酒,這時候別說沐浴熏香才對得起這種大部頭的嚴肅書籍,有時油漬或水漬滴到書頁上面也顧不了許多了,因為此時人已微醺,早就在書里的世界或自己的世界里面神游天外了。